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恢复平衡，证明两端的物质价值相同。
天平那一端的雕像渐渐消失，而在另一边，一颗蓝色珠子慢慢出现在天平上。
“交易完成。”
随着脑海中的声音响起，那股窒息感慢慢消失，眼前的天平也恢复成破烂的模样。
除了落在桌子上的蓝色珠子，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怀着激动的心情，墨凡慢慢拿起了那颗珠子。
成为调查员并不是轻而易举，它有一个绝对的前提，那就是能够感知到怪异，也称为灵感。
灵感的表现在于，在碰到那些怪异的时候，能够保持一定的理智，能够听清一部分脑海中的呓语，从呓语当中获得有用的信息，不至于当场就疯掉。
其实刚才那位少爷，还真有称为调查员的天赋，毕竟他能够拿着雕像来到暮归鱼店，想必灵感的天赋应该不低。
而墨凡在这座诡异的港湾，这座诡异的鱼店中能存活这么久，虽然有老人和烟斗的功劳，自身的灵感天赋也是功不可没。
除了这个前提之外，成为调查员还需要一个确切的条件。
实际上，调查员的超凡能力，来自于神祇。
人类中古老的传承，其力量来源也是他们供奉数百年的神祇。
而普通人的背后没有那些传承，他们的超凡能力来源又来自哪里呢？
答案是，怪异。
与怪异一起出现的，那些丑陋的，扭曲的神祇，也称为异神。
墨凡拿起那颗蓝色的珠子，珠子内流光四溢，像是有个精灵在游动。
“人类，以前那个大胡子呢？”清脆的女声在墨凡的脑海中响起，吓了墨凡一跳。
墨凡猛地退后两步，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天平？”
两年前，墨凡进入这个房间，就发现了这只青铜色泽的天平。
这天平会根据你放上去的东西给予相应价值的东西，当然，仅限于和怪异相关的物件。
这个女声墨凡也听过很多次，但翻来覆去只有几句话，“交易完成”“你想要什么”，等等。
搞得墨凡还以为这是什么机器人。
现在那声音突然问起墨凡关于老人的消息，着实吓了他一跳。
“你，你会说话？”墨凡试探地道。
“不然这么多年，是谁在跟你做交易呢。”那女声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调皮。
“你是，这个天平？”墨凡不确定道。
“这只是藏匿我灵魂的一个部件而已，真实的名字，嗯，我忘了，你就称呼我为汐吧”
藏匿？名字？
墨凡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他继续试探道：“你和老王认识？”
老王便是鱼店的原老板，浑身谜团的老人。
“老王？哦，你说大胡子啊，我和他当然认识，认识了大概200多年吧”
“200多年？”墨凡惊呼一声。
暂且不说老王能活这么久，这个世界出现怪异也才100来年，200年，怎么可能？
墨凡满脸疑问。
“你还没回答我呢，少年仔。”那声音又道。
“老王他，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样啊。”那声音似乎有些失落。
“那个，汐？这颗蓝色珠子怎么用？”墨凡问道。
“吞下去。”
“啊？”
下一刻，那珠子竟然自动从墨凡手里跳了起来，像一个灵活的精灵，直接扑进墨凡嘴里。
猝不及防的墨凡只感觉自己嘴里出现一个异物，沿着他的喉咙进入他的胃里，然后一股发烫的感觉就四散开来。
“你.....”墨凡话未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而在墨凡躺在房间内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远远看，只能看到身影婀娜多姿，像是一个少女的身影，却看不清面容。
蓝色的触手抚过墨凡的脸庞，“老王那家伙的审美还不错，沉睡了十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她喃喃道。
另一边，墨凡的意识进入一片深沉的海洋当中。
黑暗，寒冷，窒息。
墨凡伸出手，想要挣扎，但他的身边出现了无数的触手，将其不停往下拉扯。
他的身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能救他，他只能沉沦，再沉沦。
直到墨凡的身体感觉一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眼前是偌大的建筑物，像是钟楼，又像是祭祀台，沉没在海底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让其多了几分斑驳的气息。
一只白色的蛇形生物缠绕在建筑之上，瞪着灯笼般的眼睛，似乎在审视墨凡。
墨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海底呼吸，他盯着那只巨大的蛇形生物。
他的头上长着白色的像鹿一样的角，全身覆盖银白色的鳞片。
龙？
这个词语出现在墨凡的脑海中，连墨凡自己也吓了一跳。
哪怕怪异丛生的年代，龙的存在也是一种禁忌。
老王曾说起过龙这种生物，当然是以讲故事的口吻。
说龙是一种人造生物，它并不是天地生养，而是通过人类极端强大的愿望所塑造的生物。
这种生物的力量堪比神祇，在很长一段历史中比肩着那些古老传承中的神明。
