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就是北乙二要塞啊。”
端木楚楚颇为震撼地望着远处的雄城。
“城墙好——高！”
白瑾撇撇嘴，没好气地随意应和着。
“啊，是。”
“哇，真难想象诶，建国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野吧。”
“对对对。”
“呜唔——”
端木楚楚嘟起嘴。
“从刚开始你就在敷衍我吧？”
对上她的目光，白瑾“啧”了一声。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道侣，还跑来是想着气死我是吧。”
嗯，准确来说，一开始端木楚楚提出的补偿，是在她询问白瑾暂居何处后要求带她去北乙二逛逛。
白瑾可没答应，但方向明确，甩又甩不掉。
烦人。
不过倒是只有她一个人跟来，没见常常与她黏一起的叶安河。
无奈之下，白瑾勉强同意了所谓的“补偿”。
时限两小时。
两小时后端木楚楚不准再缠着她，而且期间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
哎呀，总感觉在各种故事里，这种要求总是女方向男方提出的呢，到白瑾这可就逆转了。
反正也就这样吧，白瑾对她也不怎么上心。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呀？”
白瑾打了个哈欠，斜视着端木楚楚慢吞吞地说道：
“城的另一头有个叫东野村的村子，那的村民跟你们端木氏一样是古姓东野氏。”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我记得端木和东野都是源自姬姓，指不定三千年前你们是一家呢。”
“哦豁？”
端木楚楚眼睛一亮，看起来是感兴趣了。
“那去吧去吧。”
“唉~”白瑾叹了一声，“这边……”
二人也没御剑赶路，就慢悠悠地穿行在北乙二的街道间，一路上差不多就是端木楚楚自个儿开心，白瑾时不时敷衍几句。
不知何时，端木楚楚收敛了笑容，放缓脚步。
“白公子。”
“嗯？”
听见忽然变更的称呼，白瑾飘逸的心神一凝。
“之前，在回长城的时候，你和师妹说了什么吧？”
“察觉了？”
“毕竟你们也没掩盖嘛。”端木楚楚耸耸肩，“神识波动还是挺明显的。”
“是聊了几句。”
“唔~~”端木楚楚歪了歪脑袋，“我看师妹后来有些低落。”
“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诶——”
端木楚楚并未继续追问，而是往路边店铺一坐，往店里吆喝道：
“老板，来碗胡辣汤。”
随后回头问白瑾：“你要吗？”
白瑾努嘴活动了一下颈脖，亦是坐下。
“要。”
“哦，老板，两碗啊！”
说完就朝着白瑾眨眨眼：“你请哦。”
闻言，白瑾撇撇嘴，别无表示。
如果能把这顿胡辣汤当“补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所以，你和师妹聊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情，见端木楚楚与叶安河如此亲密，与她说道也无妨，白瑾便把聊天的内容说了一遍。
不长，很简短。
听完之后，端木楚楚沉默着，一手扶着脑袋，拇指揉捏着太阳穴思考。
很快两碗胡辣汤便被端了上来，见着热腾腾的美食，姑娘的注意力也牵扯其中。
小口小口地吞咽几勺后，她突然说道：
“其实，师妹一直以来都很想证明自己。”
白瑾眼神一凝，放下勺子，抬起头静静听着端木楚楚述说。
“她没跟我明说，但很久以前我就察觉啦。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哥哥给她的压力。
因为有个厉害的哥哥，所以自己也想做得更好，追上他的脚步，证明自己不是娇弱宗门小公主。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因更复杂一些。”
说到此处，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白瑾。
“还和你有关。”
“我吗？”白瑾挑眉，“哦，那件事她和你说了？”
“嗯。”
端木楚楚双手托着腮帮子，唇角勾起微笑。
“我也没想到，当初她去现世就是为了和你联姻。
然后就结果而言失败了。
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我感觉师妹格外努力修炼吧。
从一开始被大家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千金，慢慢到今天同门里最接近她哥哥的同龄人，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但对师妹来说，这还是不够。
光是修为的提升，不够，她还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昆仑人尚武、尊武，武力，是最好的证明。
叶安河一直以来都在挑战、挑战、挑战，但还不够，要追上叶玄真和白瑾，还不够。
所以今天，当她看到雷虎的时候，想到了曾经白瑾成名的那一战，所以才那般……拼命。
她赢了，哪怕是与端木楚楚一起，但也足以证明自己不比站在同龄人顶端的那两个人逊色多少。
然后……
“结果，你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师妹破防了。”
端木楚楚苦笑着摇摇头。
“想要证明自己，所以拼上全力。
转头来，却听见自己追逐的对象告诉自己，他从来不在乎名利，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保护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
所以，就陷入自我怀疑了。”
“喂喂。”白瑾泄气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艺术加工啦。”
舀动勺子，在碗里挑出一片牛肉，轻嚼吞咽之后，白瑾道：
“所以这就是你和我单独相处的目的咯？”
“哈，谁知道呢。”
端木楚楚轻快地笑着，一时二人抛下方才的话题，闷头享受着午后的餐点。
已见碗底，此时端木楚楚才说道：
“和你讲这些也不是让你负责啦，毕竟这只是师妹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觉得，和你关系不小，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嗯，我收到了。”
白瑾点头，随后起身。
“老板，结账。”
……
也许是找到了答案、说出想说的话，端木楚楚没有再纠缠白瑾，挥挥手就独自离去了。
倒是个有趣的女人。
只是在白瑾看来，和叶安河相比，端木楚楚显然更有趣。
不过嘛，叶安河的事啊……
原来这三年来，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吗？
他倒是把人家名字都忘了。
那么，假如没有他的影响，今时今日的叶安河又会是哪般模样呢？
[你认为，人类社会与文明的基石是什么？]
是白将军。
“……不要突然冒出来。”白瑾不满地抱怨一声，“问我这些我也不懂啊。”
[我认为，是叙事。人类将自己的想象以物质化作现实，用现实去叙述个体的想象。而无数叙事堆叠的结果，就是文明。]
“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
[你的故事，与叶安河的故事，曾经与现在的重叠，无论是对你、还是她，你们的故事未来都或多或少受其影响。]
[当故事与故事交织成一个笼罩一切的大网，便形成了一个名为社会的故事，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听罢，白瑾抿了抿嘴。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是搞哲学的。”
[呵。]
轻笑一声，白将军再无声息，白瑾不由得揉揉脑袋。
真是够了，自顾自地冒出来，说一大堆听不懂的哲学，然后还像是嘲笑别人没见识一样消失不见。
果然谜语人还是死一死。
好了，不想这些，也该回去了，不然她们可就吃醋了。
这般想着，白瑾迈动步伐往客栈的方向走、
忽然，白瑾瞳孔一缩，不经意间捕捉到人群中一个高挑的背影。
有些眼熟，端木楚楚？不对。
那个是……
诸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