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狐艺菲连拍三下，敲响了铁门。
开门的是老蔡。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今天的老蔡显得格外苍老。
满脸的疲惫和愈发深厚的褶子，让得老蔡看起来年龄涨了至少十岁。
胡瑶看到对方，不由得愣了一下道：“老蔡？”
“不然还会是谁！”老蔡看起来有些暴躁，满头的头发乱糟糟的，白发也比之前更多了。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胡瑶看老蔡的样子，难免有些担心。
“什么怎么样！”老蔡闻言，没好气道：“你们来干嘛的！”
“结账！”狐艺菲什么别的都没说，直奔主题道：“前前后后的，算算清楚！”
老蔡闻言，不由得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道：“哼！你们还知道来结账？我还以为你们就准备赖账了。”
嘴上这么说，老蔡还是朝着里屋走了过去。
这是一处拆了一大半的废弃屋子，原来大约是个三室两厅的格局，现在只剩下主要的柱子、残破的墙壁和粉皮剥落露出水泥钢筋的横梁了。
看着老蔡离开的背影，胡瑶总觉得他的右腿，有些瘸了。
“你觉得老蔡……？”她压低声音，凑到狐艺菲的耳旁问道。
狐艺菲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只是，她的眼神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老蔡的背影。
进了房间，狐艺菲才朝着胡瑶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别提这个话题了。
胡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保持了沉默。
不多一会儿，老蔡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面捧着的是一只满满铁锈的铜盆。
“给！”老蔡将盆塞到胡瑶的手里了。
“嗯？”胡瑶没明白道：“不是要结账嘛？”
老蔡闻言，不由得瞪了她一眼道：“结账那得找狐总！找你能结什么账！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我们要的？”
“相传大禹治水，有瑶盆一枚，无水则锈，遇水则显。”狐艺菲倒是认识这只铜盆，道：“任何诅咒在水中，都可以显现原形，名为‘显影盆’。”
诅咒？
原来今天还是为了姜河歆的事情来的。
“谢谢老蔡！”胡瑶急忙道谢道：“也谢谢狐总啦！”
这后一句，当然是对着狐艺菲说的。
“显影盆的钱，你自己给！”狐艺菲闻言，毫不客气的微微一笑道：“起码的谢礼，得要有吧！”
“扑哧”一声！
旁边的老蔡直接笑出了声，只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面孔板了起来道：“干什么！你们自己的帐，自己算清楚！我的帐呢，就在这里！”
他将一叠厚厚的纸，递给了狐艺菲道：“要开发票吗？还是狐氏集团的抬头？”
狐艺菲只是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眉头就不由得微微皱起道：“你这些，都是我们的帐？”
“你要是不想给，也可以！赖账嘛，狐狸嘛，很正常！”老蔡的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的眼神里面，却是一副我看你到底给不给钱的表情。
胡瑶担心这两个人的脾气，都有些暴躁，今天万一起了争执就不好了，便探头过去看狐艺菲手里的账单。
她才刚扫了第一页就发现，这账单上有不少，是胡瑶和何糖的支出项目。
狐艺菲瞥了一眼胡瑶。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胡瑶无处可逃，只得低下头，在心中默念‘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就这些了？”狐艺菲随后，移开了目光道。
“你要是想多给，我没意见！”老蔡刚说完，就咳了两声。
狐艺菲闻言，便爽快地掏出了支票夹，提笔就准备写，老蔡却突然伸手道：“哎……等等！”
“老蔡你想涨价啊？”胡瑶冲他拼命使眼神道：“抓住机会啊！再涨点儿！”
“再涨点儿，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狐艺菲哪里能看不见胡瑶的小动作。
老蔡闻言，笑的褶子都舒展开来了道：“哎呀！不是涨价！我不要支票的！支票不方便，给我现金！”
“好！”狐艺菲闻言，却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道：“今天没有！”
“改天拿来。”老蔡也没有为难她们。
但狐艺菲却皱着眉头，还盯着老蔡：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你们不就是要显影盆嘛！”老蔡闻言，也皱眉道：“干嘛，就你会皱眉头！”
狐艺菲听到这话，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开的价，就只有这些现金？”
“你还想给我送黄金啊！”
老蔡的一声抱怨，换来的却是三人之间的沉默。
胡瑶看不下去了，她推了推狐艺菲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呗！我也没明白啊！”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确实不懂。”狐艺菲看着老蔡道：“老蔡可不是不懂。你看看你的腿。”她指了指老蔡有些瘸的右腿道：“报应已经开始了！你的腿，你的身体，你的寿命，搭进去了，你就换这么点儿现金？”
老蔡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捶了捶右腿道：“上年纪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有钱了就能做手术，这不是挺好的吗？行啦！你也别多管闲事了！”
“我这是多管闲事？”狐艺菲终究还是按耐不住道：“你的腿是因果报应，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用问，你一定自己心里有数。这是我给你带来的报应，我一定要把这命数给你拉回来！”
“你是说……老蔡这样是因为……他帮忙我们找媚珠？”胡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狐艺菲说只是来结账的，她其实是想偿还老蔡的人情，还想帮老蔡挽回一些损失。
“瞎说什么呢！”老蔡大手一挥，压根不承认道：“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有什么因果的，我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功力太浅了？”
“你功力再深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狐艺菲已经越说越急了。
“对！我就是个普通人！”老蔡仿佛充满了气的气球，遇到一点点尖锐的地方，就爆炸了道：“因为是普通人，所以才干这个！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你们不也是有求于我，看不上我这个普通人，你们就赶紧滚！”
说完，老蔡就要赶人。
“老蔡，我们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牵扯更多进来的。”胡瑶倒是看穿了老蔡爆炸的原因，随后说道：“但是，你放心，我们没事的！我们俩可是狐氏的！”
胡瑶努力扯起了嘴角，笑了笑道：“你看，我可是连媚珠都找到了！”
狐艺菲闻言，也消了火气道：“别废话了！赶紧说！”
“老蔡，你这么厉害，肯定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的。”胡瑶这时候，凑过去撒娇道：“我觉得你以前比较帅一点！哎……对了！你看过现在的爆改什么的没有？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很有潜质的。”
看着眼前赶也赶不走的两个人，老蔡终究还是绷不住了道：“算了！算了！你们俩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也没必要跟付钱的客人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