但这种生物现在已经几乎见不到了，老王似乎提起过在螭江城某个深渊内存活着一只黑龙，时间太久远了，可能已经死了。
墨凡没想到，能在此处看到一条白龙。
白龙炯炯的眼神盯着墨凡，似乎在透过墨凡看过时间长河。
墨凡伸出一只手。
那白龙竟缓缓离开了建筑，起身游到了墨凡身前，用头顶的角碰了一下墨凡的手指。
触电一般的感觉。
一人一龙对视，有种莫名的情感迅速延生开来。
就当墨凡想进一步接触白龙的时候。
忽然，那白龙身体一阵抽搐。
那双有神的龙眼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眼眶内竟是无数白色的虫卵。
下一刻，白龙的身体开始腐烂，那坚硬闪耀的鳞片变成了黑色的粘液，身体内的骨骼也开始融化。
“不！”
墨凡呐喊着，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白龙被黑暗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情绪充斥在墨凡心中。
黑暗重新笼罩墨凡的意识，迷糊中他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少年仔，少年仔。”
墨凡醒来，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此刻还在暮归鱼店内。
耳旁清脆的声音告诉他，刚才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你是谁。”墨凡摸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忍不住问道。
“我是汐。”那个声音回答道。
“你是那条白龙吗？”
“我给你的是某个神明的力量，很遗憾我，那并不是我。”
“这样......”墨凡有些失望，忽然发现手上多了什么东西。
在他的手背上，多了一片银白色的鳞片。
鳞片与手的皮肤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白龙.....”墨凡呢喃一声，那白色鳞片似乎回应他的呼唤，闪耀出白色的光芒，随后在墨凡手中，变幻出一柄银白色的长剑。
墨凡正式成为调查员，他的力量来源就是那条白龙。
可惜的是，墨凡对那条白龙一无所知。
墨凡看着白色鳞片所幻化的长剑，轻轻挥舞了两下，虽然他从未用过剑，但这把剑就像他的手一样得心应手。
除了剑之外，鳞片还可以幻化成任何墨凡想幻化的武器。
刀，枪，盾。
墨凡试图幻化出更复杂的器具，却发现自己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你不过是刚刚踏入九阶的调查员，灵感可经不起你这么消耗。”那清脆的女声又在墨凡耳边。
墨凡盘坐在地上，用手轻轻抚摸鳞片，他抬起头问道：“汐，你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天平存在已经不知道多久，如果说这个汐真是天平的灵，那么她的存在一定其目的性。
“为了醒来。”
“啊？”
“没什么，现在，只需要你拿更多的类似于刚才雕像的东西来就可以了。”
“那雕像是什么？”
“不知道，但那有助于我恢复。”
“恢复？”
“你照做就是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墨凡的身体恢复，他最后向天平问道：“你是神祇吗？”
“不是。”汐清澈地道。
等价交换的天平，和天平中存在的灵魂。
离开那间房间后，墨凡思考着，之前他只是用天平来换取一些金币粮食。现在看来，这个天平很不简单。
思考间，墨凡再次来到了那个封印着中年男人的房间。
墨凡重新拿出烟斗，点燃烟丝，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内的虫子，触手，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一个坐在椅子上，苍白无力的中年男子。
“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墨凡道。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见墨凡，苦笑一声，“是啊，我已经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墨凡嗯了一声，“要再试试嘛，我可以试着切除你被感染的部位。”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的我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就算你治好我身体上的污染，精神上我已经无力抵抗。”
说话间，中年男子看到了墨凡手背上的白色鳞片。
“你成为调查员了？这里应该没有传统神明可以选择，你选的是哪位异神？”男子的语气有些急躁，似乎担心墨凡的选择。
墨凡摇了摇头，“不是异神。”说着，他展示了手里的鳞片。
中年男子盯着墨凡手背的鳞片，无神的眼睛越睁越大。
“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