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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泥土被踩踏,发出轻微的声来。

一只小鹿正卧在向阳的坡面上,背上一面白雪,前足轻叩土地,一些被掩藏的草根就现了出来。

轻嚼,小鹿俯首,一如一个多月前,与母鹿在溪边饮水时那般。

只是现在,它的模样更为的沉稳,沉稳的像是那头母鹿般。

不过,母鹿已经被猎去了,被那些人们拆了肉剃了骨。

一路逃难,个把月的时间里,荆棘割了皮,巡逻的狼群给它添了伤口,多半磨难的小鹿终于是明白该如何生存,正好逢迎冬雪的季节,一路跑,也就一路来了世界南山的地界。

咀嚼,下咽,食道翻滚着将食物送下,又似乎嫌弃咀嚼的还不够碎,又带着回来。

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只灰扑的鸽子正在树梢上一蹦一蹦,浑像是不知寒冷,不晓危险。

那一蹦一跳的跳跃自然也引起了小鹿的注意,两眼微抬,淡黄的眼白整体椭圆,黑眼瞳中露出一丝“这鸽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的厌倦。

嘴中多咀嚼两口,小鹿把身上的雪埋得更多了些,吃了些食物的它可以继续多撑些时间,反倒是那鸽子,嘿,准要是招惹来些祸!

这小鹿果然没有判断错误。

“咻————”一声急啸。

伴着这呼啸声的,是一条瘫软的如同面筋样的手臂,一根焰矛就顺滑的飙出,在空中左右的一番扭,导足了力气的跨过二十来米的就标向那灰扑的鸽子!

这一下,怕是寻常的生物都挡不了半分!纵是要了那豹、要了那狼来,也只得一下饮恨!

“咕咕!!!!咕咕咕!!!”

却见那灰鸽子一下受惊,脖颈一伸又一下缩抬了双翅就蹲下,挂在那树梢上的足爪也生了力,一下便扣死在里,那树枝都给“嘎吱”的碾碎声响,只听见——

“当啷——”

一声响彻,甚至还带些发闷发呲的声来,那焰矛就被弹回,倒插在雪地里就留了个标把在外。

“咕....咕?”

那鸽子这时候才抬起鸽头,看了眼自己的翅膀又看了眼那被弹飞的焰矛,竟还有些拟人般的不敢置信。

“咕咕,咕咕咕!!”

这下,便是这鸽子的耀武扬威了。

不远处的诺知脸色有些发青。

一旁的诺玛手里拿着石板,右手拿着诺金打出的小棒,打猎不多的她有些担忧诺知:

“这......我们不如换一个?这好像有些太难了,毕竟冬天,出来打——”

“不用。”

如果说刚刚,诺知的脸还只是有些发青,那现在,就颇有要演变为黑色的趋势了。这不知道的人看了,多半还是要以为这是哪门子的川剧演员,正表演自己的看家本领呢。

这能忍?

更不用说诺玛这此时还记录着那些符号,这要是后面流传下来了,莫不是会出现个什么“诺知猎鸟”的典故?

到时候,自己的周边人,甚至后人,都会用“诺知猎鸟”这个典故来形容一个人不知道变通,还非要去硬试,那他何颜去见先祖!?

这鸟,得杀了。

诺知这时候才眯了眯眼,从背上掏出个骨质的投矛器,这样的投矛器在他的身上有五根,这个数量可比寻常战士多了太多太多,究其原因,则是因为他那克苏鲁形意拳练到的境界之高。

先说克苏鲁形意拳,这套先祖所传的武确实厉害。

这是一种把身体的四肢当做柔韧的绳索所打出的武,在其发使用中,通过对身体四肢的控制来拟态出中有的关节,并获得更加强大的爆发性力量。

克苏鲁形意拳目前并没有一个可以具体衡量的方式,但按照村里面的基本情况,战士们通常在学习到克苏鲁形意拳后会尝试从四肢中的一条开始修习,等到四肢基本上可以如同鞭子样了,便算是基本的入门。

再下一步,则是把这种鞭子的概念加上躯干,甚至是脖颈与头颅,这一步完成了,也就可以说得上是大成。

到达这步,身体会柔顺的自发反抗外来的攻击,并在距离身体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形成一种力量,这也是诺知敢于率人闯入瓦村的底气。

而再之后......

就出现了分歧。

准确而言,到达这一步的只有诺知和诺依,他们两人的方向不一,自然也就诞生分歧。

诺依因为身体的缺失,将整个身体都看做是那鞭,按照他这样的方法去做,整体的爆发力和攻击范围会凭空多出不少。

而诺知则是向着更细去,向着外延伸支配而去。

简单而言,精准而高效的武器大师。

诺知随手从怀里掏出那块先祖诺金,对准手上的焰矛一碰,“叮”的一声,就见到那焰矛上的先祖纹路一下火热,随手置上骨质的投矛器,诺知的身体如弓拉,后仰,转体,臂展至极限!

