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晚风中裹挟着的是燥热。
没坐一会儿，沈于归不仅多了几个蚊子包，身上还有些黏糊，想立马去洗澡。
但是分别的第一个夜晚，这些都忍了。
他絮絮叨叨和鹿梨讲了很多事，尤其说了自己那位超能唠的舍友贾开明。
“等到明年你来了再介绍你们认识。”
“好。”鹿梨乖乖点头，一副温顺模样。
不知不觉通话时间已经快要一个小时，屏幕上鹿梨看起来已经困到眼睛都要睁不开，即便是回应也都是单字回应，没再主动提起什么事。
沈于归最后提醒一遍：“你明天记得把玩偶寄过来，还有，别忘了主动给我打视频。”
鹿梨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瞌睡都跑了，羞得立马拉起薄被，只留出一双眼睛看着屏幕。
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闷：“知道了知道了，我要睡觉了，挂了哦。”
她目光闪烁着，不敢看屏幕里的人，却没有主动挂电话，只是更往被子里缩了些，就连眼睛也彻底遮住。
沈于归轻轻笑出声，打算暂且放过她。
“好，最后说一句晚安吧。”
鹿梨重新露出眼睛来，对上镜头里不算清晰的沈于归的目光，瞬间又害羞地缩了回去。
整个被子蒙在脑袋上，瓮声瓮气道：“晚安。”
“加个称呼。”沈于归得寸进尺。
比如说男朋友什么的。
鹿梨耳尖跳动了一下，全身泛起滚烫，在被子里又叫他：“沈于归。”
“晚安。”她又补充。
沈于归：“。”
沈于归捏了捏眉心，无奈，但也不气馁，决定提醒她一下。
“阿梨你是我女朋友。”
“我是你男朋友。”
“我们是情侣。”
这总该听懂了吧。
沈于归便注意到被子下方的人翻了又翻，紧接着便看到鹿梨从被子侧方露出颗圆润的小脑袋出来。
她嗫嚅着开口，声音细若蚊蚁：“男朋友，晚安。”
沈于归满意了。
“睡觉吧，晚安，女朋友。”
这次视频通话总算是结束。
沈于归心满意足地起身，愉悦地哼着歌往宿舍楼走。
爬起楼梯来都不喘了。
在宿舍门前拍了拍脸，把猖狂的笑容收敛了一下，沈于归这才推开宿舍门，进到学校。
“回来了回来了，归神回来了！”贾开明嚷嚷。
沈于归哭笑不得：“你这什么破称呼，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跟王八似的。
贾开明说：“叫沈神更奇怪。”
沈于归收拾着桌面，回头道：“那就叫我于神。”
贾开明还没说，另一个在床上的舍友林文川趴在床边先开口：“不愧是于神，一个小时，很持久。”
沈于归：“……”
突然很怀念傍晚时三个哑巴的宿舍。
“话说你居然回来这么早，还以为你会和女朋友煲个两三小时的电话粥。”贾开明说，“我高中同学说每次和女朋友打电话都三个小时起步。”
“哪有那么夸张，不需要学习吗？”沈于归问。
就算是他想，鹿梨也没那么多时间能浪费。
正在打游戏的舍友胡文星趁着排队的空闲说：“你都谈恋爱了，居然还想着学习，牛逼。”
沈于归疑惑：“啊？”
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吗？
不然哪能考上清大。
他尴尬解释道：“……呃，都十一点了，她明天还得早起，就让她先睡了。”
“早起？你女朋友哪个学校的？开学比我们早么？已经开始军训了？”贾开明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
沈于归头皮发麻：“……”
这……
最终他动了动嘴巴，回了两个字：“高三。”
宿舍里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高三？”
“未成年？”
“你小子老牛吃嫩草？”
屁嘞！
沈于归想大声否认，鹿梨早就十八了，但是谁知道重开一次又回到十七岁了，真特么气人。
贾开明捶了他一下：“当时看你空间照片就觉得你女朋友看起来就很小，没好意思问，你小子真变态啊。”
沈于归挥开他的手：“得了吧，别马后炮，她就是漂亮，漂亮的女孩子都显小。”
“那她成年了？”贾开明反问。
沈于归：“……”
“没有。”
一时间宿舍里三个人发出各式不同的噫吁声。
“懂了，你们酸了。”沈于归抱拳，发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声，“承让承让。”
两个枕头扔过来，还有一片被扔过来的卫生纸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浪费！”
……
第二天一早，沈于归和李栗张静怡他俩一起吃了个早饭，算是小分队会面。
之后聊了聊各自专业的安排，发现大家都一样，九点左右开会，下午领军训服，周一就开始正式军训。
沈于归也是早上起来才想起来今天周六，鹿梨不需要上课。
但鹿梨七点就给他发了消息说早安，那个时候就已经起来学习了。
