“这可怎么办,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伊地知急的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在黑帐外的公路上来回走动。
从两分钟前开始,将整座村庄罩住的黑帐就在不停震颤。
可伊地知能看出来,那并不是黑帐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下方那破旧村庄内发生了什么。
具体情况他虽不知道,但既然能够影响黑帐,想来事态也不会轻松到哪去。
倒也有其他辅助监督向伊地知提议进去看看。
可如果咒术师们真在黑帐内遇见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即便他们这些辅助监督进去,除了徒增伤亡以外,就别无他用了。
而为了对这些以自己马首是瞻,尊敬自己的后辈生命负责,伊地知拒绝了这项提议。
但是若再等几分钟五条悟还没回来,伊地知就打算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毕竟怎么说他努努力的话,应该能够对付一只三级咒灵吧……
“五条先生,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伊地知遥望向五条悟离开的方向,自语问道。
可随即身后便传来一道“啪嗒”落地声。
“情况这么紧急吗?”
听到这熟悉的音色,包括伊地知在内所有辅助监督都是眼前一亮。
“五条先生!……这是?”
满面惊喜的伊地知回头看去,视线落到五条悟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随之下滑到他手中如同死带鱼般倒提着的两名少女。
此时菜菜子和美美子经过一路飞驰,随风摇摆,早就是头昏脑涨,恶心欲呕,连骂五条悟的心思都没了,只用单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勉强掩住裙下春光。
而总感觉这两名少女有些面熟的伊地知正打算询问时,身后骤然炸出一道动天彻地的闷响,吓得伊地知下意识弯下腰,捂住耳朵。
巨响引发的地动山摇,惊得本在山中夜寐的群鸟纷飞而起,附近其它村庄的人家也以为是发生了地震,赶忙外出避难。
“伊…知”
“伊地z……”
“伊地知。”
耳中嗡鸣的伊地知迷茫的摆了摆头,环顾四周,其他辅助监督也都是东倒西歪,刚刚才从地面爬起。
“伊地知!”
循声望去,伊地知看见立在原地的五条悟眼罩下眉头紧蹙,朝他身后昂了昂下巴。
伊地知回首一看,本该隔绝一切的“帐”表面竟是从上至下显出了一条裂纹。
裂痕之下也是显露出了内里的似有若无的白光。
心中大惊的伊地知,急忙唤起其他还没理清楚现状的辅助监督,口中微动,轻声吟诵咒词。
不多时,裂痕恢复如初。
伊地知也不禁长舒口气。
而透过“帐”,看清内里所发生一切的五条悟,内心却是沉入了谷底。
在白光爆闪而现的初时,他便已经放弃了进去救援,因为根据那股咒力的强度判断,已经是来不及了。
更何况,即便进去他的无下限,不可侵也只可能护住他自己,就算能够瞬移进去,所能带出来的恐怕只有满手的灰烬了。
眼睁睁看着那道白光依旧在不断闪耀,将自己的学生烧得尸骨无存,五条悟因此感到了些似曾相识的痛苦。
即便在内心最深处他自觉对于这些学生有着天然隔阂。
而他也不由泛起些侥幸:
“真希的体质说不定能扛住……
惠的十影应该也能……
一他也会反转术式的啊。”
可前提是,这些特点如果能在一人身上的话……
让五条悟感到无力的局面再次出现。
双掌以捏碎之前的临界点力度,死死攥住双胞胎的脚腕。
“好痛!”
不顾两人的痛呼,全身泛起杀意的五条悟一字一顿道:
“告诉我,你们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和幕后的那个家伙勾结,故意引开我?!他是谁?!!”
