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
胡信显得十分震惊,口中也开始变得结巴起来,“我为何会变成了魔道!”
他也从我的口中听说过魔道的事情,也表露出对其残忍手段的憎恶。
“你先别急!听我说!”我劲量安抚着他的情绪,自己也是不经意间低下了头,“相信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你的情况十分严重,若不是此法,你可能撑不过昨夜……”
“是的胡兄!那严颜将你伤的极其严重,普通的治愈手段对你的伤势也是毫无效果。”江观一同为我解释道。
“我……”胡信攥紧了双拳,紧紧地按在桌面之上,“我自然不会责怪潭兄,只是……”
“只是我今日成了魔道,那岂不是犹如过街老鼠那般,在世人唾弃中存活?”
他说着眼眶开始溢出点点闪光,我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为何会受人唾弃?”我双手按向他的手臂之上,语气极其坚定,“魔道只不过是人们的定义而已,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也没有绝对的魔与神!”
“只要你坚守内心,虽然用着魔道之术,但你未必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望着胡信的双眼,语气柔弱下来,“你只要知道,是你用的方式与人不同罢了……”
“真的吗?”
或许是我说的见效了,胡信状态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当然!我还会骗你吗?别跟个小孩子一样,赶紧擦擦!”我一手放在眼下揉了揉,示意他抹去眼泪。
见他情绪好多了,我扭头向一旁的江观说道,“你去城中打探着消息,那严颜死了,刘焉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
江观点了点头,刚想走出去便被我一把叫住。
“还有!你速速带人去往荆州找那刘表,按照严颜所说的,那孙坚会从后方包抄他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也要与那刘表达成共识才行!”
“嗯!可是……若是那刘表不相信该怎么办?”
江观顾忌的也对,正常人没有利益关系时,都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
“那你就将那严颜的首级带去,再拿出你那虚云阁的铭牌,我相信他会做出表态的。”
“嗯!那我去了!”
江观嘴中说着,迫不及待便夺门而出。
“那王家投靠了刘焉。”
江观走后,屋中只剩下我与胡信。
“什么?!”
胡信听到这个消息猛地站了起来,随后身形一厥,差点没倒了下去。
“这王家受了你那么大的恩惠,竟然会在这个关头做出这种事情!真是看错了那王书盖!”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也能理解,毕竟那刘焉掌管数万兵权,形势明显不在我们这边,他身后也有着一家老小,这个选择我倒是不意外。”
“只不过可惜还是可惜的,不过只要他们不与我们明着干,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还有一事……”我看着胡信的双眼,深呼了口气,“刚才江观在此,我不方便说,但现在就你我二人……”
“何时竟然连江观也不能知道?”胡信对此表现得很是吃惊。
“与你有关,而且你可能会难以接受,你做好心理准备。”
“呃……”胡信疑惑的双眼缓缓落下,沉默片刻之后重重的“嗯”道。
“你这魔道一日不修习魔道之气,便会离死亡更近一步,”
我没等他开口问,便紧接着补充道:“魔道之气获取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找到一处至阴之地,只不过此类地方,可能有些难寻……”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种地方更多可能是已经消失了,但这样恐怕会打击到他。
“第二则是……”我说到这停了停,不知道该怎么更好的表达出来,“需要吸取其他修士的丹田,才能依靠魔道术法转换成魔气……”
“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你放心!我会派人去远寻,寻找那至阴之地!”
我仔细观察者胡信的表情,后者此时倒是没我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倒是反常的安静。
“至于寻找的这段时间内,可能还需要第二种方法。”
“之前击杀严颜带来的那些士兵当中,不乏一些修出丹田的修士,说不定你可以……”
“不会的潭兄!”江观神情平稳,语气十分坚决。
“我胡信宁可一天天虚弱至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我抬了抬手又放了下来,“那些已经死了!为何不可?”
“这与你口中说的那些魔头,又有何区别?”胡信站起了身,踉踉跄跄的往床边走去,边走口中还边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开始是死人,我不敢肯定日后会不会变成活人……”
“那你也要想想苏潇潇那丫头,你忍心她眼睁睁看着你死吗?”我也变得急躁起来,胡信不能过不去心里这一关,“我呢?我岂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你死吗?”
