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一个有心攀附,一个存心拉拢,正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觥筹交错之际,不多时就已是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模样。庄见知道李世民的根底,自然不会像在杨广面前一般极力藏拙。反而是搜肠刮肚的,将那点可怜的墨水搜集起来,仗着后世填鸭式的教育,和海量的信息,倒也让李世民大是赞叹。深庆自己得遇良才,却不知这良才也只不过是盘凉菜而已,稍稍加热定是难以入口的。
二人聊的火热,庄见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想起自己得罪了那个小辣椒李秀儿,想着方才那一巴掌拍下去,那份弹滑圆挺,手掌间似乎仍是留着那份滑腻的感觉,不由的心头一热。只是知道此番可也将那妮子得罪的狠了,怕是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须得找个引子,让她打消了害自己性命的念头,不然休说日后将她骗到手,就是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未知呢。当下眼珠儿一转,趁势提出,既是这般投缘,不如二人结拜为异性兄弟,以后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李世民大喜。
当下令人摆下香案,二人一叙年纪,却是李世民长了庄见一月,自是大哥。庄见重又以兄礼见过,这才又回到席上。此时再坐下,二人之间更是多了分亲近。李世民这才问起刚才和李秀儿的事情。
庄见暗暗心惊这位大哥果然是城府极深,刚才还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呢,感情人家这还记着呢。他却不知李世民对自家妹子的脾性知之甚深,虽说年纪尚小,但却绝不是个被人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要拼命追杀,不依不饶的性子。反而是颇有些男儿的豪气,如是生为男儿身,定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就方才小妹的模样,定是吃了大委屈,才致如此的。这会儿既是二人结拜了,自己作为义兄来问,自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庄见眼见瞒不过,只得吱吱唔唔的将方才一番纠缠说了,只是一口咬定是不小心碰到了李秀儿身子,却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将人家女孩子拉过打屁屁的事儿。李世民何等人物,只听个开头,就能明白个八九分了,只是见他不肯实说,二人又已经结拜,自也不会再去追究了。
庄见眼见过关,心下微放,却又央着李世民从中兜旋,他可不想等再见面时,不等说话,就给那小辣椒剁了喂狗,那可就亏大发了。李世民摇头笑骂,点头应了。当下便使人去唤李秀儿过来,欲要在席上将此事揭过,庄见大喜。
李秀儿正自己在绣楼上生气,闻听二哥使人来唤,只得换洗一番,随着来见。只是等她一脚踏入房里,竟见那个轻薄自己的无赖也在,不由得先是一呆,随即就是一阵羞怒。
李世民叹口气,向着李秀儿招招手,温言道:“小妹,你且休恼,先过来坐下再说。”说着,起身将她拉过来坐下。
李秀儿碍着二哥面皮,终是发作不得,只是眼见那小贼不时的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不由恨得银牙暗咬,忿忿不已。
李世民笑道:“为兄已听庄兄弟说了,自是他多有无礼,不过一来他也算无心之失,气急之下冲动了些,致有举动稍过之处。小妹向来豪爽大气,此番便瞧在哥哥面上,就莫要再记恨了吧。二来,方才我二人已结为金兰兄弟,论来他也算你的兄长了,但有些错处,他即诚心认错,你这做妹子的也当大度些,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日后谁都不要再提起了,可好?”
