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回忆起九十九由基曾经对他诉说过的梦想，相泽一便明白了自己的老师为何会那样失态，方才的眼神中又究竟包含了怎么样的意义。
他倒是念起了那位同样看出自己老师的不单纯想法，从而压根懒得搭理她，甚至按九十九的说法就是“甩掉她”的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现在的相泽一多多少少有些感同身受了。
毕竟被人当成完成自己梦想的工具，确实无论是哪个人都会无法接受。
不过……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说不定也是把她当作‘锚点载体’，换句话说也就是个工具罢了。
嘿，这么看我俩也倒是差不多。”
释怀一笑后，相泽一又躺回床上，闭目思考起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做，这一想便是直到夜色垂落。
在所有人期盼中，漫天飞雪在此圣诞之夜如期而至。
再度睁开眼的相泽一，远眺窗外在银装素裹下凭添出几分朦胧之感的繁丽夜景。
在这一刻相泽一仿佛能在窗前听见，所有人的幸福和期望。
点去窗沿外围飘落的雪花，前世今生从来几乎都只是孤身度过圣诞的相泽一，突然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要是明年能和谁一起度过就好了。
可随后不到一秒时间，似是为了讥讽竟然开始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自己，相泽一嘴角扯出了一丝自嘲。
接着相泽一关上窗户，将世间的一切全部隔绝于外，
……
2018年1月1日
埼玉县，户田市。
新年元旦，相泽一搓着臂膀，从摩托上移下的双脚久违落到了水泥地面，心中也总算感到了一点踏实。
牙关不由直打颤的相泽一将可能会从哪冒出个秃头，把他一拳打飞到月球的想法撇至一边。
回过头向到处找停车位的九十九由基问道：
“九十九老师，这一大早的你带我来埼玉干嘛？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还是新年吧？”
寻了半天才找到车位的九十九由基，架好机车后，提起护目镜倒是先反问了个问题：
“先不谈这个，我先问你，你现在还想去东高吗？”
“不然呢？”
九十九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道：
“你可以跟着我呀！既然你的术式可以掠夺比你咒力量低的咒灵，那你跟着我，我去把那些特级咒灵压到咒力量比你低的程度，你再去将它们咒力掠夺掉增强自身不就行了吗？”
这听上去确实是个好主意，也确实像是喜欢求稳的九十九由基能够提出的方案。
但这方案有几点问题：
一，如果像九十九所说，由她将特级咒灵咒力消耗到比他更低的程度，相泽一所获得的咒力事实上也只有那么多，更不用说特级咒灵所包含的负面情绪必然要大于一般咒灵。
如果一股脑塞这么多负面情绪到相泽一体内，会发生什么事根本难以预料。
二，生死搏杀间的战斗经验，日后相泽一必然要与各种特级，甚至是四天灾，羂索，乃至于可能要与宿傩这种异世界魔王般的人物对决，战斗经验的缺失，无疑是致命的。
若按照九十九的提案，最可怕的结果，相泽一可能到时在一片尸山血海中连与他们对决的勇气都没有。
三，心气，这个词可能在前世会被人嗤之以鼻的，但在精神力量大于物质力量的咒术世界却是极为重要。
在这个世界，若是一个人连变强这种事都要假手于他人，那倒不如乖乖等在原地做个随那些怪物任意拿捏的蝼蚁比较好，说不得它们一时心善或是基于某种束缚会放你一马。
这或许也是原时空，虎杖悠仁为什么选择了更为艰难的路，不是等待浴血奋战的同伴主动将宿傩手指送上门，而是自己非要深入泥潭。
那么既然如此想，相泽一的选择便也是很明显的了。
“不。”
听到这掷地有声的回应，九十九由基的面色很是复杂，既有一丝欣慰，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最后纠结一番后，她还是说道：
“算了，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将稍稍失望的目光掩去，整理好情绪的九十九由基开始诉说起这几日她的行动，以及为何要来到埼玉的原因。
“简单来说，那个绷带男很忙，而恰好户田市这里昨天又发现了个咒胎，很有可能会异变成特级，于是我就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把那家伙解决掉。”
说完九十九就拉着脑子还没理清楚大概的相泽一，朝停车场外走去。
被莫名其妙拽出去几步后，相泽一赶紧刹停脚步，强行收回被九十九扯住的手腕，大声道：
“等等！等等！九十九老师，我有点没太弄明白啊！”
双手负胸的九十九由基有些不耐烦道：
“有哪没弄明白嘛？！”
“不，你让我捋一下，绷带男很忙；有一个会异变成特级咒灵的咒胎；还有从来都不接任务的你，开始接任务，这些我都能搞懂。
就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对付个特级嘛？让我来的意义是什么？让我去给特级送菜吗？”
九十九由基嘿嘿一笑：
“当然是让你给我展现下你的术式究竟是怎样的呀。”
“……那随便从哪抓个咒灵不就行了。”
“不行哦~”九十九用有些轻佻的语气，凑近相泽一极为神秘地问道：
“你这家伙，应该还藏了些什么吧？”
“什，什么意思？”
没有告知九十九有关伪咒力特性和与之有关的取巧方法，自己体术究竟练到什么程度以及反转术式，等等，的相泽一面上摆出了茫然不解之色。
似是嫌弃一贯面瘫脸的学生根本没有表演天赋，九十九轻“呵”一声。
在她看来，既然相泽一对她说过，无论是攫夺术式还是那门她前所未见的破格领域都有所限制，并且看起来限制还不小——要不然她这个学生也不至于非得藏头露尾的，闷在心里，谁都不说。
那么：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使用其它更加便利的方法用以保命呢？”
于是，在这种想法驱使下，九十九由基表露了真正的目的所在：
“总而言之，这次算是我给你的考验，只要这次结果让我满意，我就允许你加入东京高专，若是没通过，你就必须跟着我！”
之后她还补上了一句：
“相信我，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把你拉进高专，更何况，即便你就真被人拉进去了，我也会把你扯出来！”
面对如此霸道的宣言，相泽一自然会感觉不太舒服，再加上对方这么说的原因，想来更不单单是因为相泽一这个“人”的人身安全，更是为了她自己的梦想。
可望向脸色前所未见严肃的九十九由基，相泽一只能轻叹道：
“刚才你不是还说，不会干涉我的选择吗？”
“我没有呀。”又再度恢复了不拘小节的调笑神色，九十九狡黠一笑：
“我没有干涉你的选择呀~
我不过是给了你一个考验罢了，那么既然是考验就必然会有奖励和惩罚，对吧？
再说了，身为老师兼实际监护人的我，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可别忘了，相泽同学，你还没成年呢~”
而相泽一听完这番诡辩后，内心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又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