压缩,再压缩,远处天边的灰鸽似乎也感到不对,正要拍打着翅膀往外飞,林间的诺知却突然向着身后说了句:

“诺玛,给我接下来这招想个好听的那啥。”

“文字。”

“对,就那个。”

诺知那掉了耳垂的面上扯了个笑,然后就见肌肉如同泉涌,翻腾,扭转,相互牵连的爆出力来,就连那骨质的投矛器都给一下折断!

“诺!!!!!!!”

诺玛抬头,一股风压扯着她的耳膜,如凿如刻,空中就见火红的一条线直贯灰鸽。

诺知却也像脱了力,一屁股就坐在雪地里,诺玛赶忙去扶,却注意到这家伙直接顺势的躺在自己怀里。

他没完全累趴。

但看着怀里的诺知,诺玛也生不出其他,就这么抱着,让自己的身体好给他垫一垫。

诺知似乎有些迷醉,还把脑袋往里钻钻,鼻子的粗重呼吸也加深两下,纵使是原始人的诺玛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想推却也自己喜欢,想阻止又觉得对这样的英雄不合适,真是百般道不出其中滋味,只得最终又面上的红润见证着心思。

“请祖草的味道。很醉人,是一种毒。”

“你不喜欢?”

“我们都中毒了。但是你的毒最能麻痹猎人的心,就连草索都想要为你而佩戴。”

“......我本来就有草绳。你学会了语言就是这样来用的?”

诺知又往里钻了钻,动作带些粗鲁,甚至惹人发痒:

“刚刚那招怎么样?”

“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后代的子孙,我想叫它火绳。”

“好。画给我看看。”

石板上,两位原始人交流着自己的见解。

只是那动静却越来越大,让不远处的小鹿都抬起眼来。

随眼看去,见到只是些正常的配种,就又低下头去。

不要杀它就好。

冬日里,纵使体质再好,也经不住太多的时间。

整理好了毛皮的两人这才彼此分开,诺知先站起行远,拔起那插在地里的焰矛,见到那矛头都卷了刃豁了口,这才面目凝重几分。

诺玛则是身体虚弱,虽然是被抱着,但是和诺知讨论了半天招式和文字符号的笔画,那笔画又是横又是竖,时不时还有些横折,笔划也粗,这石板怎能承接的住?

诺玛自然也是伤足了头脑,这时还晕。

见到诺知行远,怀里一下空虚,有冷风钻,就也带着些情绪的用着那好听有趣的表达问着:

“我们的文字还没讨论完,你这就走了?”

“你还想讨论?”

诺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皱了眉却又带些恼:

“现在不要,要回洞。我是想说,刚刚那样的,算什么?我们用文字怎么写?”

已经来到远处,视野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山向阳面的诺知被叫醒了神,拔掉手边那插在灰鸽身上的矛,又再看眼一旁,诺知随口回道:

“就叫爱吧。”

“爱?”

“嗯,就叫爱吧。是想要交配后才进行的交配。”

“......该怎么写?交配是交配,但怎么表示同意?”

“抱住,一个人抱住另一个人。”

见远处的诺玛有了明白,诺知心里也升起一些喜悦,他似乎正在体验着一种奇怪的东西。

他似乎中毒了。

它甜蜜,它如请祖草一般的毒,它却又让人欲罢不能,不甘脱离。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父母交配后所有的。

那是一种,极其好极其好的东西。

想到这里,诺知又看了眼一旁雪下的小鹿。

他作为一位老猎人,如何能不知道这里有着一匹小鹿?

离得远看不见也就算了,来到了近处,他还能不知道?

但,他也认出来了这是当时诺依所阻止他的那匹小鹿。

今天他已经有了收获了。

无论是猎获,还是其他。

看了眼还在装的小鹿,诺知莫名带着些气和激动,像是在发泄些心理的兴奋,也就一脚踹去:

“跑!给我跑!远点,再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踏踏踏”

轻蹄踏雪,一路撒白。

拎着手头的灰鸽,重量竟然也不算是轻,毛羽还颇有些利,随手一抓竟然有受伤的趋势。

确实是个好宝贝。

远处的诺玛终于完成了手上的记载,看着诺知归来就问:

“打到的猎物品质这么好?”

“没多好。”

“那你笑的这样,奇怪。”

诺知哈哈笑了声,领着这诺玛到处记载起来,时不时看看这时不时问问那。

归巢,欢笑言语中时间过去。

山坡上的小鹿却驻足,看了眼嬉笑的两人,转头向着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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