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狐指路，她们很快就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建筑前。
建筑的大部分，都是简易的水泥砖头，房顶也是老旧的彩钢瓦，只有脚下的水泥地，稍微新一些。
还没等她们靠近，就已经闻到了扑鼻的腥味，混合着臭味。
腐烂的味道，血腥的味道，肮脏的味道……
总之，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所有人的鼻腔。
不只是胡瑶和狐艺菲难受，何糖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试图减轻一点儿气味的伤害。
“我们先去看看，你开车去旁边藏一下。”狐艺菲说着将车钥匙抛给了何糖道：“记住！等会儿有什么情况，你就发动汽车，只管开走就行，车门别锁。”
听起来，她们好像要干什么很令人害怕的事情一样。
但看着小赤狐眼泪汪汪的大眼睛，胡瑶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它，一定要帮助这一窝无辜的狐狸。
一眨眼的时间，狐艺菲就化作了黑色的狐狸样子。
只是，她没有展示自己的三尾，而是一条毛绒绒的、闪烁着光泽的黑色大尾巴。
狐艺菲的大尾巴，看得小赤狐和胡瑶都好生羡慕。
“你的尾巴，真好看啊！”小赤狐围上去，绕着狐艺菲转了一圈道：“修炼成妖的狐狸，都可以像你这么好看吗？”
听到这话，胡瑶轻轻摆了摆自己的尾巴，试图唤起小赤狐的记忆。
可小赤狐这会儿眼睛里面只有狐艺菲，压根不记得胡瑶才是那个答应了她的人。
“每个人的修炼所得，皆不相同，为皮毛骨相的修炼，难成大器！”狐艺菲无情地给小赤狐，泼了一盆冷水。
“喂！你也不用说的这么无情吧！”胡瑶担心小赤狐会被打击到。
“原来如此！”小赤狐的两眼放光，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的意思，道：“那要为了什么修炼呢？”
“这就是需要你自己去悟了！”
三只狐狸在聊天间，已经到了建筑的外面。
整个建筑看起来，是一大片农场加上厂房。
紧闭的铁皮大门，并不是她们理想的通道。
小赤狐带着胡瑶和狐艺菲绕着围墙，快速来到了后院。
这里的一部分围墙，不是红砖，而是铁栅栏。
从铁栅栏的缝隙处，可以看见里面水泥的地面，流淌着脏兮兮的污水。
地面上，还有几个随意扔着的不锈钢盆。
盆里的是已经看不出来原貌的食物。
“这里可以钻进去。”小赤狐带着她们，来到了角落。
这里的铁栅栏，锈蚀得厉害，轻轻一推就会变形。
顺着铁栅栏的小缺口，以狐狸的体型，可以顺利地挤进去。
只是在院落外面，胡瑶就已经被复杂的气味，刺激到心脏狂跳。
加速的心跳，让她开始觉得浑身紧张出汗。
这种本能的反应，难以克制，胡瑶不是控制地龇出了牙齿。
看着胡瑶的反应，狐艺菲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黑黑的长尾巴，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后背。
胡瑶感觉自己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
柔和的触感，和熟悉的气味，让她的心跳速度，也逐渐缓慢了下来。
刚才只觉得冲向脑门的刺激，现在也逐渐平缓了。
只是越往建筑的方向走，气味就越来越浓烈。
厂房一样的建筑，被分割成了好几个区域。
每一片区域，都传出不同的味道。
胡瑶她们才刚刚靠近厂房，就听见院落另一角，传来激烈的狗叫声。
听声音，起码有二十只狗，犬种各不相同。
小赤狐已经吓得腿软了，它努力了半天，才算是将自己的身体，从地面抬起来。
胡瑶贴着它，想要安慰它，可只是身体的靠近，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就在这时，狐艺菲发出了两声低沉的鸣叫。
瞬间，犬吠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你好厉害！我第一次看见狗会怕狐狸的。”胡瑶小声惊叹，毕竟，旁边的小赤狐，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
“那也得看是什么狗！什么狐狸！”狐艺菲的头抬得高高的，一身黑亮的皮毛，隐藏在逐渐昏暗的光线里面，就像是从夜色中走出来的狐仙。
跟着恢复了力气的小赤狐，她们从一处破烂的铁皮门，钻了进去。
一进门，胡瑶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四面透风的厂房，破破烂烂的屋顶，整个厂房，分为了好几个不同的区域，用铁笼子，关着不同的动物。
最靠近门口的是鸡舍，鸡笼看起来空空荡荡的，里面的鸡，也瘦弱的很。
就连胡瑶都提不起食欲。
小赤狐倒是很馋地盯着鸡舍，舔了舔舌头。
不过，它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吃。
“这边来！”赤狐带着两人从一处木板后的孔隙，钻进了里间。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太阳，窗户上连玻璃都没有，只有一个空洞洞的窗口，用来通风。
背阴的角度，让阳光无法完全照入。
窗外的空气，不能循环。
偌大的窗口，除了让寒冷更逼近，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窒息的味道，冲入胡瑶的鼻子。
有腥臭的味道，有死亡的味道，有腐烂的味道，有生病的味道……混杂着激素的味道，食物的味道……
胡瑶皱着眉头，勉强才撑住理智。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才适应了里面昏暗的环境。
只见不大的屋子里面，堆着好几排铁笼子。
狭小的笼子，只有一个转身的大小，里面却塞了两只狐狸。
有的甚至是两只成年的雄狐，被塞在了一起。
它们有些已经进入了狂躁状态，互相撕咬在一起，身上破破烂烂的。
有的狐狸，已经有了皮肤病，大把大把的掉毛，却没有得到医治。
碗里的食物和水，都空空无几。
大部分狐狸，都在尖叫和哀嚎。
这就像是……胡瑶没敢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太惨了！
她即便内心还没有完全觉得自己是一只狐狸，她都觉得这间房子，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糟糕的生存环境，窒息的空气，严重挤压的生存空间，还有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面的不同品种的狐狸……
它们见到这三只自由的狐狸进来，第一反应甚至于不是求救，而是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因为它们觉得有狐狸跑出来，意味着人类又要来了。
人类又会在它们身上，发泄怒火，使得它们下一顿的饭，又要没了。
狐狸的恐惧，在笼舍间弥漫着，甚至于影响了小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