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狱 第28章 山君

作者:望获文生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3: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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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为何?”王漠自语。中年男子的呼声再一次响起,王漠随之起身,完成之前的活动。

“先生可知,何为地府?”王漠这一次并没有再问之前的问题,而是问出了选择之中自己所遇到的问题。

“地府,公子说笑了。据我所知,常人之言地府,不过是些胡话罢了,什么十八重地狱,十殿阎罗,奈何忘川,皆是些幻想罢了。公子不必在意,读书之人,只在天地正道,何必论鬼神。”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王漠自然是听出了这语句之中的教诲之意,但却并未在意,“原来如此,是东岳帝君吗,那才是地府的代表,但是为什么,其余二者不是呢?”王漠思考道。

中年男子见王漠思而不言,以为王漠在对自己先前的鬼神之论感到惭愧,也不再说什么了。

用过膳后,王漠辞别。直奔魍魉神祠而去,伴随着神婆的语句落下,黑雾再一次笼罩了魍魉神祠,几尊神像显现,王漠没有犹豫,直奔东岳帝君身后的十八重地狱而去。

东岳,顶峰,泰山君服青袍,戴苍碧七称之冠,佩通阳太明之印,晓雾曦光,云涛涌动,东岳万灵吞吐着天地灵气,泰山君周身满是木意,青龙在其后方,冲入云海。

天空之中突然多了一股盛衰之意,祭词响起:“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风暴搅乱了晓天宁静,雨露澄澈着泰山。

苍龙拉着车辇,声音若落雷轰鸣,神君——大司命。大司命下辇,身服青袍,碧落苍冠,佩生死之印。

青龙回到了东岳大帝身后,目视着大司命辇前的那条苍龙,东岳大帝将眼眸睁开,看着前方的大司命,道:“大司命,所为何事?”神明之音,席卷东岳,众生敬畏。

大司命不为所动,道:“太一谕令,天命将至,不可不助。弥天之劫,由此而解。”

东岳大帝道:“可。”

大司命将手伸推出一物,道:“此为,司命之礼,望移天命。”东岳大帝没有回答,接下了这物。

眼见如此,大司命转身登上了车辇,落雷轰鸣之声响动,车辇离去,东岳的天空,恢复了大司命到来之前的样貌。

“帝君,吾等如何?”待到大司命离去后,东岳帝君身后的青龙问道。

“俟天命,助之,大司命安敢假传太一之令?吾等亦备上一礼。”东岳帝君道。太一,便是天,天的命令,怎能推辞。

王漠走入了东岳帝君神像后的十八重地狱,黑雾笼罩在前方,只得不断前行,原本以为面临他的是正真的地狱之境,或是十殿阎罗。

至终时,却见天色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座山岳之巅,一道身影服青袍,戴苍碧七称之冠,佩通阳太明之印,青龙在其后。

王漠眼眸骤然一缩,东岳大帝,泰山神君,地狱之主。东岳大帝身后的青龙发现了王漠,对东岳大帝道:“帝君,天命,已至。”

东岳大帝转身,将手负在身后,向王漠走来。王漠本想行礼,因为素太一曾教导过他,遇上神明投影,只要礼数周全,神明投影便不会贸然出手,但此刻被东岳大帝看一眼,便定住了身形,做不出半分动作。

“天命,吾已知晓,此为东岳符玉,可助尔破局。”东岳大帝走到王漠身前,而后道。

王漠见此,内心不禁感到喜悦,正愁无法求得赐福,眼前东岳大帝就已经将此物给了自己,于是正色道:“王漠,谢过帝君赐福。”而后行礼。

待礼毕之时,眼前的一切皆已消失,唯有青龙正在王漠身前,对王漠道:“东岳帝君赐礼,先天木精。”而后将一物打入王漠体内,又道:“司命之礼,先天金精。”再将其打入王漠体内。

待到这一切完成,青龙探爪,王漠只觉一阵晕眩,将一切看清之时,发现自己还在魍魉神祠之中,一切都已经消失,只有东岳符玉佩在王漠身上,神祠之中仅有魍魉依旧带着狰狞的表情看着自己。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去见山君了吧。”王漠自语,而后离开了魍魉神祠,向那两座山走去。

两山依旧如此,一座满是坟冢,一座有贴着“囍”字的大宅院,一正阵白两色的雾气,唢呐声响起。一队送葬抬棺之人出现,但这一群人都是贴着一张白纸画成的苦脸,前方吹奏着出殡曲,在白雾之中行进;另一队抬轿送亲人带着红雾出现,也是贴着红纸画成的笑脸,前方吹奏着百鸟朝凤曲。

