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击中那碎布上,碗口大小的黑色光波,犹如射线一般向我袭来!
其来势汹汹,刹那间,我只觉着身上汗毛蹭的一下竖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击很强,万万不可被击中!
也是下意识,我见那光波离我已经不足十步远,抬起剑的同时口中大喊一声“极刺!”心中默念其口诀。
灵气瞬间布满剑身,随着我将其向前虚空一刺,那灵气便凝成实形,以同样快的速度朝那黑色光波飞去。
“轰!”
这一声极其响彻,恐怕是两条街开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黑光与白色的灵气撞在一起,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多层冲击波也开始向周围散去。
“嘭”的几声,周围的土墙承受不住撞击,如同豆腐散开一般坍塌倒地,那巨大的尘土顿时包围了我俩。
就是这个时候!我俯身用神识穿过灰尘扫描出去,于此同时也是感受到从内传来的目光。
看着两边坍塌的墙壁,露出了不知那个倒霉人家的院子,我当机立断选择冲了进去。
杜齐似乎被我这一剑惊到了,那道符就像是不要钱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那尘土中朝我射来。
一连串的轰鸣声紧跟在我的身后,使得我更加谨慎无比。
我左右交替跳跃着接近他,那遮蔽了视线的尘土,也逐渐被冲击波冲散,其中那杜齐的身影也是更加明显。
终于,那一道道符纸停了下来。
他终于消耗殆尽了!
与此同时,我已经能看见那在我五步之外,满脸惊慌的杜齐。
此刻的他不知何时,又从身上撕下了一块粗布,另一只手在其上飞速的比划着,这慌乱的动作倒是与他之前那般自若的神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我又哪能给他机会呢?刚才那一下已经震得我血气翻涌,舌根也是泛出丝丝腥甜。
“极刺!”
我剑随手动,快速朝他刺去,后者该是意识到了不妙,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单脚一蹬欲要向后退去。
可为时已晚,此时我与他的距离已经不足五步,剑头的锋芒已经显现,除非他此刻长出了翅膀,否则一切举动皆是徒劳。
他或许也是此般念头,只见他在最后关头,身形猛地向左一侧。
噗嗤——
随着光芒闪过,黑血从他的右肩喷溅开来,随之便是他那凄厉的惨叫。
“你该料到的!”
我没有丝毫停顿,剑身依旧朝着他的喉咙追去。
“我认输!别杀我!”
他慌忙喊叫,同时一手紧紧捂着右侧的肩膀,浓稠发黑的血液从他指缝处流淌着,似乎是见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变得更加绝望。
“魔道!我可以告诉你魔道的事情!”
他这么嘶喊着,紧闭起了那惊恐的双眼,似乎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做准备。
大约过了两秒,他双眼露出一条缝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还没等他露出喜色,我的剑便已经悬停在他的脖子前。
“说吧……我的耐心有限。”
话语间我的剑又缓缓向前移动了几公分。
“说!我说!”他连声叫到,保持着捂住伤口的姿势,是一动也不敢动,“在这县城后方,有一处名叫‘乱葬崖’的地方,想必潭大人应该也知道,那悬崖深百余丈,南北延绵数十余里,自古便有着天斧开辟之传说。”
“那一日,我与兄弟们起义失败,被那些官兵一路追杀至那悬崖处,途中眼见弟兄们一个个死去,我也被逼在崖边,当时也是知道今日算是命至于此了。”
“万念俱灰之下,我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纵身一跃,就当我想着自己必死无疑时,哪能料到在那悬崖一侧,竟有着一处洞穴!”他说到此露出回忆之色,眉眼间还有些庆幸。
“当时我应该是摔断了腿骨,但也是凭借着天不亡我的想法,朝着那洞穴内爬去……那洞穴很深,内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般漆黑一片。”
“我当时浑身剧痛,口鼻中也是溢出着鲜血,只得一点点向内挪动着,漆黑寂静的环境使得我心中无比绝望,但凭着坚毅的意志……”他说到这停了下来,缓缓低下的目光,看着那又近一寸的剑尖,想必他现在已经能感受到脖子处丝丝冰凉。
“废话少说。”
“那……那里面有一具干枯的尸骸,尸骸前还有一块半指大小的玉块,那玉块发着淡淡的青光,我还以为那是什么灵丹妙药,便小心的咬了一口,谁知那玉块突然碎裂,紧接着脑海中便传来一段话,说他是一名什么……魔道的散修!”
魔道……散修……
听到这,我脑海中想起了那名老者的话语。
“接着说下去。”
“他说是在一处宫殿内争夺秘宝时,被人击成重伤,侥幸通过秘术逃了出来,也带出来了一本叫‘天地符图’的符书,之后他凭借着那本书,成为了是当时有名的符、魔双道修士,奈何当时受的伤成了一处隐疾,多年间寻访多处也是没能找到治愈之法。”
“随着时间流失,他也感知到了自己大限将至,便找了一处山洞,先是将那本符书销毁,然后以自己多年的经验为基础,撰写出了名叫‘至魔道符’的符书,并在山洞中设下禁制,将一缕神念集于玉简之中,待有缘人接替他的传承。”
他应该是说完了,看了一眼抵在下颚的剑,似乎在等待我将其收回。
“所以那本书在你这?”
