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面,密密麻麻的蛇胎,多到数不清楚。
胡瑶看着有点儿头皮发麻,所以,全程都由狐亦枫提着。
“这个,要怎么处理啊?”胡瑶跟着狐亦枫,一路朝着手术室门口,走去了。
“当然是要还给别人!”狐亦枫的脸色阴沉着,脚步比平时还快一些,“道:你看到的是乔禾自愿去找巴蛇祈愿,但她真的是完全自愿的吗?”
胡瑶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细细思索了起来。
原本,乔禾是不知道巴蛇祈愿的事情的。
这个村子的人,都只知道蛇果五十年才会挂树一次,见到蛇果,就不要靠近那片区域。
乔禾是从金叔那里听说了巴蛇祈愿的事情的。
而小游也说过,他是上山帮少长老挖菌子,才会去到仙人洞的。
临走的时候,也是少长老提醒了乔禾多加小心。
难道说?
“如果不是他们刻意地提供这些消息,你觉得乔禾会知道要去祈愿吗?”狐亦枫闻言,冷笑了一声,道:“蛇也好,狐狸也好,人也好,总是有私心的。”
胡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见到过太多人类的私心了,而狐狸的,她已经见识过狐筱的婚礼是如何的惨烈了。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故事。
只要有故事的地方,就会有因果。
狐亦枫手里提着的,就是蛇村应当承受的因果。
她将桶放在了手术室的大门后面,轻轻将大门拉开了一条缝,说道:“话事人过来一下!”
她的声音,一传出去,送乔禾来的那些人,便都看了过来。
一身白衣的少长老,走了过来,道:“我能负责,什么事情?”
他看到狐亦枫的手里面没有任何文件,猜到了并不是手术出了情况。
再加上狐亦枫身上的狐妖气息,他已经不是刚才慵懒的样子了。
胡瑶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有一瞬间,出现了蛇一样的瞳孔。
与此同时,强烈的蛇妖妖力,朝着胡瑶袭来。
那是一股无法言说,没有具体实物的压力!
胡瑶只觉得周围的氧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进来说话!”狐亦枫冷着脸说道。
她开口的瞬间,胡瑶便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改变,呼吸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胡瑶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他有着超出年龄的冷静沉着。
面对狐亦枫的要求,他也只是站在门外,问了一句道:“手术室可以随便进的吗?”
他的身后,站着金叔和网红脸的女人,他们看着胡瑶和狐亦枫,都是一脸的警惕。
胡瑶从乔禾的记忆之中,已经看到,金叔是少长老身边的人,而网红脸的女人一直都和少长老走得很近。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狐亦枫将门拉开多了一些,道:“你一个人进来!”
她守在门口,显然是不打算让蛇妖形成人多势众的情况的。
少长老倒是对此毫不意外,抬了抬手,示意金叔他们不用跟着,便自己从门缝钻了进来。
“说吧!”他一副自己就是进来和狐亦枫谈判的样子。
可进来了,才注意到门旁的医疗废弃物桶里面,正在蠕动的蛇胎。
这下子,连少长老都不再淡定了。
他的脸上,划过了惊讶和慌张。
难道说他没想过狐氏真的能给蛇胎接生?那他又为什么要把乔禾送来狐氏的医院呢?不是为了救乔禾吗?
胡瑶联想到了网红脸女人唐突说的保大保小的话,难道?
“这东西是你们的!”狐亦枫指着桶里的蛇胎,道:“自然要由你们自己处理!狐氏已经尽力了,我想大家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少长老的表情管理,比想象中的弱一些,好半天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道:“好!谢谢!但是……”
“没有但是!”狐亦枫冷冷地打断了他,道:“这东西我没见过,以后也不会见到!今天,狐氏只是救了个产妇,仅此而已!”
“好!我们会处理好的!狐氏能救命治病,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我们会铭记于心!”少长老说着,略略的低头。
“不用!”狐亦枫闻言,仍旧是冰冷冷的态度,道:“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们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产妇一会儿就缝合好伤口了,她得要几天的时间康复,暂时不能出院!”
狐亦枫说着,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希望她能够立刻出院。可惜,她的情况不允许,她的主治医生,也不会允许的。”
少长老闻言,张了张口,似乎没想到狐亦枫会这么说,但最终他没有坚持道:“好!我们会留人在这里照顾她的。所有费用,我们会筹全的。”
“费用,你可以去会计处问问兽医科的特殊缴费方法。”狐亦枫最终还是语气柔和了下来,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知道我是谁,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说着,狐亦枫从一旁的手推车里面,扯了一个垃圾袋出来,将整个桶放了进去,立刻嫌恶地递给了少长老,道:“这东西,立刻从狐氏的范围内消失。”
少长老接过了那个扎紧的垃圾袋,再次向狐亦枫道了谢道:“多谢狐氏!我们,我们只是普通的山里人!”
“嗯!”狐亦枫应了一声,摆了摆手,然后就拉着胡瑶,转身走了。
胡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少长老提着那桶蛇胎,表情凝重,他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狐妖和狐亦枫换完衣服出来,外面的人已经都离开了,只剩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姐留着,说是负责照顾乔禾的。
她为人木讷,没什么话,喜欢呆在温暖的地方,平时也不会主动和医护们聊天,但她做事,却很是利索。
“这件事情就完了?”胡瑶不由得疑惑问道:“到底为什么蛇村的人会来狐氏的医院生……生那种东西?”
胡瑶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称呼那些蛇胎为“孩子”。
“还没完!”
狐亦枫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病房,而是来到了医生的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