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里，路明非身上的磅礴的气势只持续了一瞬，就缓缓降低直到恢复平常，紧接着黄金瞳熄灭，因暴血后而出现的龙鳞如雨后的水流隐匿消失。
没有了那股针锋相对的威压，陈墨瞳噗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有时候、真想看看，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总是能整出些出人意料的操作……”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下缓解尴尬，来自全身上下的肌肉却在同一时间发出抗议，潮水般的酸痛感，连绵不休的碾过他的身体。
“暴血”秘术运行的关隘被打通了，这项在狮心会记载中被誉为封神之路的秘术，能够给使用者带来的提升相当可观，是能够使混血种跨越界限的奇迹。
这一点路明非已经在最后一层灵视中体验过了，以路山彦的身体施展暴血，甚至能够与纯血龙族较量。
但是暴血给人带来的提升虽然巨大，可副作用也不小。
路明非此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所有的精神力在他挣脱灵视返回现实后消耗一空，整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明暗不定，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若非自己的意志还算坚定，恐怕在睁眼的瞬间，就会因精神力消耗过度而昏死过去……
尝试着从坐垫上站起身来，支撑身体的手臂却是一软，带着路明非倒在地上，发出结实的碰撞声。
“……”
路明非和陈墨瞳大眼瞪小眼，两人都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喘息着，看着对方的狼狈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陈师兄，知道暴血秘术的人多吗？”
“知道的人应该不少，但要说掌握这项秘术的人恐怕不多。”陈墨瞳躺在地上脱下鞋子，对准训练室的灯控开关扔了过去，鞋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啪的一声，白炽灯亮起，与窗外灰暗的世界相隔。
“每届狮心会会长都曾学习过暴血秘术，只是有的前辈因为血统和精神上的因素，并没有将暴血秘术完全掌握。而这项传承过百年的秘术，经历后来者不断的完善后，学习的门槛虽然有所降低，但是想要将之完全掌握的成功率，却一直没有得到显著提升。”
路明非若有所思，这么一会儿时间，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些许，思维也不再迟钝滞涩，很快问到：“是因为血统纯度？”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陈墨瞳双手枕头，目光平静：“暴血的核心，是通过压制混血种体内关于人的那面精神，放开对龙脉血统的钳制以此诱导进行血统提纯，使混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拥有与纯血龙族相当的血统纯度！
有的人血统是A级，但是体内龙脉血统在侵略性上不足，即便将他人的那面精神压制，暴血秘术也无法对其龙血进行诱导提纯。
就好比想要点燃气体产生爆炸，暴血秘术是火引，而这类人的龙脉血统就是惰性气体，火引就算是千方百计的对惰性气体进行诱导也无济于事。”
“原来如此。”路明非心想，这龙脉血统还挺符合基因遗传的特性，经过无数年人类基因池的稀释，在部分群体上很难再看到最初的龙血所具备的侵略性。
也许再过个几百年，混血种体内的龙血将会变得与人血一样温驯，到那时候能够提纯血统的暴血秘术，恐怕就不会只是用来提升战斗力的秘术了。
不过那时候的事情离他太远，百年之后，也许老家城市里的公墓，就会多出个写有“路明非”的墓碑，在不起眼的地方刻着“屠龙英雄”几个字样，一百多年的记忆被封装进不到五公斤的小木盒里。
墓地的旁边全都是和自己一样，来自旧时代的幽魂……
路明非回想起在灵视中掌握的那个全新的言灵·镰鼬，以及历经无数次施展熟练后，获得的进阶形态「吸血镰」，这里面恐怕涉及到了言灵的深层知识。
抱着有事必问的研究心态，路明非问道：“对了，陈师兄，理论上每个人能够掌握的言灵数量是多少？”
“不确定哦。”陈墨瞳坐起身来摇头晃脑，身后的披肩红发反射灯光，仿佛跳动的烈火，将他的身影燃烧。
“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吧，S级混血种，还是四十年来卡塞尔学院的又一位S级，而四十年前的那位前辈他是怎么死的？”
“…在研究学术问题的时候，陷入哲学思维上的关隘，最后钻牛角吞枪自杀了？”路明非皱眉，他一直都觉得这个说法其实很扯淡。
“根据学生群体中流传的小道消息，这位S级的学长，是在尝试学习第二种言灵的时候，遭遇了难以预测的变故，这个变故导致新的言灵失控，未能释放的龙文之力在他的脑海中全力爆发，然后，嘭~”
陈墨瞳讨论八卦消息的两眼放光，声情并茂的同时还会带上肢体动作，他两手在半空中合拢然后夸张的散开，仿佛那位学长就是在他的手里终结了生命。
‘学习新的言灵会有失控的风险？’
路明非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体内隐隐约约有道空灵的气流，安分守己的与代表君炎的温热气流共处一室，丝毫没有失控的迹象。
是自己的精神力足够强大，还是身体素质超乎常人？
问题是现在路明非刚刚使用完暴血，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虚弱的不像话，倘若这两个条件在压制复数位言灵上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言灵早该躁动起来来手“落井下石”了。
想不通这其中的奥妙后，路明非选择把疑问压在心底，往后见识增长足够多了，许多曾经认为的难题也会自然而然得到答案。
又过了十几分钟，路明非也恢复了足够的体力，和陈师兄一起打扫完训练室后，返回宿舍倒头就睡。
……
教堂钟楼的阁楼里，两位老人围着黑暗中唯一的烛火相对而坐，平稳拔直的烛光将老人的脸照应出阴暗莫测。
啪。
稳定的烛火突然间跳出了一滴火星，令在黑暗中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后，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