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
商行舟第一眼看去，颇为欣慰，实验室依旧井然有序，即便自己没在的时候，学生们依旧坚守岗位，努力的在搞科研。
第二眼看去，大家打着火锅，看着直播。
商行舟血压有点高。
“咳咳。”
“老师！”大弟子任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其他几人也都瞪大眼睛，头顶冷汗直冒，手里的碗筷一时间不知何处安放。
被称为小师妹的美女郁雪嘴里刚塞了一大块肥牛，此时鼓着嘴巴，也不知道是该大口的嚼烂咽到肚子里，还是立刻吐出来。
虽然商老师脾气很好，但也实验室里的他也是出了名的严厉。
而在实验室里打火锅，这行为真要追究起来可以说非常严重啊。
“唉。”
商行舟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把实验室门反锁上，看着自己这几个倒霉学生：“接着吃啊。”
“老师，我们不吃了。”最老实的二弟子小胖墩郭庆低下了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看了害怕。
“我说真的，肉都煮好了，不吃多浪费，不过仅此一次，再被我发现，连这一次的事一起跟你们算账。”
听到这话，几个学生震惊的抬起了头，任红脸上挤出一抹笑：“老师您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二师弟，快帮师父拿副碗筷！”
“好嘞，大师兄！”
“吃完记得把卫生打扫好，不准留下一点火锅的味道。”
“肯定的老师，这事儿我们熟得很。”郁雪刚把肉咽下去，嘴巴就被一向话不多，动手能力却极强的小师弟林平之捂住了。
林平之冲商行舟尴尬的笑了笑，另外两个在找碗筷的人也变的手忙脚乱。
不是第一次了啊，混蛋。
商行舟在内心又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原本应该是展示数据大屏的显示器，此时正在播放着掘墓人的杀人直播。
不是啊，哥几个，够变态的啊，看这玩意儿下饭？
他微微皱眉：“韩若佳，是物理学院的学生吧。”
郁雪端着满满一大碗土豆粉凑了过来，边吸溜边说：“老师您知道她？大二的学妹，听说他们班里的人都闹疯了，一些男同学直接不来上课，自发的去调查案件了呢。”
林平之最后终于又找到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到了商行舟手上。
任红：“庆子，把肉下了，火开大一点。”
林平之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已经十四个小时了。”
“不愧是我们物理学院的学妹，就是冷静，依我看，这一瓶氧气至少可以支撑五十个小时！”
“好好吃你的饭，一会儿还要检查你们的实验报告，之前我走的时候说好了要定期上交的，交了一半就没下文了，谁给我解释一下。”
“老师，我看网上说，是你亲手抓住了那个人形师？”任红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重名，不过又说是我们物理学院的老师，我当时正在实验室里打游戏，人都傻了。”
“在实验室里打游戏？”商行舟眉头一皱。
“二师兄你是自爆卡车吗？”
三师弟傻眼了，他还想毕业呢。
二师兄尴尬的摸了摸头：“实验室的显卡太好了。”
“……”
商行舟本来想说：“不是不让你们玩游戏，自己又不是没电脑。”
可看了一眼那台装了十张4090的主机（我至今都忘不了当年同学实验室里那台十张3080显卡的主机），他也一阵无言。
如果能用来打游戏，一定很爽吧。
可恶。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直播，女孩儿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镇静了。
虽然时不时的试图挤出一些笑容，在镜头前尽量保持淡定，只靠着一点摄像机的灯光照亮，完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氧气瓶中的氧气存量也是个未知数。
恐惧在这密闭狭窄的空间里一点点蔓延，慢慢的溢出屏幕，传达到了整个松海市观看直播的每一个人心头。
商行舟知道，如果在女孩儿即将窒息死亡时如果还不能找到她，警方会在那个时候掐断直播。
“好漂亮的学妹，真可怜。”
“是啊，她又做错了什么事。”
“不如我们也去找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别添乱了。”商行舟揉了揉太阳穴，“老实待着，你们父母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安全毕业呢。”
“啊。”
这时旁边的郁雪拿着手机跳了起来。
“怎么了，师妹，一惊一乍的。”
“你们快看论坛上，警方好像已经锁定了师妹所在的位置！”
就连商行舟也赶紧掏出手机，论坛上最显眼的位置就是：
《千人一心，重拳出击！无人机锁定受害人位置！掘墓人身份已确定！》
几个学生一边发帖一边在身旁讨论，商行舟抬头又看了一眼直播，如果幸运的话，时间还很充足。
如果幸运的话。
他给柯岩发了条信息：“怎么样了？”
“已经确定了受害人的位置，警方的动作有点大，嫌疑人先一步跑了，不过已经确定了身份，如果幸运的话。”
如果幸运的话。
学生们已经在击掌庆祝了，有自称韩若佳家长的用户已经开始在论坛发帖感谢警方。
视频直播中，年轻的女孩儿又吸了一口氧气，略显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棺材’中很安静。
另一个直播间冲上了热搜第二名，是警察们冲入了路边的一栋居民楼，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实木的方形木盒。
直播中，大批全副武装身穿制服的武装人员把木盒团团围住，正在小心的进行破拆工作。
带队的领导看了一眼掘墓人的杀人直播，面露喜色：“还有时间。”
这时负责直播的记者又把镜头往居民楼外面的大街上转了几秒钟，此时大街上也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围观者。
当着数十万民众的面直播解救受害人。
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里，商行舟和柯岩同时面露痛苦之色。
木箱很坚固，破拆难度不小，这么大的动静，直播镜头里的女孩儿竟然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
她还坐在原地，脸色焦急的掰着手指头。
下一秒。
直播画面中断，直播间变成黑屏，屏幕上刷出一连串的问号。
又过了几秒，杀人直播同样被掐断。
……
商行舟打字的时候手指颤了一下：“怎么样了。”
“找到韩若佳了。”
柯岩那边是这样回应的，可若真的一点意外都没有，直播绝对不会如此匆忙的中断。
商行舟还没来得及打字，就又收到了柯岩的信息。
“尸体已经腐烂。”
“这个混蛋。”
“是录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