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鞋晚虹,天老云枯 第200章 如何1

作者:陈熙言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4-30 05: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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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不知何时流淌到了行舟鞋履上,浸入他肌肤骨骼上,是他不知不觉中,已被老先生迫到了水中。

这个时节,溪水依旧是冰冷的。行舟恍然明白,打空无处!这原来也是老先生武学的一个层次,我不断打你空无处,你四周都是我的掌风余劲。你的空无处就不是你的空无处了,是我掌风所及之处。最后你的空无处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中,你自己就被困住了。

现在身侧是一条浅显的溪,如果是汪洋大海、悬崖峭壁或者烈焰火海呢?

行舟所想都是进,他是怎么退的、何时退的?这般错误,即便是入门弟子,都不会犯。

山间虫儿幽幽而鸣,更显寂静。行舟掌风开始偏了,退不回,也转折不了。招招都落向老先生要害处,华盖穴、梁门穴等无一未波及。

实打之下,反弹回来的劲力,撞击着行舟指尖、手腕、胸腔。

“是啊,招式虚虚实实,打了又折回的,前提是我身侧必须要有足够的空无处。我竟然是在赌自己空无处不会被老先生掌风全部占据。”行舟叹息自己如此轻敌,如此大意。“我这位老先生在一开始就想到了对策,我如何能用寻常方法去盲猜他破绽呢。”

老先生微微得意,微微赞许,他凝神看着,又问道:“赵旭熹,你一开始想需虚打我各个穴位,找出破绽,这个方法是没有错的。你做到了九虚九实,彼此互相配合,看似打我发稍,其实常人根本不知你实际目的是什么,实际要打哪里。那为何是发稍呢,发丝连着颅骨所有大穴要穴,不我猜到了。也不是我有多聪明,只在你之前,你门派中一位师伯祖用同样方法试探过一位西域僧人。”

“他越是要害处越是防守严密,我已被他困住了,我的招式内力只会越打越少,自己看着自己枯竭?”行舟想到此处,掌风忽然放缓,缓打缓退。

一缓之下,已然不用那么深厚内力对应招式。行舟斜斜出招、长短不同,斜处从直处退回,长处依靠短处弯折,招式又飘到了老先生发稍上,困局似乎稍稍明朗些。

老先生叹口气:“赵旭熹,你只有这一个方法吗?”他单掌直竖,先向前推,推了不过半尺,又向己方回退。来来回回,前推、后退交替了数次。

花白发稍成剑,剑气笔直,风帆耸立,行舟招式,断成浮云微风。

“意涵,你与容若先走。”行舟明白老先生下的都是死手,他不仅被困住了,还被打乱了招式。

“行舟伯伯,胜负未分。”意涵答得毫无惧色。

“帅大叔,你可以再叫几个帮手。这也不失一种对敌之法。”栀颜慢悠悠走了过来,“不过,这个时辰,这个地方,想来也不可能有帮手。”

行舟并不认识栀颜,一个少女怎么会深夜在此。

“师父。”栀颜对庄栩倒是流露出一丝关心,按了按他脉搏,“师父,您这伤得倒是不重,回去之后我煮点温补的汤药给你。”她仰头看着庄栩,擦去他眼角水渍,眼神中极柔,对师父又敬又爱。

她要做什么?行舟猜不到。

意涵身形娉婷,已挽住栀颜手腕:“栀颜姑娘,这是我们家治伤的药,送你们一些。”一个小锦盒到了栀颜手心。药草苦中含香,闻之心旷神怡。栀颜打开锦盒,是几粒白色药丸。

一丝冰凉从锦盒下直刺而上,抵在栀颜脖颈处。

这是一枚纯钢长刺,锋芒锐利,若非意涵有意容让,这一刺,必定已鲜血飞溅裙衫。

“老先生,我们都不是你对手。你再不停手,我这就刺进去了。我不是男子,是小女子,无所谓什么光明磊落还是暗算。”意涵带着些傲,带着些娇,“不寻常的时候,总是要用不寻常的方法。”

