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送死的人
她们又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已给她们留下了永远难忘的记忆,她们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她们这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亲人。
如今她们又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她们不是来失去的,而是来得到的。
——她们要得到一个人的命。
她们为了那个人的命,才踏足这片土地的。
或许不仅是因那个人的,可至少她们要那个人的命。
剑不合鞘,心不容情。
——她们为杀人而来,为报仇而至。
对于铁骑会的任少名来说,今天要发生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小事其实本不应当他亲自出手的,只可惜如果一个人用剑指着一个人的脖子,即便这个人再桀骜不驯惊才绝艳,也都只能俯首帖耳,否则那个人大概也只能是死人了。
任少名还没有死,因此他就不能不听命那个人,做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是铁骑会的会主,是和林士宏并列的江南双雄之一,他也是少数几个能在挑战天刀宋缺以后败而不死的青年俊才。
或者可以说他名气能有如此之大,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能在宋缺刀下败而不死,即便他在挑战天刀宋缺以后,整整三个月都瘫软在床上。
可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值得骄傲的资本,他甚至认为已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亲自出手了。
可如今他不能不出手,非常憋屈的出手。
不过如今他已没有思忖这种事情了,他只是思忖一件事——如何能杀掉那两个女人。
这是那个人的命令——他必须杀掉那两个女人,否则那口剑就会刺穿他的咽喉。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他是铁骑会的会主,他认为江湖上下已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轻而易举的制服住他,可那个人出现以后,他就不能不改变了自己的念头。
那个人只是对他出了一剑。
他已瞧出了那人的剑法变化,可偏偏避不开,那人的出剑实在太快了。
正如天底下许多人都能瞧出小李飞刀的轨迹,可等你闪躲之时,已是来不及了,是一样的道理。
任少名喝了口酒,他如今在江边渡口喝酒。
他喜欢喝酒,可如此沉闷的喝酒还是第一次,他喝得虽然是美酒,可对于他来说确是不愿意承受,但偏偏不能不承受的苦酒。
任少名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时候是不应当去思忖这种事情的,很快他也控制自己不要去思忖了。
这次对付的是两个女人。
在许多人眼中女人永远都是柔弱可欺的,可任少名这一生之中也已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可怕的女人,因此他一直都有一个和寻常人截然不同的观念——但凡敢在江湖上行走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独到的本事,这些敢行走江湖的女人,本事比大部分男人都要可怕。
这两个女人不是中土女人,可任少名绝没有因此而低估这两个女人,他不想像第一次在瓦岗寨的美人军师沈落雁手中吃亏一样,再到女人手中吃亏第二次。
这是他绝对绝对不愿意瞧见的事。
江风阵阵,夜色浓郁。
风并不算很大,可很寒。
江水也在风的吹拂之下,掀起一层层波浪与涟漪。
可也仅仅只是波浪与涟漪。
夜色浓郁,天上居然没有半点星月,一片漆黑。
茫茫江面之上,什么也瞧不清。
任少名瞧不清江面上有什么船只到来,因为她在渡口上根本没有点灯。
他不是来接人的,而是来杀人的。
黑暗并不是很愉快的环境,可对于杀人者来说,却是很愉快的。
忽然他已听见有船只朝着他们这个渡口划了过来。
不对,不是船只,是扁舟。
这个消息是任少名的手下禀告上来的。
这个人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水性极好,听力过人,能闭着眼睛通过江水与江风,非常精准的判断出船只的大小。
扁舟?江上居然有扁舟。
任少名皱了皱眉头。
在出发以前,他从未认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在他看来,越容易做到的事情,其实这其中的危险就越大。
消息传到耳畔的时候,他就立刻站起身,做好了战斗的动作,手下十三个人也都已默默握住了武器,等待任少名一声令下,随即出手。
扁舟渐渐靠近渡口,每个人都更紧张了。
他们只能在黑暗之中隐隐瞧见一道黑影。
可扁舟并未靠岸,但他们忽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扁舟上腾空而起,此时此刻扁舟距离渡口还有四五丈。
他使用的武器是非常罕见的流星锤,一手流星锤虽然算不上臻至化境,可也绝对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极。
他双手握着铁链,眼中闪过凶光。
不管来人是谁,他都决定出手了。
任少名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眼睛在黑暗中已是无用的障碍,他干脆利落的闭上了眼睛,随即等待那人飞跃而至,他也随即出手。
其他人不能出手,这是任少名的命令。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判断出对手的方位与间距。
那个从扁舟上的人升到最高的时候,任少名忽然腾空而起,手臂一阵,手中流星锤立刻就如旋风一般飞旋起来,朝着那人的脑袋狠狠砸下。
他出手一向无情,一向杀人,从不留情,只是杀人。
这次的出手当然也一样。
那个人的身躯升到最上空,也就代表着根本没有地方借力了,此时此刻出手无疑是最好的时候。
任少名把握了这个时候。
他的身子也如闪电一般冲上高空。
他的判断一向非常精准,对于自身身体的掌控也绝对是自如的,因此他往往能将他的力量发挥至极致了。
这次他的判断也是对的。
流星锤本就是很重的武器,再加上任少名天生神力,这一击若击中人身,那人就将如烟花爆炸一般击散击碎开来。
大概唯一不同的是,爆炸的不是烟花,而是千千万万点鲜血。
这一击势如雷霆,烈如猛虎,无坚不摧。
只可惜他预料到的是那个腾空而起的人,而不是剑。
也只可惜他虽然预料道那个人,但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那人半空之中双手翻飞,用力一拍,仿佛如排山倒海,硬生生卸去了流星锤的大部分力道,可与此同时一道精芒忽然从那人的腰间冲出。
精芒暴涨,化作一道流星。
流星一闪,照亮天际。
流星一闪,血光爆现。
哗啦啦,江边出现了不可数计的涟漪。
随即两声轰隆巨响,水花四溅,任少名已连同流星锤都坠入了茫茫江水中。
半空那人飞坠而下,落在渡口。
他落下之时,染血的长剑,居然还没有落下。
此时此刻远处忽然出现了异国他乡的曲调,而渡口上又已掀起了杀戮。
十三个随时出手的人,出手。
他们狠狠朝着那人杀人。
那人一伸手,半空旋了一圈的剑落在那人的手。
人与剑启动,随即便是流星再现。
两道流星几乎同时闪现。
刹那渡口的木板被洒落的鲜血染红了,一群人伏倒而下。
这人的出手实在太快,实在太狠了,以至于其中一部分人甚至还来不及挥刀劈剑动用兵器,他们就倒下。
他们有的被刺穿咽喉,有的被击穿肺腑,有些是击中心脏,还有些是死于穴道重创,但有一点相同——一剑毙命。
白布擦拭了剑上的鲜血。
那人悠然转身,收剑入鞘,可江中忽然掠起了两道如飞燕不般轻灵迅捷的身影,两人黑暗中一闪,就已落在渡口。
是两个女人,身穿武士服的女人。
她们神色温和立在那位冷血剑客面前,静静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她们身着白色武士服,立在鲜血与尸体堆满的渡口上,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凄艳。
她们来了,在此踏上了这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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