李秀儿哪晓得自己不过回了趟绣楼,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老母鸡变鸭了。这个轻薄无赖此时竟成了自己的义兄,若真如此,自己一番羞辱可是怎么也讨不回来了。呆愣之际,眼角却见那无赖嘴角勾起,冲着自己眉眼齐飞,顿时又羞又气。这厮分明是借此名头,让自己无从下手,也便于日后再来纠缠而已。又哪里是真的认错了。
眼见二哥只是看着自己,没有看到那小贼一副贱相,不由的指着那厮气道:“二哥,你看他。。。。。。”话音方落,却又立时目瞪口呆,指着庄见的手竟是半天放不下来。
李世民一愣,回头看去,却见庄大少正自满面痛悔之色,沉重至极,那副样子,简直自己就是千古罪人,痛不欲生一般。心中叹息,回头对着李秀儿沉声道:“小妹,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此刻,庄兄弟也算你的兄长了,就莫要再计较了,来来来,你我兄妹三人共饮一樽,这酒饮罢,不论何人都不准再提了。”说着,已是亲自给二人筛了酒,举樽相邀。
李秀儿何曾见过这般变脸绝技,只气的肚内大骂无赖,眼见二哥已是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若再不答应,于二哥面上须不好看了,只得忿忿举杯,仰头一饮而尽。气愤之余,眼角余光却见那无赖举杯对着自己一敬,口中沉痛的说道:“多谢秀儿原谅。”说罢,借着大袖遮掩之下,竟是对着一挤眼睛,噘嘴对着自己凌空吻了一下,这才施施然的仰头饮下。
李秀儿“啊”的叫了一声,随即心头羞怒,这厮好不可恶!霍的站起身来,待要拆穿他,却见李世民并未发现那厮方才的举动,正自满面不解的望着自己。不由恨恨的一跺莲足,气道:“好了二哥,此事既是已了,小妹那儿还些琐事,就此告退了。”说罢,勉强对着二人一褔,转头疾走。唯恐多留一刻,会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
出的房来,心中只把那无赖在心里骂了个底儿掉,方才恨恨不已的自回绣楼去了。房内李世民满心不解,不知自己这个妹子,向日大气,怎的今天竟是如此失态。难不成这二人前世就是对头怎的?眼见庄见怅然望着妹子去的方向痴望,不由暗叹冤孽,只得岔开话题,说起旁事。
庄见却是心头暗喜得计,做出一褔勉强释怀的样子,和李世民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二人渐渐说至当前局势。庄见忽的心头一动,自己一直苦于没有能纵观大局的人物谋算,今日既是跟这位千古一帝拜了兄弟,放着这么一个大高手不问,岂不是入了宝山空手而回吗?!何况不管是此时也好,还是以后也好,这李世民终是不能和隋朝杨氏父子一心的,自己有些问题,不妨隐晦的问下,且看看这位日后的一代天骄有什么妙计。
主意打定,遂有选择的将几件事儿说了,除了涉及自己隐藏的实力外,倒也没瞒多少。李世民听的脸色越来越是凝重,等到庄见说完,半响方才摇头叹道:“兄弟,你可真是运气!你可知你们有多危险吗?你们如此频繁出手,只是对其爪牙动手,却是伤不到人家本身一根毫毛,但却让皇帝渐渐察觉了你的势力,我若是那位主儿,就不断的抛出些人手,让你们搞,哼哼,等你们屡战屡胜,开心的要命的时候,估计皇帝要你命的时候也就到了!你此刻看似风光无限,但岂不知树大招风,才高招妒吗?以咱们这位皇帝的心性,又怎会让哪一家的势力真的到了凌驾其他人之上的地步?为你尚郡主也罢,加爵位也罢,都不过是帝王之术而已。驱走狗以猎狐兔,狐兔尽了,哼哼。”说到这儿,不由冷冽的一笑。
庄见只听的满身大汗,心中暗叫一声乖乖。娘希匹的啊,这老杨可真是个阴狠的主儿啊,这般将所有人都当棋子来用,毫无半分情分讲啊。不过眼前这位主儿,也果然不愧是后世被人称道的一代圣君啊,这份审时度势,局势明暗,不过片言只语就已经分析透彻了,自己那点小聪明,在这些个人物眼中,简直如同孩儿家小把戏,可发一笑。
他这会儿听完李世民一番话,方才调戏李秀儿的一番好心情已是早已没了影子。垂头丧气的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只能等死了?人家打我我不能还手,还手让皇帝看见,又要来砍了老子的头,奶奶的,这还让人活不?”
李世民呵呵笑着摇头道:“哪个又让你只挨打不还手了?只不过这还手要讲时机火候的!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要直击要害,一举克敌。此方为上之上也!你入朝太晚,根基不稳,拖延时日,只能是被人反复算计,此取死之道也。为今之计,你既知对方主脑,就当寻其主力决战,一击毙敌才是。”
庄见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我懂,但他奶奶的没地儿下嘴啊!怎么动手?”
李世民眼睛一亮,嘴中喃喃念叨两声,看了庄见一眼,赞道:“贤弟文采斐然,这两句诗暗含兵法,大是不凡,只是怎么却忘了兵法中的出奇和用间二计呢?”
嗯?庄见一愣,呆呆的望着李世民,脑中似是模模糊糊的闪过什么,一时却是没有抓住,李世民呵呵一笑,附在庄见耳边,已是低低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