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篇：行军（四）
要完了吗……？
诺尔瞳孔骤缩，他在觉得这一刻的时间仿佛被无线的拉长。
缓缓坠向地平线的残阳，中心战场漂浮的灰尘与土块，马儿脚下即将崩解的雪花，以及即将斩向堕天使首级的黑色长刀。
一切都是那么的缓慢，缓慢到诺尔觉得这是在做梦，但是他知道这就是现实，诺尔做不到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胜负已分的决斗。
「你……」
「甘愿在这里倒下吗？」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希罗拉！！
思绪疯狂闪烁，诺尔在一瞬间穿梭到意识海之中，满天的星辰缓缓向着他的头顶汇聚，希罗拉朝着诺尔伸出手指。
实质般的星云笼罩住诺尔。
「我来帮你一把。」她说。
叮————
「我说要停的，都不会再次前进。」
浩瀚的钟声伴随着希罗拉空灵的声音在诺尔的脑海中响起，漫天的星辰瞬间遍布天空，然后转瞬即逝。
‘黑日’骤然破碎。
无边扩散着的黑暗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这些能腐败掉一切的黑暗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武士颤了一下，脚步一顿，手中的动作也就此停下。
它眼眶中血红的火焰极速燃烧，警戒的扫视着战场中的一切。
而在下一刻堕天使突然恢复神智，血红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瞬间暴起，愤怒的一把掐指武士的脖子，接着‘呲拉’一声。
撕下黑武士的头颅。
原本就要失败的局势瞬间逆转，反败为胜。
莱斯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刚刚恢复神智的堕天使大口喘着粗气，他摆出戒备的姿势盯着已经死亡的黑武士，似乎忘记了他手中抓着的半截头颅。
胜利了，这个念头在莱斯闹钟蹦了出来，他立马扯开嗓子大吼：“危机解除！！所有人！！原地休整。”
不单单是堕天使，诺尔也像是被抽空了精力一般，有些虚弱的俯在马背上，大口喘着粗气。
……
落神独有的黑日，以及那股较为熟悉的星空气息……
这很奇怪，列萨乌斯脑中蹦出这么个念头。
他后退两步，转过身来，眯起眼睛看向身后，打量许久都未找到那道空灵声音的来源。
普通人根本听不见那道清脆的声音，但是列萨乌斯能感应到。
很隐蔽。
…………
……
夜晚
所有人在经历了危机解除之后都松懈下来，很多劳工囚犯都被吓得瘫软在地，他们都只是没有实力的普通人，若是刚刚堕天使与黑武士的决斗中输了，他们都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也有极少数人愤怒的去向诺尔一行高层军官表示抗议，抗议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过……诺尔可不会管这么多……
篝火劈啪作响，堕天使同往常一样，独自坐在队伍的最外围守夜。
是的，列萨乌斯这么多天就没有休息过。当然，到达了这种境界的强者也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往地下一坐，休息一会就能保持精力充足。
堕天使也不想睡觉，确切的来说是不敢，因为他害怕再次遇到黑武士那种晦气玩意，二来也是应允凯尔特的嘱托，保护好行军队伍。
“列萨乌斯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诺尔的声音自一旁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碗热乎的肉汤，很显然，这是某只不幸的雪地兔。
堕天使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依然垂着头，坐在篝火前。
这是诺尔第二次尝试与他搭话，他也不清楚为何自己要与这位人人远之的‘怪物’接近。
“坐吧。”堕天使似是思考了一下，沙哑的喉咙挤出这么一句话。
诺尔当即坐在篝火旁，将手中的瓷碗放在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盒香烟，递向他。
“你要吗？”诺尔问。
堕天使转过头来，顿了一下，随后伸出他那相比较正常人来说大一倍的手掌，从诺尔的烟盒中抽出一根。
“谢谢。”他说。
堕天使摘下面具，诺尔这才发现面具下只是一副沧桑的面孔，但并不苍老，更多展现的是无奈。
不知为何，堕天使的动作给人一种很迟钝的感觉，确切来说是很缓慢，与他在战场上那种疯狂厮杀的状态完全不同。
“不用客气。”诺尔回道，他也有些意外，面前的堕天使似乎不是看起来那么的不好相处。
“你叫诺尔。”堕天使的语气很普通，但这句话说出来像是审讯一样。
一向沉默寡言的堕天使主动和诺尔说起了话，这挺出人意料的。
诺尔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是为谁工作的？”堕天使不经意的问道。
诺尔愣了一下，明明堕天使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为什么还要问。
并没有过多的思考，诺尔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飓风之龙军团，我只是担任一个小队长而已。”
堕天使点点头，说：“还挺不错的，你的军事谋略以及指挥方式都很优秀，至少在你这个年纪。”
“没有没有，也就那样。”
听到堕天使如此夸赞，诺尔也挺不好意思。
“那天带着你过来的是你的哥哥，看样子他在飓风军团中混了个不错的职位。”
诺尔点点头：“也算可以，能在这个世道下过得不错。”
堕天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诺尔几眼，他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对于诺尔随意的答复，列萨乌斯保持着审视的态度。
忽然，他话锋一转，开口道：“小子，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是坠落使者。”
诺尔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堕天使会把话题引向这里去。
“啊……列萨乌斯先生，这也是可以听的吗？我知道了会不会被灭口啊？”诺尔语气中带点开玩笑的说道。
闻言，堕天使呵呵一笑，说：“不，小子，可以说出来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我也并不在意那些。”
诺尔点点头，看着他，等待他接着说下去。
“苍穹，也就是凡人们口中所说的天界，你应该多多少少了解那个地方。”
“您是指泽洛多斯神殿吗？我在书中也……”诺尔话音未落，堕天使开口打断了他。
“并不是，诺尔，我指的是天界。”他伸出手指，指向上空。
诺尔抬起头，看向一望无际的黑色夜空，无数繁星点缀在这片幕布之中。
堕天使指的是更高层的那个纬度。
“另一个空间，曾经神所居住的地方，神明在那里创造了我，四千年，也许是在四千年之前，神赋予了我永恒的生命、无穷的力量以及祂所了解的所有知识……”堕天使顿了下，接着他抬起左手，白色的光芒缓缓自地面浮现。
这是神术师释放魔法的前兆，但紧接着一声响动，正欲飘到堕天使手中的白色光芒轰然炸碎，转之而来的是无数黑暗的碎片缓缓凝结而出。
“我失去了至高天使的身份，以至于我无法使用任何光明魔法，甚至是火焰、风、生命法术……”
“十二位至高天使当中的八名，全部阵亡，这是写到书中的知识，对吗？”堕天使像是在反问。
诺尔点点头，书中确实是这么讲解的，当年神战之时，十二位至高天使当中，除去赦天使、审判天使、时天使以及自己面前的血天使之外的全部陨落。
像是了解诺尔想法一般，堕天使摇摇头，道：“根本不是书中的那样，那些所谓的十二位至高天使，包括我在内无一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