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涟，你对你那二哥了解么？”
医馆二楼的小房间里，杜秋寒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
瓶瓶罐罐的，都往包裹里装。
这些全是她废了很大力气，才提取的药剂。
都是能保命的东西，可舍不得丢下。
南宫涟跟在她身后，正在小口小口啃着炊饼。
闻言愣了一下，放下干粮，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了解，他在我们兄妹之中是最神秘的一个，自从十年前李愁到来之后，除了大哥，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杜秋寒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眼神有着阴翳。
南宫堰...从来没有过对他的记载，即便是在红楼里，对这个人的描述也只有一句：黑甲主帅，大莽二王爷。
其他的，全都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武者？还是说...和百鸟一样是修道的？
很快，行李整理好，跨在肩上。
南宫涟恭敬的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麻布包。
临出房间之前，杜秋寒忽然回过头：“他有多强？你这些年来就从来都没打探过他？”
这个女人心机重的都有点可怕了，哪怕是为了自保，她也一定会对南宫堰偷偷打探过。
怕她有所隐瞒，所以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杜秋寒甚至用上了心控。
南宫涟被问的一愣，眸中失神刹那，怔怔回道：“他平日只待在监天司，我的探子插不进去。”
杜秋寒失望的点了点头。
对方都打到门口来了，自己这边还一点情报都没有，接下来要打毫无准备的仗了啊...
这还是她头一次，打这么仓促的仗。
虽然目前主要目的是逃出去，但这样的人物，迟早会成为对手。
沉默片刻后，杜秋寒打了个响指，走出了屋子。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响指落下，南宫涟双目恢复神采，奇怪的眨眨眼后，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此时，大厅里的难民已经全部消失了。
当然，不是死了。
他们全都被杜秋寒给安排到了地下室里，刻意留下了出气口后，就用厚厚的臻冰给封住了。
前些天剩下的那一百多张超大号炊饼，在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如果省着吃，够这四十人吃上大半个月的。
没办法，杜秋寒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人给带出去。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得病死...难说。
虽然杜秋寒已经把那些身患鼠疫的人给挑出去了，但难免会有一些携带了病毒的人混入其中。
不过这些就和她没关系了。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她对鼠疫是真的束手无策。
楼下大厅再次空旷下来，满地都是杂乱的灰尘和油纸。
染春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整装待发。
青檀牵着小杜霞，快步走上来：“书生，可以走了。”
杜秋寒点头，看了一眼门外。
此时门外的鲜血已经差不多干涸了，地上黏黏的，遍地断肢。
明天，这座城就会被一把大火给烧光。
“走。”
话音落下，她神吸了一口气，眸中寒芒大盛，剧烈的白芒占据了双目。
一口气吹出，漫天大雾笼罩了整座城。
紧接着，几人快速走出房门。
染春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医馆，抿了抿嘴。
“别看了，活命要紧。”青檀抱着小杜霞，瞥了她一眼。
染春点头，重重点头。
杜秋寒在最前方开路，拐杖每一次敲下，大雾都会更浓一些。
这是她特意弄出来的雾。
黑甲军的头盔是有热感应系统的，单纯的遮挡视线没什么用。
所以，她特意把这雾的温度给调到了零下。
虽然有点不科学，但她确实做到了。
此时，漫天大雾之中，只有拐杖的敲击声传来。
几人都有修为傍身，落步无声。
雾的深处，隐隐能听到女人的惨叫声，还有一些男人没死透的痛苦呻吟。
杜秋寒屏气凝神，全力感知着城中的一切。
在雪天，她的感知范围几乎无穷无尽，虽然这寒冷的大雾不如雪，但也能让她感知加强许多。
忽然，她脚步一顿，用力的敲了两下拐杖，随后向左走去。
在她的感知中，正前方有三名黑甲军。
青檀鼻尖动了下，也跟着左转。
几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路平安无事，除了杜秋寒之外，谁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忽然，前方那轻微的敲击声，忽然止住。
青檀脚步顿住，静静等待着书生转弯。
可她等了很久，前方书生的气味，还是没有移动。
向前走一步，正好摸到了书生的后背。
“嘘...”杜秋寒的声音传来。
青檀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开口。
下一秒，她浑身忽然一紧，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整个人不自觉地就颤抖了起来。
前方一阵车轮转动声。
面前，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过去了。
她屏住呼吸，瞳孔巨震，攥紧了小杜霞的手，拼了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很快，车轮声远去。
她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问。
可紧接着，一声痛呼传来，前方一阵狂风涌动，连大雾都散去了许多。
“轰！”
右边的墙似乎塌了。
隐约之间，似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前方。
鲜血的气息，弥漫在这条巷口。
青檀汗毛倒立，无声无息的后退了几步，忽然撞到了什么。
回头一看，染春正满脸惊恐的看着前方，身体发抖。
南宫涟更是不知何时，已经彻底跟丢了。
“好弱。”
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男声，有些失望。
随后，那股气息再度远去。
青檀咽了下口水，伸手摸了摸，却摸了个空。
心头狂跳，焦急的跑到右边，在废墟中摸索着。
“你扣我眼珠子了...”
废墟中传来杜秋寒的声音。
青檀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拿开。
杜秋寒从废墟中爬出来，灰头土脸的，随后忌惮的看了一眼南方。
刚刚那是南宫堰？
她右手痛苦的捂着肋骨，左臂无力的耷拉下来。
“刚才好像挨了一拳。不过没事，就伤到了几根骨头，接着走吧。”
强忍着剧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继续走到了最前面。
运气不错，拐棍没坏。
青檀看不到她，不过听声音就知道受的伤一定不轻，担忧的看了一眼迷雾，抿着嘴没有说话。
一路无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杜秋寒再次停下脚步，活动了一下左臂，又扭了扭腰。
随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伤到心脏。
刚刚突如其来的那一拳，直接把她整个人都给打成两截了。
如果掀开衣服，就会发现，她刚刚是把自己冻住了，才没让上半身从腰上掉下来...
这南宫堰...强的有些诡异了。
虽然她没什么准备，只是抬起胳膊挡了下，但那能硬抗巴雷特的钢铁之躯可不是开玩笑的。
居然被随手轻飘飘一拳，差点把整个人都给打爆了。
真晦气，居然拐角偶遇了...
杜秋寒暗自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