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
陈亚不想说太多,他当着瑞秋的面把那本书找出来,循着记忆翻了翻,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薄薄的书页上,左边贴了几张背景昏暗的照片,里面是画着怪异符号的黄纸,右边则是用手画的,而它们都是“符”。
瑞秋看见陈亚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你怎么了?”
画符的要求,是精、气、神,一道威力强大的符,可能需要画符者几年十几年的练习和修行,辅以对应的材料,才能顺利画出。
而陈亚记得,自己在当时,几乎是画出来就能用,而且威力肉眼可见。
原因是:
......在诸多符箓之中,有一种施展快、不需要长久的学习、威力强大的符——以血作符。
而代价,则是画符者的......阳寿!
那道符耗费了自己多少寿命?
一天?
一月?
一年?
陈亚无从知道,他合上书,努力平复着心态。
他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瑞秋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抱住了陈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你还没好吗...额,我不该来的。”
罗南出现在门口,瑞秋瞪大眼睛看着他,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种...嫉妒?!
某些群体是真的...
不过,还好陈亚不是。
她想了想,对罗南竖起了中指。
罗南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
瑞秋双手按住陈亚的脸,脸颊微红,在后者的挣扎下,用力吻了下去。
经过两天的惊心动魄,某些承受能力差的人或许已经疯了,但瑞秋挺了过来,而她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
床底下有一块可以轻松掀起的地砖,陈亚用油纸把书包裹好,将它藏在地砖下,然后锁好行李箱,离开了出租屋。
瑞秋刚才去洗了个澡,里面穿着轻薄的灰色毛衣,外面套着黑色风衣,修长紧绷的小腿下,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她走到陈亚身边的时候,后者闻到了一股柠檬的清香味。
罗南嘲讽了几句,先上了车。
“晚上去吃饭吧,我请客。”
“我要回学校。”
瑞秋坐在后面喊道。
罗南无奈,照着她的指示,开车前往密西西比女子大学。
当车再次停下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天边的晚霞映出朦胧的红光,瑞秋背着包跳下车,罗南伸了个懒腰,大声嘲笑道:“今晚有一场烛光晚餐,你猜谁没受到邀请?”
陈亚微微皱眉,依旧在低头看着手机里拍下的那些书上的内容,片刻后,他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旁边的车窗户。
当车窗降下的时候,瑞秋伸手进来,把什么东西拍在他手里,然后冷冷看了罗南一眼,再次竖起一个中指。
“卡的密码就写在背面。”
她转身离去,金色长发在身后微微飘动,夕阳下的背影,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陈亚看着手里的那张储蓄卡陷入了沉思,罗南在她身后按响了车喇叭,引得几个路过的学生被吓了一跳,对他怒目而视。
“把它收好吧。”
罗南阴阳怪气道:“除了纪念以外,它应该没有其他价值了。”
“我们现在就去那个议员家里?”
“不然呢,”他耸耸肩,“我们可以在他家里吃晚饭,这儿离他家不远。”
密西西比的贫富差距很明显,在市中心行驶的时候,可以很清楚看到这种分化。
豪车开过街道,车轮碾过路边的积水,引得蜷缩在街边的流浪汉骂骂咧咧,在吃了一嘴尾气后,他们对着扬长而去的豪车用力啐出一口。
在南北战争时期,密西西比支持的就是蓄奴制,所以这儿的黑人不多,就算是有,大部分也是穿着体面谈吐得体,不像是陈亚出租屋那片街区的内格。
经济水平极低的黑人,也就是大部分人,一般也不会选择在这儿定居。
在离开主要街道后,车子开始向富人区行驶,一连排的别墅,宽阔的庭院、精心打理的草坪、三三两两在自家房屋前遛狗闲聊的阔太们——显然有别于市内狭窄的公寓房和出租屋。
到了晚上,他们的娱乐活动会更多,而现在只是刚吃过晚饭,出来散散步而已。
州参议员汤姆·戴维斯本就是个阔佬,所以不屑于用纳税人给予的那点工资养活自己,所以对外界总是显得很强硬。
而现在当他面对自己的妻子时,这种强硬就变得有些无礼了。
年轻妻子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曲线的变化肉眼可见。
汤姆虽说是老来得子,但因为头上戴了一顶帽子,所以肯定高兴不起来。
他在第二天就把妻子送到私人医院进行流产,已经成形的胎儿被直接处理掉了,但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医生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恐惧,说她又怀孕了。
甚至不需要仪器检测去确定,因为大家都看到,她的肚子又变大了。
私人医院也没见过这阵仗。
用他们的话说:我们可以提供技术、拉低道德、尽可能地遵从客户的要求,但问题是,这种场面我们是真没见过。
“你没吃过法餐、没喝过高档红酒......你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穷人的日子。”
陈亚谢绝了管家递来的红酒,牛排吃了几口就觉得腻,最后只拿了一块面包,撕下一块放嘴里慢慢嚼着。
哪怕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他现在也还是没有食欲。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瑞秋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到了吗?
陈亚犹豫片刻,回了一个是,紧接着,瑞秋就发来了一个笑脸。
他放下手机,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管家。
这个西服革履的老人,满脸温和的笑意,即使陈亚是亚裔,也没有让他脸上露出其他的表情。
“那个阿尔文警长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罗南边吃边说,
“他在逃走之前,好像忘了把你报上去,警局那边想找你询问阿尔文的事,但被我挡了回去。过几天有空的时候,你跟我再出来一趟,我帮你解决黑户的问题。”
“好。”
陈亚犹豫了一下,但他预计自己似乎要在这个国家停留几年的时间,有一个长期的身份算是有利的,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被迫四处住偏僻的出租屋和打短工。
罗南拿起餐布擦了擦嘴,随手对着老管家打了个响指。
“我请人送来的东西呢?”
“已经到了。”
老管家转身离开了一会儿,片刻后,带回来一个塑封袋,里面是一只格洛克。
“你的‘爱枪’。”
罗南用食指抵住袋子,轻轻一弹,将手枪推到了陈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