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狱 第2章 天命

作者:望获文生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3: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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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天有九野:中央曰钧天,东方曰苍天,东北曰变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颢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东南曰阳天。

幽天之中一青一白两道流光穿梭往来,层层云翳也被洞穿。两道流光若灵蛇交互,彼此厮杀。

两道流光分离化作两道法相,其中一尊法相是一个身着十二纹章白色冕服的威严男子,腰间佩一柄长剑,剑身铭刻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天地万类,无所不包。

另一尊是一个龙首蛇身法相,它的蛇躯布满绿色鳞片,龙角之上遍布金芒,两臂布满图腾纹路,左右各六种,同时它每一条手臂上也有六只尖锐的利指,与图腾相映照。

两尊法相缠斗在一起,龙首蛇身的法相挥爪与白色冕服男子法相的长剑相碰撞,二者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散出法力余波对幽天进行破坏。

青色和白色的法力溢散之处,云翳很快便退散消失,随着天日光芒照见,幽天也开始明彻了起来,昏晦不再。

法相交锋愈加激烈,幽天之中的云翳也被毁去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幽天已经不复幽天之名。

最后的云翳被破碎,幽天的空间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一道缺口裂开,下方的是一片片燃烧着烈焰的云层的空间——炎天!

青色法相见此知道它的机会来了,只见它只手臂上十二种图腾光芒骤起,利爪紧抓住白色法相挥出的长剑,随后又以蛇尾缠绕住白色法相使其无法反抗,直接将其压向了炎天!

一道青白两色的光芒从幽天直坠炎天,洞穿层层炎云,最后在一片厚重无比的炎云里产生了一场爆炸,大半片空间的炎云都在连锁反应里被相继引爆,待到平息之刻,最后只剩下了青色法相。

青色法相的第十一指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洞穿,鲜血散落。这男子面容俊美,宛若天成,全无半点人间烟火之色,若天人一般存在。

只是此刻的他胸口被一根利指洞穿,血液散出,一头长发也散乱开来,看上去有些萎靡,才有了几分人气。

眼见如此,青色法相也渐渐散去,显露出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高冠长发,两人竟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但不知为何,当看向白衣男子时,惊觉天人;可看向青袍男子,便有着烟火尘世之气。

“多么可笑,天皇氏输给了人皇氏,九天方被我们打碎了三天,你这天皇氏就已经无力再斗下去了,这就是拥有天皇氏的天命吗?不过如此!”青袍男子笑道,他气定神闲。

“天命,何为天命?奉天之意,斩断神话才是天命!我可不是天命,我只是王漠罢了!

况且,我的名字为王漠,你又何尝不是呢?你也好,我也罢,只有活下来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王漠,奉承天意斩断乱世的王漠!

那才是天命!”白衣男子面容不变,没有丝毫动容,如是说道。

“不必用这些诡辩之言,我方才不过打碎了你一道法相,你的天皇氏序列可还在呢!不过若是在进入颢天之前,你还没有击败我,那么待到我们进入颢天的那一刻,你便会被建木抹杀。”青袍王漠冷笑道。

“浮世万物,人生百年,不过眨眼之间便瞬灭。”白衣王漠呢喃,炎天之内白芒泛起,又凝结出了先前碎裂的那一道法相,青色法相也凝结,两道法相再次开始了交锋。

“百世瞬灭!”白衣王漠挥出一道宙道术法,随即法相之中天魂飞出,进入了那一道术法之内,白衣王漠打算以地魂操控法相,借天魂悟道突破。

青袍王漠见此面露不屑道:“区区一道地魂,也妄想阻拦我?况且即便有这地魂操控的法相阻拦,破碎其余五天也只消几日时光便可,你觉得,你的悟道来得及吗?能有什么关键性作用吗?”

