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离杜秋寒最近，更是直接承受了这绝大多数的威压。
这一瞬间，她只感觉面前似乎有一座正在倒塌的雪山，满天的冰雪“轰隆隆”的向她倾塌而来。
月清呆住了，狭长的丹凤眼瞪大，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那张本就不健康的惨白小脸，更白了三分。
杜乞儿...你...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肺里根本没有一点空气，此时已经窒息的快要憋死了。
月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忘记喘气了，赶紧张开大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发出了“哈——”的一声。
随后，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
而杜秋寒也是就这样冷眼看着她，撑着拐棍面无表情。
而此刻，她的内心已经被愤怒给占据了。
明明情绪寡淡，但此时却仍然怒不可遏。
她能嗅到气味。
而这个老鸨身上，有很厚重的血腥味...是青檀的血...
只有日积月累之下，才能形成这么厚重的血腥...
“你...你到底是谁...”月清捂着胸口缓了好半天，这才脸色难看的抬起头。
顺天府...什么时候有这种怪物了？在她的过往认知里，只有在皇宫才有这种气息恐怖的怪物。
难不成...杜乞儿并不是女儿身？而是个在幼年就进了宫的太监？
想到这里，月清仿佛抓到了她的把柄一样，眼睛一亮，恶狠狠的说道：“杜乞儿，你现在识相的赶紧滚...我们春簪楼是陛下特批的，你......”
她把杜秋寒当成了逃出宫的太监。
杜秋寒失笑摇头，这笑容更像是被气笑的。
随后，她伸出拐棍，用拐棍抬起了月清的下巴：“你这女人，何等蛇蝎心肠。”
“真是留你不得。”
说完，她作势就要轻轻一点，直接戳碎这老鸨的脑袋。
她完全不介意把这春簪楼给杀光，然后再自己慢慢去找青檀的存款。
这样虽然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打乱过些天的计划。
但实在惹急了，她也不介意再屠杀一番。
计划什么的固然重要。
但，大不了，就把在场之人全部杀光。这样消息传不出去，不就不会乱了？
可下一秒，一道女声在二楼响起。
“杜先生且慢。”
杜秋寒动作一顿，冷冷的看了过去。
随后，眼中冰冷融化，化作些许温柔：“哦，是你。”
那二楼上，正站着一个女子。
黑色锦服，身形消瘦，头戴面纱。
杜秋寒认得她。
“杜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黑衣女子拱手。
杜秋寒也拿着拐棍拱了拱手：“是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对待熟悉的人，她声音温柔了许多。
黑衣女子笑道：“托杜先生的福，身体最近越来越好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
是的，上个月的时候，杜秋寒被一个大户人家请去治病。
而这个黑衣女子，似乎就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月清怔怔的听着二人的对话，眼中闪过震撼。
杜乞儿，居然认识这位郡主？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浅。
“老鸨子，给我个面子。”黑衣女子隔着面纱看向月清，声音冷淡：“按杜先生的要求去做。”
“...是。”月清恭敬地行了个礼，颤颤巍巍的退去。
她没敢问到底是什么要求...
月怜则是同样的颤抖，二人相互搀扶着。
杜秋寒心底诧异，这姑娘什么来历？一个大户人家居然能让春簪楼这么给面子？
嗯...这个世界，居然是商人地位更高么？
杜秋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看向了青檀。
可青檀也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平日里只负责弹弹琴吟吟曲，根本和客人打不上交道。
见碍眼的人终于走了，黑衣女子赶紧又看向杜秋寒，目光如水，婉声邀请道：“杜先生，小女子也有好久没见过先生了，杜先生若不介意，不妨带着佳人上来一叙？”
她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杜秋寒和身边女子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所以，也没有做只邀请杜秋寒的蠢事。
“既然如此...”杜秋寒为难的看了一眼青檀，见青檀点头，这才笑着回道：“也好。”
......
二楼的华丽包房中，婢女小绿点上了焚香，包房内萦绕着淡淡的幽香。
不同于外面那种催情的香味，屋内的香味显然舒服很多。
轻轻呼吸时感觉有些浓郁，用力一吸却又淡雅如茶。
“不知道杜先生是为何来此呀？”
杜秋寒沉默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要说出实情为好，只好挠了下头，红着脸说道：“我，我来花柳之地，自然是为了寻欢作乐...”
说完，她面露为难之色，赶紧喝了一口酒。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逛青楼居然遇到熟人了！啊杀了我吧...
那本就微红的俏脸更是红了许多。
如同一颗成熟的石榴。
一口酒下肚，感受着发烫的脸蛋，杜秋寒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体质...似乎不免疫酒精。
黑衣女子早就摘下了面纱，一双美眸里满是笑意。
上次见杜先生时，她还重病缠身，只能躺在床上与先生交谈。
杜先生也不多言语，只是日复一日的喂她喝药，给她放血。
像如今这样，不加遮掩的面对面交谈，还是头一次。
看着杜秋寒那越来越红的耳朵，她忽然生出了打趣的想法。
当即眨着大眼睛，用指尖掩住红唇，故作惊讶的的“诶？”了一声。
片刻后，她把身子贴了上去，媚眼如丝的看着杜秋寒：“可是杜先生，婉玲记得...先生是女子呀？女子也会来寻欢作乐吗？”
说到这里，那勾人心魄的美眸泛着桃花。
杜秋寒感受着身上的温软触感，小脸越来越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太...太近了...
青檀眯起眼睛，俏脸明显有些不悦，随后别过头去，鼓着嘴巴轻轻的哼了一声。
书生只是长了一张阴柔的脸而已，书生的才学经天纬地，而且还没有熊，怎么会是女子呢！
这个狐狸精就会勾引书生，真讨厌！
烦死了！哼！
看了一眼那吃味的青檀，黑衣女子心中兴趣更浓了些，直接用力的抱住了杜秋寒的胳膊：
“这春簪楼里最多的就是美女，难道...先生也喜欢女子？”
说完，见杜秋寒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低着头目不斜视，眼中满是慌乱。
黑衣女子直接轻咬着下唇，靠近了杜秋寒的侧脸，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那先生，要不要看看我呀？”
“我那时候可是被先生看光了身子呢...”
青檀脸皮一跳，瞪大双眼，愕然的看着杜秋寒。书生，你...
她心里酸溜溜的，只觉得好难受。
杜秋寒耳垂痒痒的，感觉自己的幻肢都要爆炸了。
忽然，她的一道余光，注意到了青檀那委屈巴巴的幽怨小眼神，赶紧一本正经的说道：“杜某行医光明磊落，婉玲姑娘虽然美若天仙...但杜某问心无愧。”
“当时看姑娘身子，也是为了行医迫不得已，绝无非分之想...”
听闻此话，婉玲愣了一下。
随后，她忽然注意到了杜秋寒那紧闭的双眼，顿时险些失笑出声，她差点真信了！
她坐到了杜秋寒的腿上，面对着她。
杜秋寒浑身一僵，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下一秒，婉玲直接双手捧住了杜秋寒的滚烫小脸，声音温柔又幽怨：“可是杜先生...你若问心无愧，又为何不敢睁眼看一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