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目光看向站在床榻边上的嫪毐,眼中难掩的欢喜。
“太后现在还要杀我么?”
嫪毐笑吟吟的看着赵姬,轻轻把玩着如玉般的小脚,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放肆。
再怎么放浪形骸,说到底也是个女人,车轮他都玩得转,更别说一个女人了。
他就不信,享受过了山珍海味的女人,还能咽的下吕不韦那种粗茶淡饭?
能戒的掉,那就不是赵姬了。
“冤家,本宫欢喜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
赵姬闻言,神色不依。
知道这是情郎在作弄她,心里却是忍不住荡起层层涟漪。
她虽然久经风月,但似嫪毐这般粗鲁却讨她欢心的却是头一个。
久居高位,被人高高捧起,各种斯文懂礼的文人雅士,年少英杰她见过太多。
但比起吕不韦那种斯文有才,气度不凡的文人。
她骨子还是更喜欢这种能把她踩在脚下,当个女人一样征服的男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个女人。
越是久居高位,被礼仪束缚,骨子里那种慕强的本能就会越加的强烈。
只是她以前混迹上流阶级,后来嬴政登基之后,更是太后之尊。
就算是遇到那些心怀不轨的狗男人,大多也都是故作姿态,想要讨得她的欢心。
明明一个个心里恨不得把她撕碎,揉到骨子里,面上却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作态。
但,越是做作,反而越是让她心生厌烦。
也只有吕不韦是个例外。
她曾是吕不韦的侍妾,后来被吕不韦顺水推舟送给了秦异人,心里对吕不韦的旧情未消。
身处深宫之中,寂寞之时,偶尔就会想起曾经的过往。
但这种感情,随着她成为太后,以及吕不韦的一次次拒绝,已经消耗殆尽。
而就在这个时候,嫪毐出现了。
以出色的特长,成功替代了吕不韦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嫪毐的影子,又怎么舍得杀了她。
“你以后就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赵姬淡然开口,脸上虽然有小女人的妩媚柔情,但更有一国太后的威严。
君王以江山为社稷,她身为太后,如今秦王年幼,自然由她执掌大权。
整个大秦之中,除了尚且年幼的秦王嬴政,就只有吕不韦能和她掰掰手腕。
她自然有这个底气说这些话。
嫪毐闻言,点头称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现今秦王嬴政刚刚继位不久,尚且不通政事,太后赵姬垂帘听政,秦国大小事宜皆有相国吕不韦和太后赵姬定夺。
现在的赵姬,可以说是一辈子最高光的时期,也确实称得上是权倾朝野。
放眼整个秦国之内,只有一个相国吕不韦可以相提并论,只要她一句话分分钟就能把他嫪毐给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但这种权势,会随着政哥的长大,一点点流失殆尽。
毕竟,秦国的君王只有一个。
而以政哥的野心和手段,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势分散到他人的手里。
哪怕瓜分这份权势的,是他的生母和仲父也不行。
没有这种野心,甘于平庸,他也成为不了未来那个一统战国,历史上第一个完成大一统成就的始皇帝。
未来的吕不韦,明面上是因为被嫪毐造反牵连,才被嬴政罢免,发配洛阳。
但实际上,未免不是因为看不清嬴政的野心,或者说,不愿意放下自己手里的权势,才被嬴政迁怒。
就算没有嫪毐,也会因为其他的由头,被嬴政找机会下刀。
但,吕不韦毕竟是秦国重臣,为了秦国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免逃一死。
至于后面的事情,被罢免官职的吕不韦还不知进退,和其他六国之人眉来眼去,想要跳槽。
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政哥一纸书信发配蜀地,饮鸩自杀。
那就纯属是咎由自取了。
而相比起来,赵姬的下场就好了太多了,她是政哥的生母,所以留下了一命。
只是被迁到雍地的萯阳宫居住。
后来还被接到咸阳宫生活,也算是安享晚年。
吕不韦和赵姬好歹都有一条生路,相比起来,历史上的嫪毐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造反失败,被处以车裂之刑,和赵姬生下的两个孩子也被活活摔死。
所以,趁着赵姬还没有下台之前,多搞一点好处才是正事。
真要是以为傍上了赵姬,就可以肆无忌惮,那就真成了傻逼了。
等政哥亲政之后,分分钟就会教他做人。
造反?
那就不是他这种人干的事情。
自己什么德行,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好色贪财,有点野心。
让他封侯拜相他还敢兜着,让他造反和政哥打对垒,那还是算了吧。
输了万劫不复,赢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秦国六代明君,老秦人对王族一脉的认可早就深入骨髓。
他想登上王位,取而代之。
首先,就要面对那些浑身反骨的老秦人,以及世受国恩的文臣武将,还有大秦王室。
只是想想都让人头大。
之前夜袭赵姬,那是有九成的把握。
而且,那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
至于这种输赢都没好处的赌局,傻子才会去赌。
“未雨绸缪,还是趁着政哥没亲政多攒点盘缠,真要是在秦国混不下去了,那就趁早跑路。”
嫪毐心里暗道。
虽然事情不一定会发展到最坏的方向,但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免到时候连个退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