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倾耳听了听追索之人的动静,忽地咬牙道:“蓉儿,你带着师父先逃吧,我在这里拖延一下!”
黄蓉一呆,随即泪流满面,哽咽摇头,只是不应。
郭靖急道:“快些,若是被发现了,咱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一直无声无息的洪七公忽然插嘴道:“还是蓉儿带着你这傻小子逃吧!”
黄蓉喜道:“师父你没事吗?”
洪七公苦笑道:“怎么没事?内伤还好,跟靖儿差不多,可是这外伤……”
他举起断折的双臂:“就算马上找个跌打大夫治疗,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两三个月也好不了!老叫花一身功夫大多在两只手上,这回算是残了一大半了!”
洪七公满脸暮气,再也不见往日潇洒不羁、豪气冲天的模样,显然此次重伤,心灵上给他的打击尤甚肉体。
“老叫花当真是坐井观天啊,平日里自以为身为中原五绝了不起得很,想不到今日却碰上了这么个煞星!”
他又道:“蓉儿你带着靖儿想办法逃出宫去吧,师父我一把年纪了,就算死在这儿也不算短命!”
郭靖黄蓉听得大惊,一起摇头,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把师父抛下自己逃生的!
见劝不动两人,洪七公想了想又道:“况且也未必会死,真被发现了我便投降,那些兵丁难道还非得弄死我这伤残的老乞丐不成?到时候你们出去,再想办法救我便是。”
“可是……”黄蓉与郭靖均是踌躇不已,他们知道洪七公说得有道理,问题是堂堂北丐,中原五绝之一,若是真的跟一个小毛贼一般被抓起来,用刑逼供,受那般屈辱,不也是对洪七公名声的重大打击?
正在犹豫,忽然听到人声鼎沸,原来四处搜寻的禁军,眼看便要搜捕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了!
……
马钰老道讲述洪七公与郭靖黄蓉他们的经历,讲到这里便停了一下,喝了些水润润嗓子。
被那曲折情节吸引了全部注意的周念通等不及,催促道:“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马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下面我得去大宋的天牢里去救人……”
马钰笑道:“小师弟莫急,后来就是峰回路转了……听闻你之前认识了一位有大宋皇室血脉的赵姓书生,与其相当谈得来,却怎么没跟我提过?”
“……马师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事事汇报吧?”周念通略有些不满道:“那位赵兄虽然不是武林人士,但是性子颇为谦和,对江湖人士也没有什么偏见,所以与我一见如故,成了朋友,而且现在他还被选中继承沂王之位,眼下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宋王爷!”
说到这里,周念通忽然一愣:“对了,赵与莒现在就在皇宫之中,莫非也跟这事扯上了关系?”
“哈哈哈——”马钰长笑一声:“正是如此!小师弟,此事说起来,你那朋友可帮了大忙了啊!”
……
却原来,就在当日洪七公三人左右为难,眼看便要被皇宫里的禁卫抓住之事,他们身后的一扇宫门突然开了,门后一人压着声音,招呼他们赶紧进去躲藏。
那人正是赵与莒,现已改名赵贵诚,当今沂王殿下!
却是沂王殿下当时正在自家王府读书,忽然听到外面禁卫搜捕刺客的喊声。
他当日因为周念通闯进皇宫寻他之事搞得心惊胆战,对此事尤为敏感,一听这动静,立马登楼四处打量,生怕又是周某人大大咧咧闯进皇宫,不慎露了行藏,被人发现追杀。
结果周念通没瞧见,他倒一眼看到三人,见这几位旧识正巧躲在自家园子门外,当即便招呼他们进了王府。
洪七公三人也还记得赵与莒,一见这根救命稻草,自然牢牢抓住,赶在被发现的最后一刻,一窝蜂就冲进了沂王府。
赵与莒颇有些手段,短短时日已经收得沂王府上下众人的忠心,那几个宫女更是一门心思往上贴,因此倒也不怕消息走漏。
他与洪七公三人见礼,略做寒暄,便问了事情来由。
听到几人进皇宫竟然只是为了些美食,赵与莒颇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听到后来,得知岳飞的武穆遗书竟然藏在皇宫之中,而金国六王爷竟然潜进皇宫寻找,这可把他惊着了!
至于突然冒出来个无名高手把洪七公打伤之事,赵与莒倒是没怎么吃惊,反正在他眼中,这帮高手不管谁高谁低,在他面前都厉害得跟神仙一样,全都不是凡人……
……
洪七公三人进入王府之中,算是逃过一劫。
略做安顿,洪七公自行处理了自己手臂的伤势,这丐帮中人无钱无势看不起大夫,受伤又是家常便饭,一个个或多或少总会无师自通地掌握一两门医术,像洪七公在治疗跌打方面的水平就很不错。
外伤处理完,内伤虽然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算不上大麻烦,几人都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出去探听消息的赵与莒回来,却说皇宫中的骚乱并未平息下来,有两个歹人大闹皇宫!
据赵与莒所言,那两个歹人诡异非常,出手的其实只有一人,但就是那一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抓起人一撕两半,仿佛撕纸片一样轻松,皇宫里的石桌石凳石狮等大件重物,更是被那人抓起来乱抛乱丢,或者是直接当武器挥舞,把不少武功高强的侍卫都砸成了肉泥……
好在那两人似乎并非是为了刺杀皇帝而来,只是在皇宫之中闷着头乱闯,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惊得宁宗皇帝睡不安宁,嚷嚷着要出宫躲避……
结果自然是被劝止了,堂堂诺大个大宋,竟然被两个人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已经很没面子了,若是连皇帝都被逼得逃出宫去,那就是把整个国家的脸面都丢地上让人踩了!
因此听闻现在已经不惜人命,将那两人困在一处花园之中,下一步准备调集大批禁军入宫,来个人海战术,群蚁咬死象,生生把那两人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