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一抖袖袍，坐直了身体，再也没有刚才的戏谑和懒散，严肃道：“依我看，你们圣母教取死之道有四。”
“什么？”
秦仙儿忍不住惊呼出声。
饶是她心理素质好，听到萧凡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萧凡开口就说圣母教有四个取死之道，可真敢说啊。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仙儿哼了声，沉声道：“奴家原以为骠骑将军是有才华有目光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腐儒之言，没有任何的价值。”
萧凡打击道：“都说男人妄自尊大，喜欢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今看来，女人也免不了，因为胸大无脑。”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足够的理由。”
“如果我的话站不住脚，秦姑娘自然可以反驳。可是我还没说，只抛出一个数量，秦姑娘就不相信了。”
萧凡耸了耸肩，挑衅道：“这难道不是胸大无脑吗？”
秦仙儿气得呼吸急促，胸前更是波澜起伏。
太气人了！
萧凡就会人身攻击。
秦仙儿恨不得抽身就走，可是想到圣母教的危机，咬着牙道：“我倒要听一听，萧将军能说出什么样的原因？”
萧凡徐徐说道：“第一，圣母教势大。”
“杨巍实力弱的时候，需要借助圣母教，也就是你们的明月堂串联势力。问题是杨巍已经称帝，坐上了龙椅宝座，如果任由圣母教发展，岂不是给其他人联合圣母教推翻他的机会吗？”
“屠龙者一旦成了恶龙，首先会把所有追随他的人的武器收缴，避免他成为下一个被杀的恶龙。”
萧凡问道：“秦姑娘认为呢？”
秦仙儿心中有一点赞许，嘴上却没有承认，冷笑道：“你的分析，不足为奇。”
萧凡神色淡然，继续道：“第二，圣母教能蛊惑百姓，有动员天下百姓的能力。”
“圣母教信奉无生老母，无数百姓被你们蛊惑。一旦圣母教和杨巍发生了冲突，你们传下无生老母的神谕，说杨巍是暴君，要推翻他，岂不是一句话就引起叛乱吗？”
“别说什么不可能发生冲突，连上下牙齿都会打架，何况是利益结合的双方。”
“关键是这样的叛乱，不是一郡一县，凡是被圣母教蛊惑的百姓，都会相继跟随。如果整个南方都如火如荼的造反，杨巍承担不起，也不可能任由隐患存在。”
秦仙儿眉头微蹙，她承认这是可能的。
圣母教本就蛊惑人。
即便如此，秦仙儿也没有服软，哼了声道：“勉强有些道理。”
萧凡嘴角噙着笑容，继续道：“第三，非我心腹，其心必异。明月堂帮助杨巍刺杀敌人，你们不是忠于杨巍，而是信奉圣母教，有自己的自主性。”
“换言之圣母教是一把刀，没有彻底握在杨巍的手中。现在圣母教帮杨巍，万一未来握刀的人更换，比如换成了我萧家呢？”
“圣母教没有彻底归顺，就不是杨巍的人。”
萧凡眼神锐利，开口道：“所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不杀你们，难道留着你们杀他杨巍吗？”
嘶！
秦仙儿倒吸了口凉气。
她的一颗心沉了下去，萧凡提及的这一点太深刻了，也是圣母教和杨巍的分歧所在。
秦仙儿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问道：“第四呢？”
萧凡解释道：“第四，圣母教有野心。”
秦仙儿一时间不理解，问道：“什么意思？”
萧凡从容道：“圣母教一直在扩张，在南方传教，又在冀州、豫州和兖州等地传教，现在还想在关中传教，显然是要传道天下。”
“一步步的传教，一步步的扩大影响力，你们圣母教的圣母，会满足于一个教派的掌舵者吗？肯定要取代皇朝的。”
“偏偏你们不懂朝廷的构架，不懂地方的治理，又没有拉拢世家大族，更没有真正能征善战的军队。”
“有这样的野心，一旦你们行动，天下的世家大族，以及各方势力都会全力打击你们，不会让你们掌权。”
萧凡沉声道：“这难道不是取死之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野心勃发，也一样必有死路。”
咕咚！
秦仙儿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他承认萧凡的话有道理，圣母教真的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是天下人共击之的结果。
秦仙儿再也没有了清冷绝世，仿佛从九天之上的云端跌落下来，更多了恳切，忧心忡忡道：“按照你的意思，圣母教就必死无疑吗？”
萧凡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座位，吩咐道：“来，坐本公子面前，我慢慢的告诉你。”
秦仙儿一瞬间察觉到萧凡的意图。
分明是挟恩图鲍！
秦仙儿却没有拒绝，娉娉婷婷走到萧凡的面前坐下，柔声道：“骠骑将军，我圣母教要怎么改变呢？请你不吝赐教。”
萧凡见唬住秦仙儿，心中松了口气。
这些教派的人，看起来气势汹汹，看起来高不可攀，却没有见识什么人心险恶。
今天正好给秦仙儿上一课，让她见识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萧凡的手落在秦仙儿的大腿上，笑道：“秦姑娘想知道，一切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秦仙儿抿着嘴道：“萧凡，请自重！”
萧凡继续道：“圣母教野心勃勃，四处传教。你说我安排人，在冀州、兖州、豫州和荆州，宣传圣母教的野心和想法，会不会立刻激起杨巍等人的忌惮，让他们采取行动针对圣母教呢？”
秦仙儿眼神愈发紧张，急切道：“这怎么可以？”
萧凡的手宛如一条灵蛇乱钻，让秦仙儿抿着嘴，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点的难受神色。她脸色愈发的难看，咬牙道：“萧凡，你不要得寸进尺，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