掌风似秋风灼烧枯草,庄栩掌风已至,他志在夺刺。

虫鸣声,振翅声密密麻麻,隐隐约约。这并非夜游的虫儿,是长刺上飞出无数小刺,刺向庄栩。可它们随之迅速陷在掌风里,无影无踪。

长刺上迸发出瓷裂之音,意涵松开长刺,长刺飞上半空。容若掌风一压,掌心已按在意涵后背。似火烧似冰斫之痛,从意涵后背回递而来。庄栩向后退去,屏息疗伤。这姑娘身上穿了刀枪不入的天丝甲,甲上毒汁已倾入。

“少陵君,我穿了天丝甲,是破王山上剑齿树所织。解药在栀颜手中。”意涵紧握栀颜手腕,“所以,老先生,你停不停?”

又一支长刺点到了栀颜额心。

“意涵,你是说你身上天丝甲的毒也可以刺向栀颜。”庄栩的担心不在栀颜安危,而是老先生就在此,他若是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少陵君,你中了毒,这位老先生也老了。你们两个,若是其中一个有闪失,想来也会损害另一个。要不要自己从栀颜手中拿解药,你自己想。”意涵猜到栀颜其实是听命老先生的,庄栩不得不让她留在自己身侧。栀颜与庄栩,实在是不同的人,她太单纯,单纯得根本不理解庄栩的抱负。

“你们这些年轻人,倒是有趣。”老先生在笑,笑声中,他就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无关江湖恩怨。

抵在栀颜额心的钢刺向旁斜去,钢刺锋利的一头,被削去了几寸,成了无锋钝器。这是老先生使轻柔之力,打在意涵手腕,藤蔓攀爬的力旋上钢刺。栀颜从意涵掌下解脱出来,向后一退,老先生将她护在左臂下。

“爷爷让我去做庄栩徒弟,才几天,就碰上这些事。这是磨砺,磨砺。”栀颜不敢不悦,也不敢呵斥。

老先生左手携着庄栩,右手挽着栀颜,眨眼间去得远了。

意涵转身,握着容若的手:“容若哥哥,你的伤如何了?”

“我,我只是气血流得慢,其他没有什么大碍。”容若将意涵发簪簪好。“什么天丝甲,什么剑齿树,你倒是真想的出来。”意涵这么近的看着容若,这是她的小欢喜:“这是栀颜让我编的。她曾经哄骗庄栩,说长孙意涵有天丝甲,剑齿树叶、剑刺鱼、魔鬼藤还有长留泉中朱砂所制,穿在身上,就是一件天丝甲。庄栩本来根本不信,他打我后背时,我衣衫上沾的无毒但极酸臭的花汁就到他那了。他大概是信了。”

“钢刺又是怎么回事?”容若对这些小姑娘走江湖的机警可都是

“也是栀颜给我的,平时藏在栀颜发簪上。她说,反正长孙意涵一直未涉足江湖,别人又不知道长孙意涵使什么兵刃,用钢刺没啥奇怪的。”

“有没中毒,老先生不是一探就知吗?”

“花汁无毒,并不是说栀颜给庄栩擦脸时,没有给他下毒。”意涵一本正经“姑姑肯定告诉过你,江湖上骗人的女子可多了,除了意涵不会骗你。现在意涵也骗了你吧。”

“不管你有没骗我,总之我没有骗你。”容若对意涵笑着,他是看着她从又哭又笑的娃娃变成现在的少女,“我可不是庄栩,没有贪功恋势之心。”

“容若哥哥,你不管在哪,都不能忘记初心。”意涵不知哪里来的伤感:“不忘初心,最难得。”

“好了,好了。栀颜这丫头,是正是邪?”容若担心他们之后肯定还会遇上庄栩。必竟,这位不知背景的老先生,让他无法将庄栩困在这座城。

“我看她似乎是被什么人逼迫到庄栩身侧的,至少现在帮了我们忙。”

行舟已走到了两人身前,他左右手分按意涵和容若手腕,又退后一步,将两人双手手心交错叠在一起。“你们两个都受伤了,容若是气血缓慢,意涵你是平缓无事人一般。”行舟有条不紊:“你们都将自己内力向对方推去,只是唯一的救治之法。这位老先生游戏人间,杀人是清风明月的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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