“潭兄你不要逼我了……”胡信扶做在床沿,也开始哽咽起来,“我相信潇潇也不愿意看见我变成一个魔头。”
“也罢!”我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领走时口中还说道:“既然你一心想死,我也不拦你,你自己与苏潇潇说吧!”
说完,我看着脚下的门槛,犹豫再三始终没有跨出这一步。
“你会怪我害了你吗?”
我看着远处高挂着的太阳,猛烈的阳光是我难以直视。
“不会……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潭兄……”
过了好久身后才传来这一句,我也不再纠结那阳光的猛烈,大步跨出了门外。
我随后回到了大殿当中,每当我有烦心事时,我都会吩咐下去,仍谁也不要来打扰自己。
…………
接下来的几天,至于苏潇潇有没有去找胡信我也不知道。
只是在一天清晨,胡信却主动来找到了我,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孩子。
一个三岁左右的丫头迈着小碎步跟在胡信身旁,另一个则是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这个小丫头自己倒是知道,正是当年自己杀了杜家主之后,那杜夫人自尽后托付给自己的孩童。
自那之后这丫头便跟着一群大老爷们跋山涉水,中途也是让胡信贡献了难得一见的柔情。
而另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自己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想要远行一趟。”
这是他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态度依旧坚决,但潜在之中也像是在寻求我的同意。
“就你一人吗?”
我看着那双颊有些塌陷的胡信,很难想象这些时日中他受到的痛苦。
“还有苏潇潇,我们打算出去看看,”他说着笑了起来,也是有很长的时间没见过他的笑容了。
“嗯,那你……”我不想要提到那个话题,但这至关重要,“你是怎么想的呢?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
“我想通了!潭兄说的对,那些魔头滥杀无辜,但我可以惩恶扬善不是吗?只是用的方式不同。”
他紧盯着我的双眼,见我点了点头之后,嘴角笑的更深了些。
“准备何时出发?”
“就今日,东西都收拾好了。”
“哦,那好……”
说到这我突然有些微怔,一方面对两人这么爽快的对答感到有些好笑。
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于自己心中竟然没有觉得十分失落,而是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感到一丝欣慰。
“这是……”
我看向他的怀中,眉头紧皱起来。
“这是王家灵田中那工头的孩子,潭兄应该知道那人。”
胡信说着看了眼怀中,然后轻轻地拍了拍。
“我知道那名工头,人倒是不错,不过他的小孩为何会在你这?莫非……”
刚说完我的心中也是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潭兄猜的没错,那工头在那场战斗中战死了,临死前希望我日后能够照料他的妻儿。”
“就在我去了他家中,准备告诉其妻子他的死讯时,正巧赶上其生产,只可惜造化弄人,那工头妻子剩下这孩子没多久便死去了。”
“那些媒婆都想着避嫌,就将孩子交给了我,本来我是打算交给那王家,最后想着留在虚云阁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他说着上前几步,一把将那孩童塞在了我的怀中。
“那工头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他叫任青嵩。”
我看着怀中的娃娃,此时正睁大着双眼紧盯着自己,不哭也不闹。
再之后,他便出来这殿门,我想要去送他但是被他给拒绝了,他说这样会让他感觉到就像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一样。
不过在我的再三坚持之下,我还是带着众人将他们送到了山脚下。
所有人都对他俩仓促的决定感到惊讶,尤其是那林惠儿,一直躲在人群之中擦拭着眼泪。
看着远处阳光下越走越远的马车,我始终不愿动身返回,而是直到马车消失在丛林中,这才恍惚着思绪回到了宗门之中。
一路上我的脑海中都是当年在杜陵县共事时两人忙碌的身影,没想到这一晃都快要两年了……
…………
人在与亲人分别时不会感到太过悲伤失落,总是会在夜深人静以及闲暇之余中会想到从前的一幕幕时,那种由心底而衍生的巨大失落才会席卷而来。
让自己忘记这些事情的最好方式,则是不让自己停下来。
所以在胡信走到这段时间内,我算得上是一刻也不停歇。
白天忙着各种事务,晚上则是不断细化宗门内的各种典籍。
那娃娃则是交给了林惠儿去带,美名其曰让她忘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