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这杜公子像是发了疯一样嘶吼,随后便弯下腰,扣着嗓子眼一阵干呕。
可他身后的手下们听完他说这句话,一个个看着我那还冒着丝丝白烟的枪口,却没有一人敢走上前来。
“谁把他的人头砍下来,我给他十两白银!!”杜公子声嘶力竭的吼着。
说完,他看着身后依旧无动于衷的人们,开始急了:“一百两!一百两白银给我杀了他!”
一百两?我心中一笑,一百两算下来该有十余万钱,这笔钱若是没有赌博等陋习,这一辈子算是衣食无忧了!
果不其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身边一名体型硕大的壮汉,向前一步,挡在了杜公子面前,眼睛忌惮的看着我手中的黑铁块。
“哼!看来我这项上人头,还挺受杜公子器重的!”
我深吸了口气,手中扳机迅速扣下!
嘭——
“哈哈……呕!”杜公子张大了嘴,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瞬间被呕吐声替代。
这下,场上除了偶尔一两下杜公子的呕吐声,再无其他声音。
我没心情再玩下去了,我一枪打碎杜正文的膝盖,接着又是另一边。
两声枪响后接踵而至的是两声惨叫,他跪倒在地,手也不敢捂着,满脸嘶声裂肺的嘶吼着:“你不能杀我!我是杜家独苗,你杀了我你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他!你们给我杀了他!一群废物!!”他怕了,声泪俱下,还不忘辱骂着身后的手下,他威胁道:“你们不杀了他!我父亲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杀了他!”
还别说,看来威逼确实比利诱有用,我余光可以看见,有两人正在小心缓慢的翻越着窗户。
无需多言,我侧身又是两枪,两人也应声而倒,随即只剩下传来参差不齐的惨叫声。
看来没打中头,有点浪费子弹了,我心想着。
“所有人。”我拿枪将这些人扫了便,随即说道:“现在你们有一个离开的机会,我也答应以往的事,都既往不咎。”
“不过……你们只有十秒的时间,一,二……”
我攥紧了手中的枪,开始数着数,心中也隐约有些担心,场上估略看来有三十几号人,我这满弹匣也不过只有十七发,若是他们不走……惨的就是我自己了!
“三,四……”
“嘭”的一声,我朝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开了一枪,随后又是一枪,随着前后排序依次打了两枪。
终于动了,不知是不是最末尾的人跑了还是什么,这些人就像崩溃的大坝似的,一个接一个以越来越快的速度逃向大门处。
我心里也是送了口气。
“别走!回来!别留下我一个人……呜呜!”杜公子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逃走,似乎看见了绝望,竟开始呜呜大哭起来。
“别杀我!潭县丞……不是,潭大人!别杀我,我给你做牛做马,我给你很多钱,我把我所有钱都给你!嘿嘿!放过我好不好!别杀我……呜……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他拖着两条腿,一拐一拐的爬到我面前,抓着我的靴子就是一顿求饶。
“好啊!”
“呃……”他抬起头看着我,诧异的表情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面对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嘭——
枪声回荡在整个院子内,经久不衰,他应该从未曾想过,自己那双已经流失了生机的眼眸,会见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不出意外……杜家人应该快要来了。”
我看向胡信,收起枪,大步走向前,试了试他的脖子。
“还有救!”
我二话不说,直接将他背到背上,夺门而出跑在院子中,直奔大门方向。
“灵儿!跟我走!”
我顾不得解释什么,更顾不得外面的人群,用下巴朝灵儿比了个方向,直接闯出人群,一口气跑了三条街,终于到了县上最大的医馆门口。
“大夫!”