白衣王漠不语,只有地魂借助法相与青袍王漠进行周旋,天魂在宙道术法之内开始了悟道。

过去的时间开始一一回溯。

纪元2964年,大雍,冀州,昆仑之虚,一个手执长杖的老人在弱水之渊旁静看弱水奔涌,他虽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气质不凡。

他探手,弱水之环便开始升腾,一道水柱贯穿天地,其中浮现了几份物品,一块湛蓝色近乎无法察觉的精魄,一根闪现金赤两色光芒的树枝,一团九色泥土,一块玄色的冰晶。

老人从水柱之中取出了这四件物品,随后手中长杖一顿,一道白色法力挥出,化作一道法力龙卷四物包绕,最后长成了一个婴儿模样。

老人探手抱住了这婴儿,但他却没有半分生机,老人对此并不意外,只见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面古镜,上面满是玄奥复杂的铭文。

老人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十道流光从这镜中飞出进入婴儿的体内,一声啼哭声传来,婴儿有了生息!

可老人看了看,又从婴儿躯体中抽出了一道流光,随即又给他输入了一道法力,婴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的七魄尚在,但三魂之中的人魂已经被我抽出,其余二魂七魄被我以天道调和,虽然不会痴愚混沌,但也已经无法修炼感悟任何一道序列。

身为一个普通的人,你将更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冷漠,你的名字,便叫王漠吧。

王漠,你是我亲手创造出的天命,我们会在更为适合的时间与场合再次相见的,届时,我会让你拥有亲手夺取本应拥有的一切的能力。”

老人对着声音低微的婴儿说完这些,便将其抛下弱水之渊,原本奔涌不停的弱水,在此刻竟然平静了下来,弱水缓缓流动,将婴儿送往远方。

沿途所有的神话山河里,执掌山河的神灵掌御山中妖神避让,同时为弱水开辟出了一条新的流路,婴儿低微的哭咽声从襁褓内传出,混杂着水流鸣声向远方而去。

冀、豫二州交界之处,一对夫妇从河流之中捡到一个婴儿,决定将他抚养成人。

时光过世,匆匆十数年转眼便过去了,当日的婴儿已经长成少年,只不过这一段岁月可并不好经历。

大雍天下九州四海,九州为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扬州境内一共六十三座神山,其内矿藏无数,又接连东海,海市繁荣,所以扬州富庶之名满天下。

扬州之内有两座都府地位超然,其一便是丰都,另一座便是济都。丰都是扬州主府,统领扬州内大大小小城池,济都为王氏世袭封地,是九州之内除却天都皇城之外的唯二不受其所在州府管理的城池。

纪元2975年,雍,扬州,济都,王府。济都城层峦叠嶂,青山荟萃,作为济都最大的世家,王府在济都内可谓是最为华贵,宽阔的宅邸,所有的府墙建材都是采用联邦进口的最新型合金——壁垒三型,可以抵挡中位格僵尸的利爪。

在府墙上方还有最灵敏的监控摄像头,以保卫府邸,防止外人进入。府内大厅除去高精科技之外,便是奢华的饰品,墙壁的主色调仍是在神话具现时代之前的颜色。

墙壁的浮雕均是采用玉石雕刻而成,顶部的吊灯采用了东海的鲛人泪作为点缀,所有的一切,无不体现着王府的富贵繁华。

此刻,王府书房内两个衣着华贵的人正在交谈。“父亲,从小您便告诉我,我们王府承担着世间最为重大的任务,即便雍帝朝毁灭,我们王府依旧安然。

但我不明白,这斩断神话具现的世界重任,为何从400多年前就落在了王府,而历代族长却从不曾有所作为,只是维持着王府的发展与存在。

我们真的拥有这样的使命吗?为什么我们对此事毫无作为?”年轻者对年长者发出了质疑。

年长者望着书房墙壁上的壁画,那是一幅老旧的画卷,仍可见岁月的泛黄,上面画着无尽星辰,一位老人席地而坐,身前是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盘棋局,黑白子交纵错横,像是围棋。

不过与之不同的却是这棋盘之上不是十九线横纵,而是八十一线横纵,老人的眼睛,似是看向身前的棋局,又像是看那漫天星辰,而棋局的另一头,却空无一人。

老人似是在与自我对弈,却又像是与这漫天星河,这天对弈,这老者虽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气质不凡。

长者望着这画卷沉思了许久,向年轻人问道:“这画卷上包含着王府存在的缘由,你可知这画卷画的是什么?”

