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乌云散去,在此露出那片晴朗的天空。
洁净,美妙。
他们总能闻到地上那股奇异的香味。
附着在旅店表面的雨水还在继续燃烧,即使是外层的图层脱落,内部的砖块依旧在承受着高温的炙烤,就好像那些东西早已渗入其中。
是水吗?
是。
又不是。
那片乌云只笼罩在弗莱豪斯加藤的上空,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
当魔力耗尽,乌云自然也会随之散去。
而雨水,则是落在了地上,形成一条条溪流,香味,总能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前来品尝。
没有什么味道,却足以让人沉沦。
因为它是,生命之源,能用火柴点着的那种。
“哈,呼,哈,呼·····”
“哎呦!!!”
赫伯特倒伏在地上,向着自己的身后望去。
什么也没有。
“呼~~~呼~~~我刚才是怎么了?”
两把萌芽断裂,随意地落在地上,显然已经无法再次使用。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在害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死去呢?
赛伊格亚,我可是赛伊格亚。
赛伊格亚?
那赫伯特又是谁?我是赫伯特?
对,我好像是赫伯特,那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他躺倒在地上,自顾自地说着,不断在手中打着响指。
许久,仍未有任何一只异变生物来到他的身旁。
“明明就要到大门了,它们怎么还不过来?正是晦气。”
拍拍身上的土,他再次站了起来,好在伊丹那群人并没有追过来,否则现在的他恐怕很难应付。
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失去的耳朵和胸口的伤口却无法复原,污秽虽然已经将伤口堵住,但是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再次向外涌出。
他必须,寻找一个新的躯体寄宿。
原本他的选择很多,无论是外来者,村民,还是异种,都可以。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孤独一人。
“请问您是这里的掌权者吗?”一个柔和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嗯?”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能让其他人靠的这么近都无法察觉,“你是······”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霍利,”女士稍微顿了一下,提起裙摆,微微行礼,“是伊丹·贝利斯特的死对头。”
“伊丹贝利斯特的对头是吗?”只是扫过一眼,男子便嗤笑了起来,“看你这个小身板儿,似乎并没有足以对抗他的能力吧?”
赫伯特立刻表示了怀疑。
“那倒不是,我可不像你们,我用的是脑子,而不是拳头。”
霍利用手抵住太阳穴,现在她的脑袋也在隐隐作痛,伊丹·贝利斯特的出现给予她的震撼要远大于其它人。
她也通过夜鸦的视角听到了,艾伦伯已经无了,至于现在塞贡的情况就很难去说了,即使她之前看到的都是真的,恐怕也很难兑现他的承诺了。
无非两种情况,第一,塞贡被伊丹给干掉了,那问题就严重了,自己不但得不到报酬,伊丹恐怕也会找机会弄死她。
第二种情况,那就是伊丹与塞贡合作,那问题就更严重了,既然不用杀死伊丹,那么报酬自然就不可能兑现,同时还惹上了一个瘟神,塞贡搞不好还会将她灭口。
“用脑子?哦~~我知道了,想必之前他的死应该和你有关吧?让我猜猜。”
赫伯特捡起了地上残缺不全的萌芽,
“如果你们不是一伙的,那么就代表你的计划失败了,那么就可以证明,你是一个废物,那如果你的脑子很好,那么你们就是一伙的。”
尼玛这什么逻辑?
霍利暗骂道,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无缘无故就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本来还想着拉个人合作来着,现在怎么就像是要动手一样?
“哦,我知道了,你是他派来了,故意想要和我合作对吧,然后把我引回去,然后趁机把我干掉,对吧?”
赫伯特嗤笑着,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对对对,你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头,你是,你是一起来捣乱的家伙。”
这个人绝对是疯了!
霍利退向身后,眼前的这个男子两眼通红,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
“你,你想干什么?”
她连忙扶住一旁粗壮的树干,她的小腿止不住地颤抖着,她不敢跑,也不想跑,她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逃脱这个家伙的追杀。
“我?当然是要杀了你!”
刀刃落下,嵌入混沌的肉体,竟然无法继续向下切割。
“哦?稀奇的东西。”
挡在霍利面前的,正是那个从艾乐手中夺来的锚点灵体。
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造物,赫伯特突然来了兴致,伸出舌头,舔向萌芽:“不过也只是暂缓死刑罢了。”
再次高举残缺的太刀,他的身体忽然一僵,不听使唤地停留在了原地。
“怎么?”
一条细密的伤口从脖颈处向外延伸,露出鲜红色的液体。
“你做了······呕~~~”
撕裂的动脉与食道、气管错位,大量的血液向外涌出,直冲大脑与口腔,顺着鼻孔向外溢出。
伤口顺着脖颈延伸直到脊柱才形成一个封闭的圆环。
“我,要,死,了?”
赫伯特的身体向前倾斜,与躯干毫无连接的脑袋随即滚落在地。
生命力被抽离,连那一点点残留的灵魂也无处可去,飘向空中。
一股阴郁的黑气刚想脱逃,却被一道紫色的气息所笼罩,相互纠缠,被慢慢地蚕食,直至消失在这片受到诅咒的土地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倒下,不断地眨眼,却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一缕细微的火花从口鼻中涌出,将残缺不全的躯壳吞食。
肌肉与油脂收缩,骨骼肿胀,水分从皮肤内逃逸,很快,他便成为了一具干瘦的枯骨。
即使到了此时,他还在不断地挣扎,但那,只不过是肌肉在熟透之前的收缩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骤雨来时凶凶,去时匆匆,同样,它也很短,很短,只有那么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