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沉睡在梦中的她,被轻轻唤醒,眨了眨带着水雾的眼睫,片刻愕然间抬手拂去脸上的泪痕。
“主子,你怎么了?”
头一回见孟春这丫头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担心的盯着自己瞧,梅知婠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到了吗?”
原来,在梦里哭连带着这会儿声音也变得深沉沙哑,这种感觉让她很不适,急忙调整身体,打破这种不适感。
坐直身子,抬手掀开窗帘子,便见布满红潮晚霸的天际影照着路旁两端的芦苇荡都带着微红荡纹,迎面而来的寒风打在脸上竟还有些冰凉刺骨,一辆马车急急的从她们的马车旁反向驶离。
“还没到呢!”这时,孟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主子,前面道上有人打架,挡了去路,先前有几辆与我们同行的马车都调转了方向,大牛说绕道大约多花半个时辰即可抵达华县。”
经孟春这么一说,她才隐约间听到外头传来刀剑击打的脆响,下意识的探出头去,就见前方不远处,一名白袍老者,形容狼狈的护着怀里两个男孩正往她们马车的方向徒步跑来。
老者看上去约莫六七旬的样子,满头的白发用一根白玉钗子束于头顶之上,几缕散落的发丝垂落至肩上;而他怀里的两孩子,身上的外衫看上去像是因为匆忙随意给套上的,大约五岁的那名孩童衣襟的结扣都没来得及扣上,而另一名年约十岁的孩童腰带松垮垮,奔跑间两只手还紧紧的就着外头的长衫揪着里面的裤头。
“主子,我们绕道吧!”
其实,孟春进到马车厢前就已决定绕道,毕竟前面打架的几人,看上去没这么快消停,这会儿她只不过是进来与姑娘禀报一声。
马车外的大牛似乎听见了孟春的声音,勒起僵线欲要调转马头。
梅知婠从窗外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用,下去瞧瞧吧!”
说着,梅知婠便打开车帘子跳下了马车,孟春赶紧跟了出去,故而又回头拿起姑娘放在椅坐上的狐毛大氅。
“主子,小心着凉!”
华县与洛庆不过相隔四十里路,但他们越是接近华县的地界,就觉得气候越发的阴凉湿寒,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把姑娘新得的狐毛大氅给带了来。
“公子,你怎么下车了?”正准备调转马头的大牛见姑娘跳下了马车,手上的动作僵了僵。
下了马车,梅知婠才看清前方几十米处,一名藏青色袍衣的男人与一名白袍男人手中各持着把剑,与两名手提大刀的壮实大汉打了起来,不难看出藏青衣男人与白衣男人试图阻止那两名壮实大汉追击这名护着两孩童的老者。
突然,前方一阵马蹄声响,三名踦在高头大马上的壮汉正往她所在的方向奔驰而来,其中一人还举起了弓箭往靠近马车方向奔跑的老者进行射击,怱地,箭锋一歪射在了她的马车壁上,可把坐在马车外的大牛吓得一个哆嗦,从车架上摔落。
“姑娘,咱还是别在这杵着了,危险。”孟春说着,将大氅披到姑娘身上。
然而,某姑娘头也没回,眼看着那三名端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她的眸中闪过寒光,一抖肩将刚披在身上的大氅甩回孟春的手上。
“孟春,把那老者和孩子带上我们的马车。”
梅知婠说完,快步上前倾身一跃抬脚将为首骑在马上的男人从马背上踹了下来,孟春见情形紧迫心里慌乱的不行,但仍旧回头和大牛一起将老者和两孩子请上了马车,突然的好意让老者警惕的迟疑片刻,可事态紧急,瞧这两小子看起来并不是坏的。
被踹下马的壮汉恼怒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公子哥,爬起间抽出腰上的配刀,梅知婠快速来到他原本骑着的马边上,伸手从挂在马腹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根箭,侧身躲过他砍来的大刀,拿箭的左手由他身侧刺在了他的右手上。
