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内。
眼看白狼朝我们扑来,我下意识推开赤娘,拔出工兵铲、抵挡白狼袭来的爪子。
“当”一声巨响,白狼力气很大,我手臂被震麻、险些没接住。
我盯着近在咫尺、泛着幽蓝光芒的利爪,冷汗从我额头滑落。
电光火石间,我瞥向身侧,发现白狼没咬我、是王武和我同时出手。
王武下手狠辣,他左手握工兵铲、卡住白狼的嘴,右手攥着匕首、冲白狼眼睛捅。
我就听白狼发出一声凄厉嚎叫,紧接着,王武手一抽、泛着寒光的匕首带起一串漆黑血珠。
我手中工兵铲一用力,推搡开白狼的利爪,也从腰间摸出匕首,刺向白狼的前腿。
白狼吃痛,胡乱挥舞起巨大的利爪,我连忙抽离匕首,朝后闪躲。
我注意到,黑色血液掉落在地后,发出“滋滋”声响,还冒起白烟。
我心里一沉。
没想到,白狼血有腐蚀性,这要是沾着、怕是和被硫酸泼一个下场。
我撤回台阶上,示意身后的赤娘、石头和小猴都躲上莲花盘,以免误伤。
我注意到,那白狼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它的杀意不减反增。
到此时,我理智回笼,约莫弄清楚怎么回事。
这白狼,怕是拓跋嗣养在墓里的守护兽。
只不过,不知道拓跋嗣用了什么法子,让这白狼活了几千年、甚至烂成这副模样,还活着。
或许,赤娘的话有道理。
巫蛊之术……
突然,一阵剧痛从我左腰传来。
“把头!”
“把头!”
“五哥!”
“呃!”
我闷哼一声,在王武、小猴和石头惊慌的叫声里,整个人不受控制、朝右侧飞去。
我狠狠撞在石壁上,又重重跌落在地。
霎时间,我眼前一黑、脑袋也有些昏沉。
我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清醒。
刚才走神,被白狼偷袭,一巴掌给我掀飞了。
左腰处的疼痛伴随着灼烧感,我低头匆匆一瞧,这才发现、刚才白狼那一掌,它带毒的尖爪划破我衣服、留下一道两只宽的伤口。
此时,伤口发黑,还有细微的“滋滋”声。
细密的冷汗顺着我额角滑落,我心里清楚,我得立刻处理伤口。
我一咬牙,目光落在被甩到一旁的匕首。
我奋力一扑、抓起匕首,屏住呼吸,朝我左腰一刺、一剜!
“唔!”
巨大的疼痛冲向我脑门,我咬紧牙关、不敢松懈,匕首一转,生生把那两只宽、发黑的肉给剜去。
我喘着粗气,低头一瞧,见伤口露出粉色的肉、淌出的血也是暗红色的,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没有伤到腰动脉。
我胡乱包了下伤口,握紧匕首、爬起来就冲向已经被白狼逼得狼狈闪躲的王武。
我重新加入战局,王武的压力明显小了很多。
他是练家子,到现在都没有吃到白狼一爪,而他的匕首、总能精准落在白狼身上。
王武下手狠,刀刀致命。
可白狼丝毫不见有倒下的迹象,反而被疼痛刺激得越来越疯狂。
这时,白狼举起爪子、从上往下、照着我的头就是一挥。
我往左边一躲、狼狈躲开,却撞在莲花盘扶手上。
撞击部位刚好是我还淌着血的地方,疼得我一激灵。
我倒抽着凉气,看着把匕首从白狼颈部抽出的王武,急声喊道,
“王武,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耗不起!”
我说这话的时候,王武又用工兵铲拍在白狼脸上,把它抽了个踉跄。
王武面露凶狠,死死瞪着白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把头,这畜生古怪得很,我看,只能把它剁碎了。”
说到这时,白狼已经扑了过来。
我就见王武一脚踏上台阶旁石质栏杆、一个借力、竟然跳上白狼后背。
他不顾顺着他腿往上爬的蛆,眼神一冷、手起匕首落,白狼颈间一块肉被削下。
我见白狼要去撞莲花盘、想把王武撞下,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用匕首扎在白狼前腿关节处。
白狼挣扎间,我的头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仰头一瞧,发现是白狼系在脖子上的铃铛。
刚才隔太远看不大分明,现在这个角度刚好。
这个青铜铃铛,竟然长在白狼脖子上。
铃铛口用蜡封着,没有半点儿声音。
电光火石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个铃铛,有古怪。
铃铛封口、是不想里面的东西出来,再结合赤娘所说巫蛊之术,说不定,是铃铛里的东西在控制白狼。
我抱住白狼的前腿,拔出卡在白狼前腿关节里的匕首,用匕首去碰铃铛。
下一秒,我敏锐察觉到,白狼对于我的这个动作反应很大。
它甚至不顾背上一直削肉的王武,低头就想咬死我。
我松开它、就地一滚,到了台阶栏杆边,冲王武吼一声,
“王武,配合我,让它抬头,我有办法!”
