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跳车的那天开始,王翔就一直遇到怪事。
他先是走夜路遇到了自己已经死去很久的外婆。
外婆倒是没对他做什么,只是叮嘱他要好好对妈妈。
接着,又遇到了以前一起扒火车的同伴。
但那孩子已经因为扒火车掉在铁轨上,死了半年了。
他还遇到了镇上已经去世的老人,指责王翔为什么要干扒火车这种丢人的事情。
说他是小偷,说他不道德,说他不要脸,说他果然是疯子的儿子!
王翔生气地想要回嘴,这时候,他往往就会醒来。
日常的生活,越来越受到影响。
王翔开始慌神了。
他不再敢扒火车。
因为怕自己一失手,也和小伙伴一样,被碾压得尸骨无存。
他想着要让疯母亲过好一点,就必须找个正经工作。
于是,王翔假称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想找个工打。
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扒火车的事情,怕他手脚不干净,不敢雇佣他。
没办法,王翔就去了周围的农户。
后来,一处果园要了他。
工作条件很简单,只要住在果园里,管理果树,不需要结果,只要偶尔撒点药,照料一下果树就行。
这里的果园,已经没有经济价值了。
果园老板说自己就是看不下去王翔现在的日子,给他这么一个活干。
他让王翔以后别去扒火车了。
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在果园里种点作物,结了果实,就能拿去卖。
果园里的果子树,如果有了结果,也可以自己摘了去卖。
这里是果园老板的童年,他只是想保留自己的童年回忆而已。
有地方住,能种菜,还有工资,王翔以为自己走大运了,急忙退了当时的房子,带着母亲住到了果园。
果园的地方偏僻,面积也大,再也没有人对发疯的母亲,指指点点了。
王翔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更好的是,自从住到了果园里,母亲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她清醒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多,发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偶尔发病,也不会到处乱跑乱叫,只会安静地坐在果园的树下。
只是王翔想要去把母亲扶回来的时候,她都会大叫着让王翔别过去。
除此以外,日子过得比王翔以前的好多了。
时间久了,王翔就开始想着种点水果去卖。
有一天,他为了找合适的地方,走到了果园的深处。
老板原本说这里不需要管,让他尽量不要过来。
可王翔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结果到了果园深处一看,王翔差点儿吓死。
遍地都是墓碑。
从那天开始我,王翔的噩梦,就再次复发了。
他每天都要做不同的梦,最后在一身冷汗中吓醒。
如此一来,没过多久,王翔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想要带着母亲搬走,可母亲不愿意,果园主人也不愿意。
他先是答应只要王翔不走,他可以涨工资。
又威胁王翔,他们是签了协议的,如果王翔毁约,那是要赔偿毁约金的。
这毁约金,当然也是王翔出不起的数字。
为此,王翔只能忍着。
有一天,母亲的状态很好,清醒着给王翔做了饭,还给他补了破洞的外套。
接着,她把王翔叫来说道:“你要去找客运站一个很灵的婆婆!这个婆婆能救你的命,不然的话,咱们母子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王翔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为什么。
只知道母亲说完这句后,就又开始糊涂了。
她糊涂的时候,没法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说话也没什么逻辑性。
一开始王,翔还不信,后来除了噩梦,他开始感受到了危险。
比如疯了的母亲,会半夜跑去果树下,死死地盯着树梢。
比如王翔明明在房间里躺下,天亮睁眼的时候,却已经在果园的泥土地上了。
“你说的是那个果园!”听了王翔的话,尤婆婆的眼睛一亮。
这时,借着光和合适的角度,胡瑶才看到,尤婆婆的眼睛里面,竟然蒙着一层白雾。
“那个果园,怎么了?”王翔不明白。
“果园有问题啊!可惜!可惜……”尤婆婆叹了口气道。
她没说一个字,只是摇头和叹气。
接着,尤婆婆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外道:“别藏着了啊!”
尤婆婆的声音,带上了笑意道:“还想骗我啊?你们还嫩了点!快出来吧!都跟了我一路了!”
听到尤婆婆这么说,胡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尤婆婆。”她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尤婆婆打招呼。
“哼!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不说,居然还得我主动让你进来。”嘴上虽然不饶人,尤婆婆却是笑着说的。
旁边的王翔,吓了一跳,看了看尤婆婆,又看了看胡瑶。
“尤婆婆,这么多年了,对不起……”胡瑶说着说着,眼泪就要留下来了。
“先别哭了!”尤婆婆一句话就终结了胡瑶酝酿的悲伤重逢的氛围。
“果园有问题!你们都听到了吧?”尤婆婆指了指王翔道:“具体的问题,我还得去看了才能知道。”
“不用看了!”狐艺菲一句话拦住了尤婆婆,道:“养尸之地!”
“你说什么?!”
“什么?!”
尤婆婆和王翔两人,是两种不同的震惊状态。
“你们去看过了?”尤婆婆先冷静了下来,她看了看狐艺菲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狐艺菲。”狐艺菲又是那副冷脸,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狐艺菲……”尤婆婆在嘴里面,念叨了一遍道:“你们是怎么发现那是养尸之地的?”
她皱紧了眉头。
将发现的经过,简单整理了一遍,胡瑶把事情讲给了尤婆婆听。
“最近是要不太平了啊!”尤婆婆感慨了起来道:“那小王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一下吧!我会帮你们看好后方的!”
处理一下?
说得倒是轻巧!
胡瑶嘀嘀咕咕的还想再抱怨,却正好迎上了尤婆婆的目光。
“婆婆,我应该早点来问的。这么多年来,你还好吗?”虽然时机有点儿不合适,胡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一声不吭的消失这么多年。以前那次,多谢你你救了我,因为你,我才有了今天的。”
胡瑶说的是实话。
尤婆婆的温情,她一直都记得的,她以前心里难受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尤奶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