早就留有疑窦的五条悟,看到如此局面便已然明白,是有人故意做局以双胞胎为诱饵支开自己,再趁机杀死相泽一三人。
可或许是因为五条悟放过她们一次;或许是因为本就视他为仇敌;亦或许是因为与原时空宿傩那种以兴致为基准,纯粹且随性的杀意不同。
面对五条悟的杀意,痛苦难耐的双胞胎即便将牙关咬出血流,依然不肯松口。
五条悟一怒之下把双胞胎狠狠摔在地面上,不顾两人口中喷出的鲜血,弯身掐住二者的脖子,将之悬起。
表面上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实则内心却强压着怒火,声色冷冽道:
“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双胞胎血红的两眼死瞪着五条悟,可口中除了极为艰难地呼吸声外,再没有其它动静。
指间微一用力,眼看就要将两人生生掐死,五条悟眼罩下的苍蓝双目却是意外捕捉到“帐”内的白光逐渐收敛。
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显在他的面前。
……
“解决了?”
从树枝上跳下的羂索,走到从磐石上站起的灰眼少女身旁问道。
而面对羂索的提问,灰眼少女脸色有些犹疑不定,不确定道:
“应该,解决了吧。”
“应该?”
羂索发现似乎一与那个相泽一有关,从来说话笃定的少女言语间便显得模棱两可。
不过出于对其术式威力的认可,羂索还是倾向于认为相泽一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角色,棋盘上多余的“棋子”已经在物理意义上灰飞烟灭了。
“既然解决了,那就赶紧走吧,说不准五条悟已经看出了什么,马上就会追过来了。”
灰眼少女正打算点头,可突然想起了那对双胞胎:
“如果那两个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转身走出两步的羂索,侧转过头,嘴角裂出一丝讥讽:
“她们只要想取回这具身体,就不可能说出我们的身份。
毕竟她们再蠢,也不可能不清楚,在真正必要的时候我也会毁掉这具躯体的。
虽然很是可惜就是了。”
而他所谓的可惜是又要浪费一个术式“储藏格”,从这具身体上转移走咒灵操术保存下来。
又留下句:
“走吧,我们接下来会很忙的。”
继续前行的羂索,隐入漆黑的深山老林中。
而朝皎洁月色所在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少女便也跟了上去。
……
本已闭目等死的伏黑惠发觉到自己尽管身上各处都留有灼痛,但心间的追悔莫及始终未曾散去,悄悄睁开左眼,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身前。
他身边的禅院真希也早就坐起了身,透过留有裂纹的镜片望着周边被横扫一空如同旷野的焦黑坑地。
以及逐渐被相泽一收回体内的无色“波纹”。
“相泽,那是,什么?”
相泽一本在暗暗感叹这次威力四散的咒力爆炸,使得自己连所消耗的咒力都没有回满,而用这个术式暗算己方的家伙,相性也一定和自己不怎么样。
听到来自身后禅院真希的问话,他还试图做下垂死的挣扎,用咒力来敷衍对方。
但怎么想对方也不是傻子,再加上同样从中看出些什么的伏黑惠,相泽一只能含糊道:
“就,就那个什么。”
“那个什么是什么?”
“就那个啥呗。”
“……”
三人沉默良久,伏黑惠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场间尴尬的气氛:
“无论怎么样,这次是相泽你救得我,所以对于你是怎么救得我,我不会多问,也不会和旁人多说的。”
禅院真希听后也表示俺也……
她也是这样想的。
而对于两人的不多管闲事的表态,相泽一自是非常满意。
用所剩不多的咒力为两人治疗了下伤势后,三人爬出了本为破旧村庄的巨大陷坑。
相泽一倒是没有过多留恋,径直走出“帐”外,反而是伏黑惠二人在边缘处回头看了眼大坑,感慨一声侥幸,以及对那存在于暗处角落的危险敌人的提防。
同时他们也对相泽一遮遮掩掩,不愿示人的生得术式,产生了些想要一窥究竟的兴趣。
是的,二人看出来了。
可只是他们两个吗?
伏黑惠刚走出帐外,就猛地撞上一堵石墙,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动不动的相泽一。
而自帐中走出就看见远处公路,那位面上笑嘻嘻的眼罩男,相泽一脑中闪出了个问题:
“那个六眼能透过‘帐’看见里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