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功给胡瑶安排了一堆清洗的工作。
一直到天黑了，都还没有洗完。
做实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胡瑶还在清洗池面前。
就连隔壁组的学姐，都看不下去了，前来关心胡瑶。
“还没有洗完啊？这么多？”
学姐皱着眉头道：“其实……”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围还有其他人。
最终。还是将话给吞了回去。
胡瑶知道她是好心，便对她笑了笑：
“谢谢学姐！我没事的！”
“这是学长交代的任务，我必须要完成。”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手一直泡在水里，也皮肤也皱了。
胡瑶发现自己这一组的学长，还在源源不断地端来试管和器具。
她没有吭声，抬头看了看窗外，这里的风景，还挺好的。
起码不像在后厨洗盘子的时候，只能看见来来往往的脚步。
还有脏兮兮的地面。
永远洗不完的脏盘子。
实验室的环境，起码是安静的。
远方的山，在夜空里面，若隐若现，就像是一幅风景画一样。
胡瑶甚至觉得心情不错。
回到学校，她还在自己不擅长的实验室，找到了一席之地。
一瞬间，胡瑶甚至觉得，永远这么干下去，也不错。
但她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不带手套，不要接触……”
她刚想阻止，一回头，却发现眼前的竟然是狐艺菲。
“你……狐老师怎么来了？”
胡瑶强行压住自己内心的惊讶。
就算这样，她手里的试管，也没有放下。
“我还没洗完。”
她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跟狐艺菲进行过多的交谈。
这样的话，很容易造成两个人身份都暴露。
但狐艺菲毫不在意，她只是皱着眉头，要求胡瑶松开手。
“我不松！”
胡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和狐艺菲较劲了。
“松开！”
狐艺菲向来不会多说废话。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
胡瑶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嗓音。
安静的实验室里面，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在回荡。
胡瑶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的心，依旧坚持。
“这不是你的工作！”
狐艺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她只是盯着胡瑶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的工作，不是这个！”
她少见地重复了自己的话。
胡瑶看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心中一动。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枚石子。
这枚石子，在湖面接连跳动，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即便石子沉入水中，湖面也不会立刻恢复平静。
胡瑶意识到，她真正的工作是守墓人。
而不是保洁。
她如果真的在意自己的工作，就不应该在这里，和狐艺菲较劲。
胡瑶的动摇，完全体现在了眼睛里。
她的每一次犹豫、后悔、醒悟。
狐艺菲都通过她的眼睛，看了个清楚。
直到胡瑶已经清醒过来了，狐艺菲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跟我走！”
胡瑶还是有些犹豫。
她不喜欢事情做到一半，就不告而别。
“那我去说一声！”
胡瑶硬着头皮，想要去跟杨功学长汇报一下。
硬着头皮，是因为她觉得。
自己事情没做完，就要离开，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以后不一定能再进实验室了。
不离开，狐艺菲一脸马上就会砸掉全部实验室的表情。
胡瑶不想她在这里动手。
胡瑶十分犹豫。
要怎么开口去解释？
要怎么说明现在的情况？
她进实验室，是为了狐青青死亡的真相。
如果不按照嘱咐认真清洗，胡瑶怕自己再也进不了实验室。
“学长？”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胡瑶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门里没有声音。
她又试着敲了敲。
“里面没人。”
狐艺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胡瑶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没什么其他人，她躲着监控，压低声音，问狐艺菲。
狐艺菲又好气又好笑地指了指手机。
手机？
胡瑶一脸懵地取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完了！
全是狐艺菲的信息。
从语音到电话到短信。
“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没有时间看手机。”
“没看到有信息。”
胡瑶吓了一跳，急忙道歉。
她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密集地信息轰炸过。
毕竟，以前也没有什么人在意她去那里了，在做什么。
胡瑶还想继续解释，狐艺菲却没有给她继续说的机会。
拽着她的手，就强硬地把她拉出了实验室。
好在，这会儿没什么人，也没有人看见狐艺菲冷酷的快要杀人的表情。
看着狐艺菲的大波浪，随着脚步在身后，一颠一颠的抖动。
胡瑶沉默着，她只能跟着狐艺菲走。
尽管狐艺菲没有说话，她能够感受到狐艺菲现在的心情，绝对不好。
她们俩就这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扯着手，走出了实验楼。
胡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狐艺菲用力拽着她的手，变成了轻柔的拉着。
这感觉让胡瑶想起来，以前和舍友在学校里散步。
不考虑打工，不考虑成绩。
只是在校园里面，随便逛逛。
路过篮球场，看男生们在夜色中打球。
路过水房，看大家在排队打水。
路过食堂，看小情侣头靠着头吃夜宵。
突然，胡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
她没忍住出了声。
听见她的声音，狐艺菲也顺着胡瑶的视线，看了过去。
是杨功，正匆忙地离开食堂。
一开始，胡瑶以为他只是着急赶回实验室。
所以，神色匆忙了一些。
可杨功，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回头。
好像在提防着，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胡瑶没有跟杨功打招呼。
她凑在狐艺菲耳旁，简单讲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
听说杨功和杨成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狐艺菲也来了兴趣。
“跟上去看看！”
她说着往胡瑶手里面，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巧克力！
胡瑶没明白她的意思。
“先垫一垫！”
原来狐艺菲刚才拉着胡瑶，就是打算带她去食堂吃饭的。
胡瑶心头一暖。
这个人，不仅惦记着自己，还会贴心地帮她带巧克力。
会压着她去吃饭。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每个月给自己十五万的工资！
这是什么神仙上司啊！
她还会变成三尾狐，满足胡瑶这个福瑞控的撸毛瘾。
不得不说，这份工作，还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