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南说话跟放鞭炮一样，对慎简明的介绍了李维。
听到“动态平衡”几个字之后，慎就明白。
李维对于两界均衡的理解，已经不下于他这个现任的暮光之眼。
“那么，李维先生，也是赞成我们均衡教派参与对诺克萨斯的反击？”慎听完凯南的介绍后，很快就问他。
李维却是摇头。
“我并不认为均衡教派现在这点力量，能在对抗诺克萨斯的时候，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主要得对均衡弟子，还有未入门的童子们解释清楚，统一均衡教派的思想。”
他这样说简直就是瞧不起均衡教派的战斗力，凯南都有些不满起来，“暗影之拳和我都很厉害的好吧！”
李维继续道，“你们并没有理清楚，均衡教派所需要面对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都是什么。”
慎和凯南想了想，慎小心回答道，“两界失衡是最主要的矛盾吧！”
李维这才点头，“那我问问你们，现阶段除了均衡教派，谁还有能力为解决精神领域和物质领域失衡的问题？”
关于这点。
慎和凯南都可以给出肯定的回答，“除了我们均衡教派，没有其他人能办到。”
李维道，“那不就结了！那你们就更应该先解决内耗，集中精力应对两界失衡的情况。”
“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不知该讲不该讲。”
凯南让他大胆讲出来。
李维也就说了，“我猜测的是，劫霸占均衡寺庙赶走你们。是不是就是想让你们均衡教派专心处理两界失衡的事情。”
看凯南和慎有话要说的样子，李维马上就问他们，“你们对付诺克萨斯的时候，有没有影流那样的手段和决心？”
马上就问倒了慎和凯南。
这方面他们怎么可能跟影流比，影流可是不择手段的。
李维的发言还在继续，“劫为什么会忽然发狂，仅仅只是为了抢影之泪吗？为什么又会杀掉苦说大师？凯南你有亲眼见到过苦说大师的尸体吗？”
凯南不怎么会撒谎，他也承认，并未见到苦说大师的尸体。
李维继续追问慎，“慎最了解劫，他会是那样欺师灭祖的人吗？当然，我们最主要是要看劫和影流都做了什么。”
至于苦说大师假死，暗中掌控纳沃利兄弟会这事，李维现在还不能讲，免得慎和凯南崩溃。
得给他们一些思考各种可能性的时间。
慎和凯南面面相觑。
这些来自灵魂的提问，让两人都有些回答不上来，尽管他们想过无数遍。
李维很快就转移话题，“其实我还有一个更黑暗的猜想。当然，也可能是事实，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慎和凯南四目相对，想想还是决定听。
还有什么比他刚刚的诛心之言还要黑暗呢！
李维问他们，“诺克萨斯为什么要入侵艾欧尼亚？”
凯南回答道，“传说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的魔法？”
李维摇头，“没找长生不老魔法的时候，诺克萨斯帝国依旧在不断对外扩张。我其实挺一直挺好奇的，他们之前为什么没有攻打艾欧尼亚。是因为艾欧尼亚不好打吗？”
这个问题也让凯南和慎难以回答。
“一般而言，对外发动战争的主要目的，就是转移压制不住的国内矛盾。你们可能会回答，是因为诺克萨斯人口众多，资源又不丰富，所以必须对外扩张才有活路。”
“那么，艾欧尼亚的资源就足够养活现在这么多人口吗？”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李维的话，让凯南和慎如遭雷劈。
呆立原地！
艾欧尼亚资源是很丰富，但也是有限的。
而且，还得跟大自然商量才行，强行索要，破坏自然和谐，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但人口数量总归是在不断增长，而且是呈爆炸性的指数级别增长。
那么多出的这部分人口，生活所必需的资源从何而来？
更何况，艾欧尼亚这有限资源的占用情况，也并非是人人平等的。
就拿影流的劫来说，原名苟弗，贱民出生，是可以被艾欧尼亚地主和豪强们肆意牺牲欺凌的对象。
即便进入了均衡教派，劫也打了很多年的杂，挑水砍柴洗马桶。
最后还是慎放水，劫才有机会成为均衡正式的弟子。
劫还是不世出的天才。
仅仅因为出身不好，命运就如此坎坷。
由此可知，在艾欧尼亚，贱民想要实现阶级跨越的难度可想而知。
李维也由此得出结论，“即便没有诺克萨斯的入侵，艾欧尼亚也承受不了这么快速的人口增长。”
“但艾欧尼亚人热爱和平，不能像诺克萨斯那样肆意扩张，侵占他人的生存空间。”
“为了均衡，就只能牺牲最下层贱民和平民的利益了！”
凯南这样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听到这个真实却又残酷无比的事实，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可李维还没停下来，“对了，凯南大师应该知道，人类曾和瓦斯塔亚签订过一份合约。”
凯南不得不被他拉回现实，“是有这样一份合约，但知道的人类并不多。”
“具体的内容呢？”李维问。
“艾欧尼亚的自然魔法由人类和瓦斯塔亚共同分享，并给瓦斯塔亚一些保留地。只是现在，唉！”凯南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慎也猜到了。
人类单方面毁约，侵占了合约里属于瓦斯塔亚的地盘，还大肆开采自然魔法，转化成人类能利用的魔法。
李维说，“听说很多的瓦斯塔亚部族，因为自然魔法的缺乏，已经好几代都没有新生儿的诞生了。所以才有了霞这样的瓦斯塔亚反抗者。这就是资源有限，人口增长过多的必然结果。”
“我还听说，很多瓦斯塔亚人选择和诺克萨斯人合作，而不是保护艾欧尼亚。凯南大师，有这回事吧！”
凯南点头，他脸上如同被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刚去过普雷西典一趟。
虽然刚打了一场大胜仗，14岁的艾瑞莉娅砍断了诺克萨斯战无不胜的将军，杰里柯.斯维因的一条手臂，诺克萨斯军队大溃败退出普雷西典。
但整个纳沃利行省的局势实际上却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势力和思想交错复杂。
战争一来，原本只有贱民和平民在默默牺牲，艾欧尼亚田园牧歌式的和平假象，再也掩盖不下去了。
这也是凯南和慎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