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51章 苏醒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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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君在海浪声中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上层的床板。

想要缓缓地支撑起身体,却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各个关节肌肉又酸又痛,同时还有一种奇怪的麻痒感。

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车祸、穿越、逃亡、受伤等回忆如潮水般冲刷着她的大脑,让她轻微地呻吟了一声。

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之后,沈如君躺在床上扭动着脖子,在略微黑暗的环境中努力睁大眼睛观察四周。

这是一件大概有三十平米大小的舱室,其中摆满了双层床,看起来像是生活舱室。在寸土寸金的战舰里,如此大的生活舱可不多见。

舱室中横七竖八得睡着很多人,妇幼们还能有一张床,像徐红兵这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只能铺个垫子躺在地上。

“腿上的伤……”沈如君掀开被子,伤口处包扎的绷带还有渗出的血迹,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小心翼翼地将绷带解开,只见衣服破口处只露着白皙的皮肤,哪还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继续躺了两三分钟恢复了一下力气,沈如君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晕目眩了五秒钟后才慢慢站起。

这时船晃了一个较大的幅度,没有准备的沈如君也跟着晃了一下,还好扶住了旁边的床,才没有摔倒。

“嗯……”被摁到胳膊的李元良闷哼一声,也从昏睡中惊醒过来,茫然环顾了一周之后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舱门缓缓打开,伴随着更加清晰的海浪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虽然经历了一场血腥十足的突围战,但在步战车上安安稳稳作了三个小时噩梦的席君买还算是精力充沛。所以当叶飞费尽口舌要来一件舱室后,席君买就自告奋勇地充当了守门人这个角色。

理论上来说,新人一般不能胜任这个角色,一来忠诚度归属感存疑,二来战斗力也不高,遇见点危险很容易被悄无声息地干掉。

但战场毕竟是最好的试金石,是硬汉还是孬蛋见两场血自然就有分晓,席君买在这两次战斗中所展示出的立场与力量无疑是让所有人放心的。

所以叶飞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席君买的提议,辛兴文还贴心的给席君买留下了十几个肉罐头几张大饼几瓶水还有一大桶可乐,酒就算了,喝上头了误事。

席君买不止能征善战,而且能撑善灌,等众人都到舱室休息后,从墙上拿下个类似墩子的东西,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一边大嚼食物一边凝望着大海。

他还从没有见过大海。

席君买出生在长安,是正宗的关中人。五岁父母失踪之后被池大宏带到陇右,十四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下加入唐军,参加了浩荡的吐谷浑剿灭战。

本以为天下虽大,但也就是那么回事。

谁曾想,天下竟然这么大?

无论是这片天,这片水,这艘船还是这些人都让席君买想起《汉书》中的一句话来。

以管窥天,以蠡测海。

自己之前何其浅薄?

又转念想到‘百骑破万’的功业在如此天地间又算得了什么?不免又有些沮丧。想到为何自己会悄无声息的死亡,想到伯父不知如何伤心,想到不知前路如何艰难,不由痴于眼前景色,一时间心乱如麻。

突然听见舱中有动静,席君买赶紧打开舱门,先扫了一眼鲁宾的位置,见“鲁仙师”还在安稳地躺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由于鲁宾几乎将精神力榨干,白小雨见到鲁宾那副要死不活鬼样子的瞬间就掏出了噩梦草。在鲁宾不情不愿的表情中杵到她脸前,几乎是半强制性得让她昏睡了过去。

谁让这群穷鬼只有红瓶而没有蓝瓶,只能用这种方法让鲁宾恢复精神力。

席君买扭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沈如君和准备哭出声来的李元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一屋子人都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其中还经历了大战,都累坏了,所以也没人搭理这两个人。

席君买这只是提醒他们不要发生‘营啸’这种可怕的事情,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就这么几个人,哪怕有一两个人撒癔症了,自己也能一手一个全都提溜出去。

“席大哥,我睡了多久了?”过了不一会,沈如君扶着墙从舱室中走了出来。

“一个多时辰吧。”席君买也没有再计较什么称呼,站起来将那个墩子让给了沈如君。

“之前……之前谢谢席大哥救我。”沈如君看了看这个被当成座位的快艇发动机,慢慢坐下,脸色绯红的对席君买说道。

她感谢的时候同时想到,席君买在扛着她逃亡的时候,狠狠抽了她屁股一下。

这不是巧了吗,席君买也正在想屁股。

不过是自己的屁股。

平心而论,沈如君的长相十分符合席君买的口味,她出生成长在和平安定的现代,由于不事重体力劳动和生活中可以随时摄入丰富的营养,使得沈如君的身材修长丰满,不施粉黛的皮肤却十分白皙。

一双含羞带怯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与嘴角一颗美人痣不止没有破坏面部,而使得她看起来有种特殊的东西方混合美。

席君买在大唐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吗?