骑在白狼背上的王武匆匆点头,脸色一寒,一手工兵铲、一手匕首,往前一扑、精准插入白狼双眼!
白狼发出凄厉的嚎叫,它拼命甩头,可王武借着两手工具、不但没有被甩下来、反而用力往后一扯、生生让白狼抬起头。
我一眯眼,脚踏栏杆、一个借力扑过去,抱住白狼脖子。
我不敢耽搁,单手攥住白狼的毛吊住自己,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冲着青铜铃铛左右各一刀,连皮带肉把长在白狼脖子上的铃铛削了下来。
就在铃铛脱离白狼的那一刹那,白狼的嚎叫声戛然而止,连动作都僵住。
我和王武立刻撤离。
下一秒,白狼直挺挺倒在地上,化作一滩恶臭的水,只剩下发黑的骨架。
直到此刻,我双手撑着膝盖,这才松了口气。
我瞥了眼在我右侧不远处的青铜铃铛,暗暗心惊。
这青铜铃铛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这个念头划过我脑子,我就见那青铜铃铛摇晃了下。
我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莲花盘上石头带着一丝惊恐的声音飘来,
“五哥,那东西、怎么、怎么会动?”
我皱起眉,正打算过去看看,却不想,从青铜铃铛里,爬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虫。
那黑虫直起上半截儿,直奔离它最近的我而来。
我拔出匕首,正打算把虫切成两截儿,我眼前一黑,一个纤瘦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清冷淡漠的声音划过我耳边,
“这不是你能对付的。”
是赤娘。
我就见赤娘袖子一甩,她纤细白皙的手中,洒出褐黄色粉末。
粉末沾在黑虫身上,没想到,黑虫竟然发出刚才和白狼一样的凄厉嚎叫。
紧接着,黑虫在地上翻滚着、直至化作一滩黑水。
我心下震撼。
果然和老陈说的一样,巫蛊之术,玄之又玄。
我忍住被震撼的心,冲莲花盘上的石头和小猴喊了一声,
“解决了,下来吧。”
刚说完,我就觉眼前一黑、身形踉跄了下,往前一栽。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我倒进一片温柔中,鼻间萦绕着一股幽然药香。
赤娘清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把头失血过多,给他包扎下,再吃点东西。”
下一秒,我被石头和小猴扶起,在台阶上坐下。
我闭着眼休息了会,任由石头给我处理左腰上的伤,等再次睁开眼,眩晕感已经褪去。
小猴在旁边看着,一脸震撼,咋舌道,
“把头,你也太狠了吧,这就把肉给剜了……”
我淡笑一声,
“肉要紧还是命要紧?”
小猴摸摸下巴,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钦佩,
“这我我肯定做不到……不过把头,这里头怎么会有狼啊?”
我听后,打量一圈四周,最后指着头顶穹顶、穹顶正中有仰天长啸的狼,淡然解释,
“拓跋嗣是鲜卑族的。
传说,鲜卑古时南迁时,在鲜卑山中迷失了方向,被困在山里。
后来,有一种神兽在前引路乃得出山,才来到南方大泽。
这种兽,状如虎而五爪,文如狸而色青,大如狗而迅走。
所以鲜卑族有供奉‘鲜卑兽’、也就是瑞兽的习俗。
而这鲜卑兽,就是狼。”
说到这时,石头正给我用绷带捆伤口,他手粗、一用力,疼得我“嘶”一声,
“所以,拓跋嗣会让他们的瑞兽给自己守墓,不足为奇。”
小猴听完我的话,嘿嘿一笑,
“把头,还得是您,要不是您和王武哥,我们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瞥了眼小猴,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这种讨好人的话,听听就行。
我隐约有种预感,这小子葫芦里卖的药,可不是什么好药。
我没有再搭理小猴,闭眼休息了会,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便重新站起来,打量起主墓。
白狼出现前,我光顾着看墓室内奢华装饰,现在一瞧,一股违和感从心里涌出。
主墓室内部构造,有点奇怪。
我绕着莲花盘走了一圈,总算发现不对劲。
莲花盘东边比西边要高两个阶梯。
它是一个倾斜的盘子。
我走到莲花盘东边方向,蹲下来仔细检查。
在莲花盘底部,我发现一条缝隙。
我伸手敲了敲,发出“咚、咚”声响。
我了然一笑,站了起来。
没想到,这底下竟然还有空间。
我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分散开,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正准备把王武喊来,却不想,一道沉闷的响动打断我。
“咚……咚……”
我皱起眉,循着声音看去。
莲花盘正中,拓跋嗣的棺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