我进到大堂,将胡信趴放在桌子上,朝药柜台喊道。
很快,就有一老人快步走上前来,看见了是我,当即就拱手向我问候起来:“潭县丞今日面色红润,看来精神很好啊!哈哈。”
倒是一眼也没往桌上的胡信看去。
“好你大爷!快救人!”我正急着,见他这般举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骂道。
那老头一大把年纪,被我骂的有些悻悻然,却又不敢说出来,只得点点头,伸手查看起胡信的伤势。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这……应该是受了鞭子抽打,才会有此伤势,至于其他部位,则是因为棍棒捶打所产生的淤青。”
“咦?!这……这不是胡县丞吗?”他看见趴着的是胡信,瞬间就打起了精神,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去拿药膏。”
没过一会,他从柜台内走了出来,手上提了四包药材,指着其中两包说道:“这两包碾碎给他涂抹伤口处,这两包乃是内服,固气温神的汤药,之后在修养月余,即可恢复。”
“都是早晚两次即可。”他又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伸手接过时,一旁的灵儿倒是懂事的主动接了过去。
我伸手向腰间抹去,不一会便摸出二百钱,递给那老头。
“使不……多谢潭县丞。”老头伸出手摆了摆,又像是想到什么,才伸手接去。
没敢过多停留,背起胡信就除了药馆,主要是怕那杜家人得知消息,万一派人堵住城门,就大事不妙了。
不过还好,三人到了城门也没遇到什么阻碍,我估算了一下,现在也只不过十来分钟,就算得知了消息,也来不及封锁出口。
让人担心的倒不是这个,现在三人走在城外的大路上,从这里到阳翟,估摸着得有个二十公里,靠人腿走而且中途不休息的话,也要走两个时辰,更何况还带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
只希望前方能有个猎户的屋所,不然天黑后,三人就只能在野外过一宿了。
就这么打算着,三人一路南下,沿途累了就喝些溪水歇息一阵,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太阳开始落山,早已不止两个时辰,但粗略算了算,就连一半路程都没有走到。
“没想到这大喜之日,竟会过成如此地步!”我突然笑了起来,但语气中却带满了愧疚。
灵儿拎着个草药包,一晃一晃的走着,听见我这么说,倒是安慰起我来:“人没事就好了。”
“对了,还没告诉我,胡县丞家中是怎么了?”她看了一眼我背上的胡信。
“情况不妙,灵儿就不必多问了。”
我没有与她说出实情,是怕她会认为,是自己拖累了胡信一家。
她乖巧的点头,似乎想要转移话题,看着周围说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杜陵县呢!”
“说不定我们还会遇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日后回来……也可以说给爹听!”灵儿说着眨了眨眼睛冲我笑着,可惜这沁人心脾的画面也之存在了一瞬间,随后她就向路旁扭过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回来说给爹听……”我说完就感觉到,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灵儿,你能信任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信任什么?”
“我当时说了那样的……”我说到一半,才明白灵儿的意思:“没事,没事。”
“你知道吗?”灵儿有些神秘的眨着眼睛,神秘的说道:“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和我爹还在路边摆着摊子,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把摊子给吹倒了,那上面都是凌晨刚做好的豆腐,就这么一阵风就给吹没了。”
“因为母亲去世的早,所以大大小小的事,都摊在了爹爹的头上,他看着地上沾满灰尘的碎豆腐,可是把他急坏了。”
“你要知道,赚不到钱以后还可以再赚,只是浪费了许多的时间,就太不值了。”
“可就在我和爹地,准备收拾回家时,相公,也就是潭县丞过来了,你什么都没说,在摊位前丢下了一百钱,当时我看见了就觉得很气愤,我爹是凭着双手劳动赚钱,你不应该像对待乞丐一样对待我爹。”说到这,灵儿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
“我记得,我当时还不顾爹地的阻拦,历声责怪了你,你好像也没想到我会与你争论,不仅一句话没说,还弯腰默默地捡起那些碎豆腐,自顾自的走了。”
我听到这,嘴角微微一勾,“是啊,你当时看起来还小,可发起火来,那双手一叉腰,还真有些气势。”
“那天晚上,我可是要被爹地骂死了,我便记住了你,记得爹地说你是个官,记得爹地说你人很好……”灵儿提到了爹地两个字,声音又暗了下去,深吸了口气,表情又浮现出了笑容。
“之后你总是会来买些豆腐,还总是会给我带一些小孩子玩的小玩意,随着我的年龄增长,还会带一些头饰和挂饰之类的,每次都说是别人送的,自己用不到,但谁又会给你一个男人送这些东西。”
她看着手中拎着的药包,看似心不在焉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就发现,我不能看不见你,每当你那天没来,我脑海里总是会有着你今天怎么会没来,明天会不会来之类的想法。”
“总之,我的意思是……我会相信你的,相公你不必担心。”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眼睛,瞬间心头一暖
又是一瞬间,两个人面对面,都笑了起来。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有一秒钟的犹豫!”我说完这句话,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责任感,一股可以为了眼前的人,奋不顾身的责任感。
“呃?”灵儿眨巴着眼,手掌放在耳边,像是在表示自己听不清。
我撇了撇嘴,这小妮子还会这操作?我低下了头,凑近了她的耳边,柔声说道:“我说,我会用生命保护……唔?”
我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满是红晕的脸庞,她竟然趁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偷偷亲了我一下!
随后她害羞的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慨。
这……这个年代就有这种油腻的操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