当然见过!

大唐民风开放,上到大家闺秀,下到青楼女子都是可以抛头露面的,但如果说能像沈如君一样穿着紧身衣牛仔裤把身材都展示出来,那也太不现实。

唐朝妇女地位是比较高,但如果说像现代社会一样高那就扯淡了。

正因为如此,沈如君才会令席君买有种惊艳的感觉。

可正因为惊艳,所以当席君买发现沈如君可能是个男人时才会特别不自在。更别说刚才还被摸了屁股,更是让人感到由衷的恶心。

看着沈如君低下头脸颊绯红的样子,席君买不自觉地扭了扭屁股。也不再犹豫,直接疑问问出了口:“沈小娘子,你究竟是男是女?”

沈如君愣愣地抬起头来,她没有想到席君买没有回应她的感谢,而是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来。她又低下头开看了看自己的三十六D,答案难道不明显吗?

“我是女的!”沈如君见席君买脸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有点委屈的回答道。

“呼~”席君买长舒了一口气,叉手对沈如君行礼道:“小娘子莫怪某家唐突,须知古今有别,某也不知该如何判断是男是女。”

沈如君哭笑不得:“这一点无论是唐朝,还是现在都是没变的。你可以按你们那时候的标准来。”

席君买刚想说一下鲁宾的变脸问题,舱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李元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了出来,对席君买说道:“席……席大哥……我妈……还有我爸的骨灰……在哪……我记得他们在甲板上……呜……”

席君买叹了口气,从舱门边上拿出两个小盒子来,这是白小雨在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交给他的:“这两个就是了……”

如果说父亲死的时候,李元良还可以用母亲还在,自己必须要保护母亲来强自镇定。那么现在在母亲也没了的情况下,李元良接过两个骨灰盒,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万念俱灰。

“本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死的……”李元良抱着两个盒子跪在地上嚎啕痛哭:“我应该保护好她的!”

沈如君听着这个十三岁的小孩说着自责的话,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孩子,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妈替我挡了子弹,她是替我死的……替我死的……”李元良哭着说道。

沈如君叹了一口气,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席君买。

席君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海,等李元良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后,单手将他搀了起来,像提溜小鸡子一样把他架到船舷旁。

轮回小队所在的地方是战舰上少有的直接面对大海的舱室,选这个的理由很简单:可以在第一时间跑路。

“某十七岁,为一军之旅帅之时。”席君买靠在船舷上对还在哭泣的李元良说道:“曾经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小子在某帐下听命,他叫做杜龟成。”

现代人普遍营养比较好,李元良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身高已经有一米六了。这已经是唐朝的平均身高了,要不是李元良面带稚气,席君买说不定还会误判他是成年人。

“此子乃是边郡良家子,在吐蕃边匪寇边时,全家罹难仅余他一人。”席君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其年仅十五,不够入军之龄,但因其已无处可去,被某收在身旁做个亲卫。”

“某所在的鄯州是四战之地,吐谷浑人,吐蕃人,甚至突厥人都撞到过某家刀口上,更别说什么马匪民匪。穷山恶水啊!吾等几乎枕戈提马,无日不战。”

“某一开始也只是想给杜龟成这小子一口饭吃,但没想到他一上战场就成了个纯粹的疯子。”席君买见李元良渐渐地停止了抽泣,点了点头说道:“彼第一次出阵之时,是某带几人巡逻的时候,正巧遇见十几个吐蕃贼徒,那时他只有一根长矛,一袭布衣,但其硬是刺死了两个。”

“这群匪徒被我等斩杀干净后,某将两个首级摆到杜龟成此子面前时,他才第一次哭出了声。说句实话,之前某还以为他受刺激太大,已经哑巴了。”席君买呲笑一声,转头望向海天相接一线处:“之后,某买了些贡牲,带着他去了他家全家合葬处。”

“他将两颗吐蕃贼寇的人头当成了主贡,他对自己的家人说:他杀了两个!”