“山君已待公子多时,请公子入轿/入棺。”两队人停在了王漠之前,齐声说道。

“入棺,则先葬后成婚。”送葬队伍前方的人停止奏乐,用悲伤嘶哑的声音说道。

“入轿,则先成婚后葬。”送亲队伍的人停止唢呐,用欢快的声音道。

这一次,不再有不受控制的感觉,但这样的场景,仍旧是让王漠有些恐惧。压制住心中的恐惧,王漠道:“入轿。”

白雾消失,送葬队伍也不在,只有吹奏着百鸟朝凤曲目的唢呐队依旧在奏乐,而且声音愈发的大了起来,为首之人对王漠道:“吉时已到,请公子入轿。”语气欢快无比,只是配上那一张用红纸画上去的笑脸,实在是令人恐惧。

王漠入轿中,身上的衣袍却已换成了新人服饰,但那东岳符玉却依旧佩在身上。送亲队伍抬着轿子,向那贴着“囍”字的宅院走去。不知何时起,天色已经沉了下来,透着红光的宅院,在这样的景中更显得可怖。

“请公子下轿,山君正在府中等公子。”不多时,前方的人对王漠说道,王漠下轿,这宅子笼罩在阴云之下,又有山林相隔,不时一道雷霆划过,更将之映衬得恐怖许多,红色的灯笼挂起,那灯笼纸上写着“囍”字,各处都是红色,却并不让人觉得喜庆,而让人觉得压抑。

“请公子换服饰。”一个贴着纸笑面的人走了过来,却带着一股尸体的臭味,这是王漠不会错认的味道,流离多年,这样的味道不止一次闻到过。他递过了一身保存完好的喜服,但却是女子的服饰。

“这是女子服饰,还是换过一件吧。”王漠没有接过,而是拒绝。

“请公子更衣,山君大人已候公子多时。”这纸面人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是又说了这句话。

“好,既然如此,那便在这里等着吧。”王漠此时已经确定,这是一具被操控的尸体,所以并没有多言,转身去换上了这一套服饰。

完成这一切后,王漠再一次走到这纸面人身前,道:“一切已经就绪,带我去见山君。”这直面人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吉时已到,公子入府。”

百鸟朝凤曲再一次响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王漠的头无比疼痛,可是东岳符玉却并没有丝毫反应,就在王漠要支持不住时,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扶住了要跌倒在地王漠,一道声音响起:“怎么夫人的身子如此虚弱?”

是山君吗?但王漠并不确定,王漠伸手,要揭开头上的盖头,却被一只手按住,山君又开口了:“夫人不必如此急切,很快就能看的我的样貌了。”

王漠这一次听清了,的确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这按住自己的手也是一个女子的手,“是了,这就是山君。”王漠很快便恢复了思考:“既然要做戏,那就接着做下去吧。”

于是王漠放弃了挣扎,任由山君带自己进入堂中,“新人已至。”

“一拜天地!”王漠与山君转身一同拜下。

“二拜高堂!”王漠与山君一同拜向空荡的两张座椅。

“夫妻对拜!”王漠与山君皆未有动作,这时山君说话了:“怎么,夫人这是临时反悔了,不愿意了吗?”

未待王漠回答,山君将王漠按下,完成了这一道礼,但自己却并未拜王漠。

“送入洞房!”王漠被山君拉住,走入宅院深处。待入了房间之中,山君道:“夫人现在可以将盖头拿下来了。”

王漠将盖头取下,见到了所谓的山君,并没有多少装饰,那张脸就仅是那样摆在王漠之前,眼眸之中纯净澄澈,眉毛略微挑起,更增添了灵动之感。

像是山中精灵,嘴唇被朱红色点染,鼻梁高挑,此刻的山君,就这样坐在桌前,穿着一身赤袍,饶有趣味的看着王漠,似乎对王漠的神情很满意。“夫人,满意吗?”山君笑着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过如此。只是不知山君因何事,戏弄于我?”王漠不卑不亢道。

“哦,我因何事戏弄你?”山君恢复了此前的高傲姿态,问道。

“自始至终,这都是山君所设,除了魍魉神祠之中的一切以外,都是山君的引导,包括那接引我的中年男子,自始至终,也都是山君在操控。不知我,可是说对了?”王漠不慌不忙,说道。

之所以可以如此冷静,只是因为此前经历的一切,都曾在素太一的幻境之中展现,当见到山君容颜的那一刻,这部分记忆就再次苏醒。

此前一直因为素太一对这记忆进行了压制,才让王漠一直没有回忆起。这一刻,东岳符玉还在身上,那东岳大帝,自然是真正的神明,神明,不屑于欺骗凡人。

“既然你如此聪慧,不若再说说吾为何要设计这一切。”山君漠然道。

“山君之意,我一个凡人怎敢猜度。”王漠道。

“留下陪我三十年,我便送你出此境,如何?”山君见王漠不愿回答,便对王漠道。

“不知留下,有什么好处?”王漠不动声色,却将手伸向了怀中的符玉。

“本君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然后,再加上你的这条命,如何?”山君笑道,并且将目光定在了王漠怀中,那里,正是符玉的位置。

