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糖的每一句话，都让胡瑶感觉，三观碎了一地。
每当她觉得，已经不能再荒谬了的时候。
何糖的下一句，总能重新震碎一次，她已经不存在的三观。
胡瑶感觉CPU烧干了。
过载！
大脑警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人，竟然不是她自己？
“等一下！等一下！我梳理一下。”
胡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说你原本是个游魂？方一梅那种？”
“不完全一样！”
何糖，或者说占据了何糖身体的人，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清醒过来，我就已经在何糖的身体里了。”
“是姨婆！姨婆把我关进这副身体里，强迫我跟着她学各种本事。”
“那……原本的何糖呢？”
胡瑶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不如说她连想都不敢想。
“原来的何糖，她的魂魄，被奉在鬼娃娃里面。”
“鬼娃娃是我叫的，我们那叫金仙童女，是个瓷娃娃。”
何糖说这些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
似乎睁眼，就会看到可怕的事情一般。
“这个瓷娃娃，是要接受每年的香火和善男信女的日日供奉的。”
“换魂术！”
狐艺菲突然开了口。
“换魂术？”
不仅胡瑶，何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
狐艺菲简单解释道：
“换魂术，顾名思义，以此魂换彼魂，用途各不相同。”
“何糖的情况，看来是想把原本的魂魄抽出来，接受供奉，增长修为。”
“而身体，则由你，原本的游魂，维持运转，还要继续学习出马仙。”
“这样以后才能继承衣钵。”
狐艺菲说的很平淡。
胡瑶听得可是震惊三连。
“还能这么干？换魂术？谁都能换换吗？”
胡瑶不理解。
“当然不是！”
狐艺菲摇头。
“条件非常苛刻，也许三世也遇不到合适的游魂。”
“也许躯体无法承受另一个灵魂，也许抽取出来的灵魂会灰飞烟灭。”
她顿了顿，看向何糖：
“你原本，应该也不是人。”
“我？不是人？”
何糖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不会吧？”
狐艺菲肯定地说：
“如果是人的游魂，必然和这副躯体，无法磨合至绝对契合。”
“但你离开了原本的土地，依然可以正常使用这副躯体，饮食行为，一切如常。。”
“你，不是人！”
何糖沉默了。
她的确不记得，自己以前的记忆了。
她所有的记忆，都是以自己在何糖的躯体里，苏醒过来为开始的。
也正是因此，她从有记忆开始，就面对着“自己不是自己”、“身体不是你的”这个现实。
这个现实，压得何糖喘不过气来。
“我如果，不是人！”
“那是什么呢？我，又是谁呢？”
何糖的眼角有些湿润。
我是谁？
这是个充满哲理，又十分悲情的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她知道的，只是：你不是何糖。
“你是何糖！”
胡瑶突然正色道。
“不！我不是1”
何糖摇了摇头。
“那个追着我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何糖！”
“虽然不知道姨婆为什么把她放出来了。”
“但她一直都能找到我，不！是找到她自己的身体。”
何糖的面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
“你说对了！”
狐艺菲冷冷地说道：
“她是在找自己的身体。”
“不过，不是被放出来的，她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胡瑶和何糖同时看向狐艺菲。
“原本应当作为金仙童女的魂魄，应当接受供养修心养性。”
“但她的魂魄脱离自己的身躯太久，逐渐忘记了修行之事。”
“只记得要追回自己的身体，从而形成了执念。”
狐艺菲说着一脸遗憾。
“可惜，好不容易成功的换魂术，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
也就是说，换魂术失败了。
“那，她还能找到我吗？”
何糖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已经找到你了，还会不断地找你，试图要回自己的身体。”
狐艺菲顿了顿。
“但是换魂术，已经失败了，她回不来了。”
“身体，被谁占据，就是谁的。”
何糖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这副身体是我的了？”
随即，她又泄了气：
“但这始终这都是别人的躯体。”
“我占用了这么多年，也体验了许多，还遇到了你们。”
“其实，我早该知足的，我想我该走了，姨婆身体不好，我该回去侍奉她了。”
“她死了！”
狐艺菲用最直白的方式，捅出了事实。
“不可能！”
何糖激动了起来。
“她只是瘫了！她怎么会死！她给自己算命，有九十六岁！”
何糖揪住了狐艺菲的衣领：
“狐狸，别想骗我！”
“你是不是也看上了这副身体？还是看上了这副魂魄？”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眼看何糖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
胡瑶急忙上前去，将她们俩分开。
虽然她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本能上，她还是相信狐艺菲的。
她没有必要说谎。
如果她看上了何糖，应该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利用她。
毕竟，给何糖的工资和奖金，都是实打实的。
何糖在这里吃住全包，也没有很大的工作量，可以算得上是清闲了。
“我没有企图！”
狐艺菲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拨开了何糖的手，整理了她被薅出褶皱的衣领。
“我说的是事实！”
“不可能！”
何糖就是不肯承认。
“不可能？”
“就是因为施术者离世，换魂术才会彻底失败。”
“何糖原本的魂魄，才会从金仙童女里面跑出来，寻找躯体的。”
狐艺菲说着手指一抖，忽然在她们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面，是一处破破旧旧的农家小院。
小院里面，没什么农具，倒是有很多香炉蜡烛。
狐艺菲的手指，轻轻转动，镜子里的画面，也跟着转动。
只见小院的门外，立着一块碑。
碑下的泥土，似乎是被翻动过。
这是一处新坟！
墓碑上刻着：何氏仙姑戴琴之墓。
“姨婆！不可能！”
何糖瘫软在了地上。
看来，这就是她姨婆的坟墓了。
这位何氏仙姑，竟然就被埋在了自己的院落门口。
看墓碑的形制，也不是十分考究。
四周，已经长满了杂草。
看得出来这位仙姑去世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