“他说。”席君买叹了口气:“他杀了两个。”

“他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脸,痛哭着黥面而誓,一边叫着家中逝者的名字,一边发誓要多多杀贼,给他们报仇。”

“这是某最后一次看见这小子哭。”

“所以李家子,莫要哭了,有甚好哭的?令尊令堂牺牲自己保住了你的性命,就是为了看你在这作小儿女态,哭哭啼啼的?不求你像杜龟成一样勇武,至少你得学会自保吧!”

席君买只是将主,也没当过政委或者随军牧师,虽然是在好心劝解李元良,但在最后还是有些呵斥之态。

偏偏李元良这种刚到青春期的小孩还真吃着一套,虽然还是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后来呢?”在一旁静听的沈如君问道:“杜龟成后来怎么样了?”

明明是发生在初唐之时的传奇故事,但却被当事人娓娓道来。这种时空交错所产生的奇妙反应令人欲罢不能。

“后来……”席君买又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战死了。”

“彼时杜龟成已是一名骑卒,某也积功成了果毅都尉。去岁之时,刺史接到哨骑报告,有一吐蕃千人大帐迁到鄯州左近,某带着二百骑去探查情况。”

“本来此事无甚危险,因为有部落逐水草而居来到大唐边界也是常事。但谁也没想到此部还干着劫掠来往这种无本的勾当。”

“当我等前来探查时,这些贼奴做贼心虚,见到我等便要向西逃窜。”

“其时只有杜龟成等五十轻骑在大帐以西堵截,本来等某家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谁知杜龟成这小疯子单骑迎向贼奴前锋,某亲眼所见,他挑飞五六个吐蕃贼之后,被一个高大汉子打下马来。”

“等吾等大胜,打扫战场抢救伤员时,才发现杜龟成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席君买指了指自己整个腹部:“他的肚子被马蹄踩成了肉泥,肠子流了一地,没法救了。”

“某凑过去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交代的时候,他笑了。”

“他跟某说了,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被母亲藏在了草垛里,他在草垛中间亲眼看着家人被一个个虐杀而死;他说了当时他没有感到愤怒,而是由衷的害怕,害怕到尿了一裤子;他还说,他恨当时那些吐蕃狗,但更恨的是当时无比懦弱的自己。”

“他说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回到那个火夜,拿着刀跟父母兄妹死在一起……”

“这就是骑卒杜龟成所有的故事。”

席君买静静的看着大海,没有说杜龟成的最后一句话。

“席都尉……俺知道……你是有……有大本事的人……俺……俺拍马也比不上你……答应俺……不要辜负你这一身的本领……莫要再让更多人落得像俺一样……跟俺一样……全家死完的下场……”

席君买转过身来,拍了拍李元良的肩膀:“某听闻所谓舰队空间,可以用一万积分使人死而复生。”

“你可知这是何等天大的机缘,你可知这是多少像杜龟成一样的人求而不得的机会。你正应该留得有用之身,以期有朝一日可以让令尊令堂得以复生。”席君买正色的说道。

虽然罗琼再三叮嘱李元良不要想着复活他们,但席君买就当她是在放屁。

在席君买看来,若是高堂生老病死由天命无可奈何时也就罢了,现在有办法,你还贪生怕死,你也别当人了,某家给你寻摸个乌龟壳,你钻进去得了。

不就是拼命吗?

死就死了,一死以报亲恩又能怎样?

席君买虽是兵家,但终究跳不出儒家所造就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框框。他在十四岁时从池大宏处偷听到父母可能曾在柏海(青海湖)出现过时,可是二话不说就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偷了两匹马就奔赴鄯州。

当时他可只比李元良大一岁!

安抚好李元良之后,沈如君还想说点什么,但席君买耳朵动了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向舱室。

打开舱门后,席君买扫视了一眼,叉手躬身行礼道:“鲁仙师,您醒了?”

作了三个小时噩梦后,鲁宾腿软得如同面条般,扶着墙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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