“真的是任何要求吗?包括,得到山君?”王漠也听出了语句之中的威胁,但手里的动作并未停止,而是假装着贪婪说道。

“自然,包括得到本君。不过夫人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合身,本君替夫人换一身如何。”山君语毕,一挥手,王漠的衣着就变回了之前,但山河戒仍在手指上,但东岳符玉却到了腰带之际。

那原本就要成功的计划,此时落空,东岳符玉已经不在怀中,王漠的手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

“本君劝你,不要自误!东岳不会为了你出手,即便是你死在了本君手中,你难道认为东岳会为你出手,杀了本君?”山君神色冷了下来,说道。

“在下认为,成与不成,终究是要再试一试的。”王漠答道,同时手飞速抓向了东岳符玉,但当手中触感传来的那一刻,王漠的脸色变得铁青。

“区区幻术,不足为道,但是对付你,还是足够的。”山君笑道。而后一挥手,那符玉的位置根本就没有改变,此刻的王漠,抓住的是自己的里衣,符玉依旧在怀中!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给本君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山君用手扼住王漠的咽喉,将王漠抵在了墙壁之上,冷声道。

“你可以不说,搜魂之术,本君也是会的,放心,不会对你的神魂造成损伤。”山君道,而后另一只手放在了王漠的眉心,将眼眸闭了起来,王漠就此昏迷。

浮现在山君脑海之中的画面,是王漠跪坐在地,怀抱颜熙,两人诀别。

“王漠,别哭。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保护自己。要记住你名字的意义,要记得,内心强大的人,才能战无不胜。姐姐走了,若有来世,希望我们在一个太平盛世的人间里重逢,而不是这昼日之下的如狱的人间。”

颜熙说道,同时抬起了手,想要再次触碰到王漠的脸,但刚刚触碰到,颜熙的生机便消失了,颜熙的手垂落在地,颈部的血痕裂开。

令一幅画面,是王漠毅然决然的说道:“愿为锋刃,斩断这乱世。”

王漠怀中的东岳符玉光满大放,凝结为东岳大帝虚影,看向了山君。山君立刻察觉到了这一异象,也看向了这道虚影:“东岳大帝!”因为术法的缘故山君并来不及做出行为,但是这虚影显然不会注意此等事情。

东岳大帝虚影一指点出,直接将自身意念打入了山君神念之中。完成这一切的虚影就此消失。

山君将意念消解后,再看向王漠,道:“原来如此,也罢,就送你一程。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吧,届时一并还来。”

王漠自昏迷之中醒来,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的山君,惊坐而起,从山河戒之中取出了王烨给予的雷珠,道:“山君若不愿放我离去,那便与我同归于尽吧!”

山君看了一眼这雷珠,轻笑道:“且不说我不打算对你动手,就凭着仙境雷珠,妄想伤我一个返虚境,真是可笑,况且若是我想杀你,你怎会活到现在?还是将它收起了吧。”

“如此,山君是愿放我离去了吗?”王漠见此,面色缓和了不少,道。

“自然,不过你需答应本君一事,日后相见,本君但有所求,不可不应,如何?”山君笑道。

王漠并没有答应,而是在想,其中究竟有何不妥。眼见王漠如此,山君又道:“放心,本君需你做的事情,不会与你道心相违。”

“这,我应了。”见已经无法再有任何回转,王漠只得应了下来。

“好,本君送你出境。本君会记得你的承诺,你也不要忘记。”山君并未有其他要求,而是直接说道。

随着这句话语落下,周围的一切都在飞快消散,此前的村落,高山,坟冢,深林,池溪,唯有魍魉神祠依旧屹立。

无尽的黑雾显现,王漠身后,一座高山显现,深林池渊,万种虫兽嘶嚎,鸟鸣传来。

一头黑色的虎出现在王漠身前,无数的伥鬼出现在虎身之后。赤色的虎眸,盯着王漠,虎吼声传来,王漠听到山君的声音“本君,送你出境。”王漠身后出现一个黑洞,虎爪拍出,击向王漠。

被虎爪搅动的风刃预先到来,王漠预感,这风刃足以斩杀自己,但东岳符玉再次放出华光,东岳大帝的虚影显现,替王漠承受下了这一击,随后,这东岳符玉也破碎。

风刃斩向王漠之时,水镜之上的玉片迅速翻转,由“泰”转为“否”,但未待泰逢出手,随着东岳大帝虚影显现,玉片再次翻转,“否”又翻转为“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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