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与他详细说明,只是说道,“知道的不多,绝大多数,也仅仅是我的猜测。”
“只能说,这世道即将要大变了,彻头彻尾的大变了……”我目光看向罗三那座山头嘀喃着,随后目光看向他们三人问道:“那罗三还没有现身吗?书途又有什么动作?”
胡信也应该看出了我的意思,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回道,“那罗三虽说没有现身,但今早前方探子回报,说书途派了十人小队上前试探,最后那十人只剩两人被斩断双臂,分别给我们和书途两边回信。”
“说什么?”
“大致意思是,他知道我们是来自曹操,也不会出来应战,若是想继续耗着,他也乐意奉陪。”
“那书途那边有没有来人报信?”
“来了,他要我们今夜攻山,还说主公的粮草已到,且带了命令说,无论成功与否,要我们五日之内赶回队伍。”
“怪不得他今夜就急着攻山,主公与我们距离日益增加,粮草供给的效率也越来越底,能给出五日时间已是难得,说明军中的人也知道此战无速破之法。”
我朝胡信看去,后者单膝跪地托举着手。
“派人传去消息,说今夜攻山有待商议,让他考虑好后果,这两营的伤亡若是过高,我与他可难负其责!”
“喏!”胡信一声应下,随即起身离去。
“江观,你与严鲁各去请二位曲长来我帐中!”
“喏!”
“喏!”
看着二人相继离去后,我才缓缓低下身子,体内暗暗运转着灵气,将其汇聚到经脉中,由它吸收后转送至与它盘根错节的细脉当中,最后一点点聚集到掌心中。
这是我昨夜顿悟而出,打通的第一段经脉乃是大脉,其背后更是有着数以千计的细脉遍布全身,需消耗大量时间引导灵气将它打通,方可引气入掌。
我感受着掌心的微热,抚在脚边的一朵花上,其花瓣像是收到了多年老友的呼唤一般,不停地微微颤动,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而我的脑海中更是多了一段影像,这影像十分模糊,就像是一千度近视的人摘除了眼镜一样模糊,画面是以花的视角看过来,更贴切的说应该是通过花的视角感知而来。
随我念头的变化,这视角转移到了它临近的小草上,此时我已经可以通过这个画面,依稀辨认出自己的身形。
继续一个个转移,画面也变换的越来越快,经过一阵的转化,画面最终转到了一颗树上,这居高临下的视角也让自己看的更加广阔。
是他吗?
我看着脑海中那模糊的身影,此人与一旁人的对比看来,约有二米多高,体型更是比一旁的人宽上一倍。
咦?
我心中有些讶异,目光中模糊的人影,头顶似乎有些异样。
而他们此时的举动就像是在商议着什么,只可惜自己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我看的仔细,是想要发现什么端详,却忘记了丹田处急剧减少的灵气。
嗡——
随着一阵轻吟,紧接而来的便是脑袋一阵晕胀,不得已我才收回了手掌,脑中的画面也是紧随消失。
这一招我打算叫它“灵视”,灵乃万物之灵,只不过自己奇怪的是,这招并不能用在人的身上,可能是因为人具备自主思维,才无法进行调控吧。
经过一夜的打坐,我已然完全掌握灵气的拿捏,这更像是一项新的奖励。
至于原因,我想了很多种,最说服我的也或许是那水晶球爆散的时候,顺道带走了我的血液,以至于原本应该是白色异云的异象变为血红色,而经过这血光照射的山石鸟兽,皆与我产生了一些此般共鸣,能够获取到它们所感受到的。
我双手紧握,仍由最后一丝灵气通过我的双臂之中来回运转,嘴中也是不停的深呼吸,没过一会眩晕感便消失殆尽。
正巧此时,杨泉与萧牙在江观他们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潭校尉!”
“潭校尉!”
我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们二人换好甲胄,随我去军前会会那罗三!”
二人似乎有些迟疑,但很快便抬手“喏”的应道。
“潭兄这是要去?”严鲁目光看着杨泉他们离去后,回过头来向我问道。
“闲来无事,去阵前叫个板!”
