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驰电掣。
陈灵气喘吁吁，却一刻也不敢耽搁。
直到冲到山顶。
看到那通明的灯光还亮着，她紧绷的神经缓了一下，眼眶蓦然泛红。
喘着急促的呼吸，她光着磨破皮的脚丫子，走到紧闭的大门前。
隐约间，她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了别墅大厅里，盘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眼中泪水几欲决堤。
陈灵强撑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光注视向那人的面孔。
只一眼，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呜呜的痛哭出声。
直到现在，她才敢确定，李川回来了，就坐在里面！
哭声悲戚，暗含心酸和委屈，在寂静的夜色下，尤为刺耳。
正在静修的李川被惊扰到，睫毛跳动两下，慢慢睁开眼睛。
他扭头朝外面看去，目光刚好和陈灵对撞到一起，不由的一怔。
陈灵妆容也哭花了。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想让自己露出温和柔软的笑容，但无论怎么努力，笑容都显得格外僵硬。
“我....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过了好一会，她才忐忑不安的问道。
声音不大，又隔着距离。
但李川还是听清楚了。
沉默少许，他起身开门。
看着陈灵狼狈不堪的模样，李川目光沉静，俊朗的脸庞没有出现丝毫波澜，将她请进了别墅。
“坐吧。”
倒了一杯热水，李川不再开口。
陈灵捧着水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纵有千言万语，竟然不知从何开口。
此时此刻，两人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彼此沉默不语。
气氛显得格外的怪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川轻声开口，“很晚了.....”
陈灵一惊，急忙打断他，主动找起了话题，“李川，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她生怕李川用很晚要休息的借口，将她赶走。
她怕明天一早，再来的时候，这里会像上次那样，人去楼空。
“去办点事。”
李川平静回答。
“哦。”
陈灵用力握了握水杯，看着李川淡漠的面孔，一时间如鲠在喉。
“很晚了....”
过了一会，李川再度开口。
陈灵急忙转移话题，“那，你以后，还会离开吗？”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打算去哪里发展？其实我觉得江州省会不错的，沈小姐也在省会，沈老爷子、金老爷子他们都在省会......”
她想说自己也立足在省会了，但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掉价，很卑微。
会让李川觉得，她这是拿自己，去挽留他，去哀求他。
“江州省会确实不错。”
“但我不打算长期在这里发展。”
“过几天，我就走了，去其他地方。”
李川笑了笑，并没有在意陈灵那还端着的架子。
几年的相处，陈灵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错。
傲！
很傲！
特别是在自己面前，轻易是不会屈膝的。
这话落到陈灵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以为李川不会再走了，万万没想到，他还要离开。
而且看样子，他下一次离开后，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了。
一想到这，陈灵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滚滚而落。
“李川，小回春丹推广出去了。”
“泰康集团现在蒸蒸日上，彻底在省会立稳脚跟了。”
“而且还被天海的半山集团看中，明天他们就会让考察团过来，只要考察过关，泰康集团和半山集团就能达成合作。”
“到时候，不出三个月，泰康集团必能上市。”
陈灵慌了，一口气侃侃而谈。
但换来的，却是李川心平气和的一句，“恭喜你。”
陈灵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她的喉咙。
“李川，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哭了多少次吗？”
“你是不是让我跪下来求你，你才不会离开，才会原谅我？”
陈灵泪崩了，捂住水杯的双手不住颤抖，温水溅洒到地板上。
李川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等陈灵情绪稳定得差不多后，他才轻声说道：“陈总，回不去了。”
陈灵身躯一僵。
“你我已经背道而驰，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我不需要你的下跪，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
“我没有耿耿于怀，你也不必揪着不放，既然一拍两散了，何不各自安好？”
李川慢斯条理开口。
由始至终，他的神态都是很平静的。
眸子也没有任何波澜。
就好像对待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陈灵露出悲惨的笑容，砰的一声放下水杯。
而后，她站了起来，吸着鼻子冷声问道：“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冷漠，给我一个理由。”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我，而你。”
“这个理由够吗？”
李川反问道。
陈灵无话可说。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
别墅外，突然照射来灯光。
跑车引擎的咆哮声传来。
二人朝外看去，竟看到沈梦云一脸焦急的从车里下来，摁得门铃直响。
沈梦云俨然也看到了陈灵，神色愈发焦急。
就好像生怕李川和陈灵久别重逢，会干柴遇烈火，重修于好似的。
“呵呵！”
陈灵冷笑一声，“是不是因为她？”
这个沈家大小姐，为什么要跟自己抢李川。
她身世显赫，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
可偏偏放着那么多的公子哥放着不选，非要和自己争夺本该属于自己的李川。
“很晚了，我准备休息了。”
李川没有回应她的质问，起身开门。
陈灵只能跟上。
两女四目一对，空气中弥漫出火药味。
沈梦云傲娇的哼了一声。
陈灵咬了咬银牙，深深看了眼李川，失魂落魄的往山下走去。
看着她狼狈萧瑟的背影，李川忍不住轻叹一声。
不知怎么的，除夕夜那个双马尾年幼的陈灵，莫名其妙浮上脑海。
终归不是绝情冷血之人。
说没有点触动，他自己都不信。
“李川哥哥心疼了吗？”
沈梦云小嘴一撇，嘟囔的说道：“我得知你回来的消息，连被窝都不躺了，火急火燎的赶来，路上都差点出车祸了呢。”
李川哑然失笑。
“怎么？你现在不怕我了？”
“不叫李先生，又改叫李川哥哥了？”
李川揶揄道。
沈梦云一愣，赶忙收起脸上的恼火，束手低头，老老实实喊道：“李先生，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逗你玩的。”
“进来吧。”
李川哂笑不已，拍拍她的脑袋，带着她返回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