“王府建府于纪元2497年,与大雍帝朝同年诞生,但是与太祖一同征战的七将之中并没有人是王姓,而相较于七将世家而言,王府具有更为高然的地位,俨然是另一处皇宫。

对于此事,昔年朝中反对之声如潮,对王府百般污蔑,但太祖与七将对此不言分毫,甚至对王府的发展一路支持,更下令使其后人对王府血脉予以尊敬。

纵观400多年具现时代历史,这与具现时代世家权贵掌控世界的现象截然不同。

我自幼便喜爱观读史料,曾在一本秘闻之中看到,太祖建国之后,封军师素太一为国师,自此素太一便隐居于终南山。

一日,素太一观星一昼夜,在第二日日出之时下终南山,一路奔袭,直抵天都皇城,即日,太祖召集七将与素太一密谈与皇宫,并下令寻一人于天下,此人,是王姓。

这便是王府的由来吧,由此,这画,应该是素太一观星之图吧。至于我王府之任,我猜想应与国师素太一有关,至于其它,实在无从猜想。”年轻人回答道。

年长之人面容略带些惊讶之色:“不错,仅凭一份史料便参透至此,昔日国师素太一观星之事,其后的内容可是绝密。

世人皆知素太一下终南山,却不知前一日发生了什么,因为当年事关此事的参与之人,除太祖于七将,国师素太一,以及那王姓之人,就是我王府先祖之外,其余所有人,都被太祖下了必杀之令,且是太祖与七将亲历。

不过今日你能说道一二,便说明当年之事并不完全,不过也无关紧要了。

昔年素太一国师在终南山对弈,忽然之间见星晨光芒大放,观星一昼夜,从中年直入暮年,却参悟了天命。

皇宫之中谈论的便是我王府这斩断神话具现的天命,据国师素太一所言,他在天命之中看见一人一剑横断这神话具现的时代,而此人,与我王府相关。

太师所言,令太祖与七将振幅不已。于是找到了我王府的先祖,并令我王府在济都建府发展。神话具现时代1000年,在第1000年时,这时代将被斩断。这千年之约,还剩25年,我王氏历代守于济都,只为等这天命之人。”

“那这天命之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呢,据国师所言神话具现的时代只有25年了,但如今我人类虽然重新成为这地球的霸主,可那些传说之中的山湖川泽,对于我们而言仍是禁地。

即便是最高位序列进化者也难敌处于那些禁地内的神话生物,但培养一个最高位格的序列进化者,却需要几十年。

即便我们等来了这天命之人,剩下的时间,根本不够他成长为最高位格序列进化者。如此,又有何意义?”年轻人再一次发问。

“我也不知,但一切自是天命所安排,天命自会将这人送到他该见的人面前,而你我终究是凡人,相信国师便可。

况且我王氏在此地繁衍生息多年,这一切皆来自于太祖国师和七将,就当是还了这场恩泽吧。”长者答道。

语罢,长者便示意年轻者退下了。这长者与年轻者便是当代王氏的族长王川和少族长王烨。

王烨走后,书房便只剩下了王川一人。望着书房内的画卷,王川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只有王川在书房之中自言:“济都王氏,历代寿命不过四十,却皆可在寿数四十之前晋升最高位序列,王氏族长,除嫡脉之外,需在二十岁之前晋升为最高位格,方可成为少族长。

以晋升时年纪为序,年纪轻则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嫡脉之中依次排序,第一顺位继承人身殒,第二顺位继承人顶替,为少族长,并后序继承人位格上升,以此为历代族长人选。

永守济都,除每四年进天都述职,王氏族长,永不出济都一步。济都王氏,受命太祖,只忠于天命,不忠于其它任何。天命,这便是困守我王氏于济都的天命吗?王毅先祖,这天命究竟要我王氏再做些什么?这天命之人,何时才能到我王氏,见他宿命之中的人?”