我低身问道,手中的剑没有丝毫收回的迹象。
“那倒没有……”他苦笑着,似乎也是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那玉简中的神识只教了我如何吐纳灵气,以及……”
他说到这,嘴中有些含糊,似乎是因为眼前的处境使然,犹豫了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以及抽取修士灵气的……魔道之术,都是并未提及那本书的下落。”
我的面色有些动容,若是此时坐在地上的人是自己,恐怕早已被此术给吸干了,“方才那符术,不是在那书中习得的吗?”
他听我这么问,缓缓摇了摇头,当即矢口否认道,“不是!那玉简中也传授了几道符术,除了刚才使出的那道外,其余几道术法,凭借自己面前的境界,还不足以使用它们。”
“你可见其手上有类似之物?”我说着,持剑的右手拇指上,忽闪着淡淡的青光。
他皱起眉,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回忆了起来,“那玉简破碎后,伴着一阵青光照耀中,其尸骸也在瞬间内化为了一堆骨灰,倒是没有注意此类物品。”
我见他不像是在说谎,随后缓缓收回了佩剑。
“那个地方具体在哪个位置?说了,我便会放你走。”
杜齐听完眼中神色复杂,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吐露出那处洞穴的具体位置。
我将剑收回剑鞘,倒是不怕他诓骗我,若是对于往日的自己来说,十余里内寻个山洞,算是件无比困难的事情,但放在现在,只要我愿意,顶多是多费些时间的问题罢了。
他见我收剑这一举动,脸上不再是面如死灰,嘴中也是深深地舒了口气。
“走吧!”
我朝他说道,同时向后退了几步,而他也没有作答,只是单手撑地缓缓起身,其伤势导致他整个过程十分不便。
我看着他缓缓背过身去,上前捡起不远处的断臂,颤颤巍巍的朝街道上走去。
此时正巧刮来了一阵风,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寒芒。
风来得快,走的也快,由它卷起的一层尘土散落后,远处是一具直挺挺倒下的尸体,那滚落几圈后,缓缓闭上的双眼,倒也显得安详。
我既然受了虚云阁的传承,那便是要遵守诛御魔道的宗道,而这吸收他人体内灵气的魔道术法,更是不能让你传了出去!
并且,我不也是让你起身走了两步吗?可能你与我理解的意思不同吧……
沙石散尽后,巷口处已经围满了人,人们看着杜齐的尸体,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而官兵来的也赶巧,为首一人在穿过人群后,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连忙一路小跑过来。
“将军!”
他单膝下跪,惹得人群中一些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问问街坊,查查他的家在哪,在其院前埋了吧。”
“喏!”
他应声答应道,随后和其余官兵一同,将那尸体拖离了巷子内,地上更是一道长长的黑色血渍。
见官兵走后,那些围观人群也是逐渐散开,街道上除了个别几人窃窃私语外,又是恢复了之前那般情景。
见此我也是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屋顶上,那瓦片被我踩的咔嚓作响。
“你都看见了?”
我抬起头,看着陈兰君那小妮子,此时半个身子趴出了窗口,一双秀目朝我望来。
“那是当然,你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是这酒楼要塌了呢?”她语气说的很是轻松,见到尸首横飞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你不怕吗?”我问向她。
“怕什么?你吗?”她眼中含笑,歪着头看向我。
“这种场景,以后可能会经常碰到。”随后我故作沉思状,随即嘴角一勾,左右摇摇头道,“怕我可不行,奶妈哪能害怕输出呢?”
小妮子不像胡信,显然没有听懂我的笑话,只是低头看了看,随后抬头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愠怒,“你才是奶妈!你全家都是奶妈!”
随后“嘭”的一声甩上了门窗。
我心中捣鼓了一句“这小妮子……”,随后一跃而下,还没等我走出几步,耳边又传来了那让我心中生厌的声音。
“潭将军好威风啊!只是这当街杀人,会不会让百姓们对我们产生些不好的看法?”
书途骑着个马,晃晃悠悠朝我走来。
“他若犯了事,可让县令府来审判,别忘了……”
“城中可还有些人对我们不满,潭将军若是如此行事,岂不是白费了我们这么多人,为了城中稳定而做的努力啊?”
“你少在这放屁!一天到晚想着法子给我扣帽子!”我看着他那膈应人的脸,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他愣了,随即指着我脸上满是羞怒,“你这人满口粗言俗语,实在有辱我们主公的脸面!”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体内运转着灵气,恶狠狠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