和李栗张静怡分开之后，沈于归又给鹿梨发了条消息过去。
【鱼了个龟】：在做什么？
【一颗坏梨】：[图片]
【一颗坏梨】：在等开门，给你寄玩偶。
【一颗坏梨】：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开门好晚哦，我都等了快要二十分钟了。
沈于归看的心一软，立马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看着屏幕里沈于归清晰的面孔，鹿梨瞬间红了小脸，小声问：“你怎么直接打了视频过来？”
“因为女朋友不主动啊。”沈于归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不失落。
他转移话题道：“怎么一大早就来寄快递，不用这么着急。”
鹿梨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就要炸了。
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立马提高声音表示：“才、才没有！”
“明明就是怕浪费学习的时间才一早就过来寄。”她梗着脖子做出凶巴巴的表情，“你不要多想，才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沈于归：“。”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但是这反应也太可爱了，分明就是不打自招。
哪里是怕耽误学习时间，看起来倒像是怕他等不及收到玩偶。
沈于归不自觉弯了弯唇，顺着鹿梨的话哄道：“好，我没想。”
他又劝道：“如果一直不开门的话就先回家吧，等到中午吃饭前后再来。”
“才不用你提醒，”鹿梨轻轻哼了一声，“我才没有等，就是累了歇一歇，你不发消息过来我刚刚就回家了。”
沈于归叹息一声，有个口是心非的女朋友还真是让人无奈。
“好嘛，怪我，”沈于归麻溜地给了女朋友面子，“是我打扰你回家了，我给你说声抱歉。”
“哼~”
沈于归看到鹿梨身后的背景在动，大概是在回家的路上。
他换了个话题，汇报起自己今天的安排：“待会儿九点半有个班会要开，估计要开挺久，然后下午要排队领军训服，下周一就正式开始军训了。”
“嗷，”鹿梨扑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镜头里的沈于归，问，“军训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是谁。”沈于归拍了拍自己胸口，然后剧烈地咳了两下。
“拍重了。”他尴尬道。
鹿梨：“……”
鹿梨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自己保重吧。”
“我知道。”沈于归反问，“你呢，今天什么安排？”
“做题，还有好多需要补。”
鹿梨不开心地鼓了鼓脸颊，用颇为后悔的语气道：“早知道当时让你帮忙补一补了。”
她刚开学那几天，沈于归可是最闲的准大学生，大把的时间，那个时候她居然没想到征用劳动力。
沈于归：“……”
“咱俩字都不一样。”
鹿梨一听，顿时变得气鼓鼓起来，不开心地盯着屏幕里的他。
“我的字都已经练好了很多了。”
她小嘴一撅，当真是委屈至极。
沈于归回想起她的字，忍不住笑了声，注意到镜头里她的表情，立马收敛的笑容，昧着良心夸：“好，字已经很漂亮了。”
其实漂亮说不上，但也不至于像是以前一样的狗爬一般。
现在就是大众字体，至少是工整起来了，这是非常令人欣慰的事情。
“你夸的太假了。”鹿梨一脸嫌弃。
“哎呀呀，我说的实话嘛，在我心里我女朋友写字最漂亮。”
“哼~！”
“不要和你说了，我要开始补题目了。”不知不觉间，鹿梨竟然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沈于归看了眼时间，也已经九点了，快要到开会时间，便也不再多说：“那好，我们晚上再说。”
鹿梨掀起一只眼睛悄咪咪看了眼镜头，红着耳尖轻哼一声：“晚上的事情晚上说~”
说完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沈于归无奈叹了口气，却丝毫不担心晚上的事情。
那红红的小脸可是完全暴露了她的心思呢~
挂断视频通话，鹿梨嘤咛一声，呜咽着滚到了床上。
抱起兔子玩偶一阵翻滚，嘴巴里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显然，是羞了。
总算是停下之后，她仰躺在床上，高高举起手中的兔子玩偶，和兔子好一阵对视。
耳尖越发通红。
鹿梨眸光闪烁，随即手臂收回，闭上眼睛面红耳赤在兔子脸上亲了好些口。
兔子兔子，你可一定要代替我好好陪着沈于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