纪元2497年,天都皇城,皇宫密室。

“王毅,即日起,朕命你建府济都,以待天命之人,助其破灭乱世,还宇内清平。济都王府,位列七将府与国师府之上。天都皇族,七将名门,国师府,将与济都王府共进退,对于济都王府,各族将不予干预,除却王府面临灭族之危。

日后,对于济都王府,便以上是皇族,以及七将名门各族祖训。直至天命之人出现,济都王府需通知各族”

一人端坐于帝座之上,身着帝袍,上绣有九条五爪苍龙,对下跪之人下令。这便是雍朝太祖——颜云载。整个密室内,除去帝座外,还有八张石座。其上分别坐有八人。

最靠近帝座的石座之上,坐着一位老人,虽看似垂暮,眼中却明熠,其所在的石座上刻有星辰。此人——国师素太一。

第二张石座之上,是一位身形高大之人,此人一呼一吸之间,宛若千万人之军势变动,一身重铠,目光凌厉,若刀剑锋刃。石座上刻有应龙,这是龙将东方季,七将之首——龙将。

第三张石座,刻有一头禽鸟,此禽所立之地,便是火焰,四周火焰浮动,石座之旁亦有火焰闪现,而所坐之人,一袭青衣,眉目之间,略带柔和之意。这是木将林旭,木生毕方,所过之处,火焰自生。七将第二——木将。

第三张石座,刻有一张狐面,狐面的眼睛似是半眯,在思索什么。座上之人,亦是带有一双相似的眼睛,也在思索着什么。这是狐将青野,青丘之国,狐而九尾。七将第三——狐将。

第四张石座,刻有一头猛虎,仰天而啸,风起四方。座上之人,一身杀伐之气。这是虎将白朔,白虎在西,主杀伐。七将第四——虎将。

第五张石座,刻有一柄利剑,剑光漫天。座上之人,身着玄袍,腰间带有一柄剑。可见石座之上满是剑痕。这是天将云末,剑之所往,无不可破。七将第五——天将。

第六张石座上的图案为风,大风起兮云飞扬,这是风将苏澈的代表。一念之间,天下风动。七将第六——风将。

最后一张石座之上,刻有雨的象征,这是雨将宇文溯。最终的名将——雨将。

“臣王毅,谨遵陛下令,济都王氏,必将不负所托。”下跪之人高声回答。

“陛下,王毅虽有此忠心,但本身实力不足,若是如此,济都王府恐怕难以服众。”大厅里突然传出一个怀疑的声音,是素太一。

“国师所言不无道理,但序列晋升之事,怎能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呢?”雍太祖颜云载道。

“我有一策,可迅速晋升序列,但若用此法,使用之人寿数定然不过四十,不知王毅大人是否愿为天下苍生献身,但若至此,济都王氏,便再无人可活过四十岁,同时,使用者却可在寿数用尽之前晋升至最高位序列。”素太一言。

“自纪元2000年神话具现以来,妖魔横行,世事无道,人类只能在狭缝之中苟且偷生,掌握序列进化之后,人们才能与神话生物相持。

但由此,也呈现了新的阶级分层,高位的序列进化者对中低位的序列进化者乃至普通人的压迫统治,在上一言,在下命殒。直至我雍朝制度建立,此现象才得到缓解,令各阶级在律法中属于同一地位,至此,终于给了处于中低层的人类转机。

但事情却远非如此,我相信,压迫会再生,帝朝的腐朽是必然,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这神话具现的时代,只要能够斩断这神话具现的崩坏时代,为天下苍生有一个更加值得期待的未来,而不是现在只浮现于表面的平等,是王侯之间的游戏,我王氏区区牺牲,又如何?”王毅再一次高声回答,这一次,是更加振奋的声音。

帝座与八张石座之上的人都笑了,这一笑,是欢快,是如释重负。

天命,便是斩断这神话具现的时代,斩断这人心丧乱,人性崩坏的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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