我大手一摆,带头向前走去,此时才想到若是我这玄甲上挂个披风应该挺帅的,挂胸口上的那种就算了。
杨泉他们换的很快,赶上我们时还叫人牵了几匹马来,这时我才想到自己还缺了一匹好马。
总之兵器、披风和良驹这三样要尽快提上日程了,对了,也得帮胡信他们搞几匹。
算我在内的六人,就这么驾马穿过各个营帐,朝着山脚处赶去。
这山光秃秃的,山脚倒是草木茂盛。
“杨泉萧牙,你们身经百战,叫阵肯定没少叫过吧?”我稳住马身,一边仰头看着那山顶,阳光照来猛烈,使我不由皱着些眉头问道。
“属下虽打过几年仗,但阵前叫骂这种情况不多,唯有几次也只是我家将军上前,说的多是一些嘲讽、贬低之词。”
杨泉说着,萧牙在一旁也是频频点头。
“哦,这样吗?”我侧目思考着,说些国骂的话那罗三也听不懂,我一向是个温文儒雅之人,也喊不来那些粗鄙之词,这倒有些限制了我的发挥。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双腿一夹向前移了几步,一手挡在眉前遮住烈日。
“对面山上的!你没儿子吧?有种没有啊?敢不敢下来和你父亲我一决高下啊?”
我倒是不担心他听不见,刚才等杨泉他们换甲时,已经运转灵气探了过来,前面不远的树丛里,可是有着十来人窝在里面。
刚才见我们驾马接近,恐怕早已去通报,而那罗三说不定此时已经在那个暗处瞧瞧观察。
“你就这么甘愿当个缩头乌龟,你不丢人,你这些小弟恐怕以后都没脸再出来混了吧?哦!也对,他们也没机会再出来了,我们主公下了死令!等到攻入了山里,到时候里面的人,一个不留!”
“你们这般赖着等饿死,倒不如出来拼一拼!或许,还尚存一丝生机!”
“你罗三不想活,难不成,还想拉着为你拼命的兄弟们一起死吗?”
我以灵气为基,将声音尽数散出,经过这婉转的山谷回荡在四面八方。
“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你山中还能存得了十万两粮食?若真是如此,你也只能撑个半月有余,而且不用到那个时候,二位夏侯将军早已赶来破你山门,到时候恐怕你这些弟兄们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记恨与你吧?”
“或者,你们还有一个选择……”
“无论是谁,只要将那罗三首级扔下山来,我可以放你们所有人走!我用我这项上人头担保,哪怕是违了这军令,我也依然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喊到这我也就停了下来,给点时间好好恶心那个罗三。
你不急,我倒也希望你这些兄弟们一样不急。
“潭兄好手段!”严鲁在一旁呼道。
“潭兄好狡诈!竟以二位夏侯将军诓骗他们!”江观总是吐不出象牙来,这方面与严鲁差远了。
杨泉与萧牙也是默默点头,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他们认同的是哪一句。
“再或者,你们还有一个选择!”
我盯着面前山腰上端的一颗树说道,此树比周围的树木要高大,也是被自己“灵观”的那棵树,我相信此时的罗三正在那树下,透过繁茂的枝叶间隙中观察着我。
“罗三!你可敢与我一战!”
这句话我可算是一句一顿,在灵气的推送下,恐怕山另一边的书途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你赢了我,我便下令撤退,且‘曹’字一旗,永不再犯你此山!”
“若是你输了!我答应你,我这一营也绝不会动你手下弟兄们的一根毫毛!”
“此选择在于你,一炷香之后我便会离开,下一次见面可就没得选了!”
我坐在马上静静地等待,果然顺风局确实会让人膨胀,但我还是觉得此时有个披风会更帅一些。
“潭校尉可要真的与那贼寇决战?”杨泉侧来身子向我问道。
“是啊!先不说那罗三战斗经验丰富,就说他能占据此处多年,必定有着过人之处,若潭校尉答应,萧牙愿上前一试!”
萧牙语气带着一丝焦急,我一时间倒是有些感动,另一方面看来,他们心里也是不怎么看好我。
不过这正和我意,我这一战必将打出些威名来,不然以后向书途这样没眼力见的人,也会络绎不绝的上来把我当软柿子捏!
“萧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战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此战可以让萧兄弟上,那日后每一战都能让萧兄弟替我上阵吗?”
萧牙听我这般言语,连忙提起手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便被我拦下。
我朝他腰间那柄佩剑看去,问道:“萧兄弟可否借我一用?”
他顺着我的目光朝腰间看去,然后连忙应道,之后便解下佩剑朝我双手递来。
我接过剑掂量着,此剑鞘上刻的纹路已被抹去了大半,但依稀能够看出它先前的精美。
“好剑!”我说着将它握在胸前赞美道,随后我朝远处草木从中看去,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过了差不多大半柱香时间,我都有些乏了,心想这人挺能忍的,不在岛国可惜了。
我提起剑缓缓扭回身子,就准备将它还给萧牙,却见后者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眉间则是微微皱起。
来了?
我目光转回身前,只见那草丛中有一人驾马踱步前来,体内运转的灵气让我看的更加仔细。
只见此人剃光了头发,浓密的低眉,配上深邃的眼眶显得十分妖性,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显得更加怪异,就像是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扯动一下嘴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