一声惨疼声下,壮汉握着刀柄的右手冷不防的被锐利的箭头刺穿了掌心,梅知婠右手利落的接过没来得及掉落在地上的大刀,接而在壮汉的胸前砍了一刀。
将老者和孩子都扶上马车后,大牛回过神就见姑娘收拾那壮汉跟收拾小鸡崽一样简单,心底不住又生起一阵寒意,同理之心,孟春跟在姑娘身边三年,还是头一回见着姑娘有这般超凡的武艺,总觉着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哪不对。
另两名骑在马上的壮汉渐渐逼近,看见同伴居然被砍伤倒地,怒意顿生,纷纷举起弓箭往马车方向射击,孟春和大牛见状不由大惊,立即拉起缰绳,让马车调转了个方向,以车身侧面朝他们,至少车身侧边有木板挡着。
梅知婠捡起地上的马鞭绳,往那其中一名壮汉身上挥去,马鞭在壮汉的脖子上绕了个圈,因马儿正在急驰,他就被硬生生的拖拽下了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接而再次挥起马鞭,将最后一名骑马奔往马车方向的壮汉给拖下了马,两名摔落马背的壮汉立刻从地上爬站起身,心想如不先把这玉面公子哥给解决了,他们怕是无法接近那辆马车。
嘴里骂着梅知婠这个多管闲事的龟孙子,提着刀往她冲来,哪怕换了副娇弱的身体,此时的她不过仅到壮汉的肩膀高的个子,仍旧无畏的握紧手中长刀与眼前两名壮汉撕打起来。
而马车这里,孟春看见姑娘被两大块头欺负,忙从车厢里抽出一根长木棍,这根木棍平时是备着给陷泥地里的车轱辘使的,孟春拿着棍就往姑娘方向奔去。
大牛神色紧张的看着孟春提着木棍就往前冲,其实他也想上去帮忙来着,奈何他连孟春都打不过,更别提上去只能添乱了。
与此同时,前方正在尽力阻止另两名大汉的藏青衣男人左肋被狠狠的划破一道大口子,血顿时如注般的濆洒而出,白袍男人见状,气愤的抬起手中的剑挡在藏青衣男人面前,阻止了加注落在他身上的第二刀。
娘的,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这副小身板着实是太娇弱了些,梅知婠只觉着胸口堵着一口闷气不上不下的,但仍旧咬牙坚持与那两名壮汉周旋,好几回她都险些没躲开砍过来的刀锋。
这时,加入打斗中的孟春先是从背后给其中一名壮汉来了个重重的一击,直接把那名壮汉击打得单膝跪倒在地上,壮汉抬手摸了摸发热的后脑勺,见手掌糊着一滩血,怒火更盛,有孟春的加入梅知婠瞬感轻松了不少,很快将剩下的那名壮汉砍杀,但已觉得有些气喘不已。
平日里孟春练的拳脚功夫说白了,只能打打一些下流货色,对面前这种狠厉角色还是不够看的,眼看着被自己敲了一闷棍的壮汉站起身挥着刀就朝自己砍来,愣是吓得手足无措呆若木鸡状,未料下一刻壮汉双眼一瞪直直的载倒在地上。
见是姑娘解救了自己,孟春那是一个感激涕零“主子!”
回眸间,见最先被自己砍伤的那名壮汉意图从地上爬起,伸手往死去的同伴手里摸索过长刀,梅知婠眉梢微挑,上前两步将那把刀踢远了几米,同时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刀尖直直刺入他的胸膛
张嘴喘了好几口粗气,梅知婠转身看见前方那名白袍男人仍在尽力抵抗原先那两名壮汉,而另一名藏青衣男人此时已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原以为今日必死无疑的白袍男人,发现从身后窜出来一名娇小的身影,上前就挡在他身前击打那两名歹人,情形紧迫不容他想,与这名娇小公子齐力击打那两名原对他步步紧逼的壮汉。
对于突然的闯入者,两名壮汉并不放在眼里,几招下来他们不得不心生不安,本来已经撂倒一人的两名壮汉,有着十足的把握今日拿下追捕之人,可眼前这小子意外的出现,招招紧逼,刀刀致命,看来他们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了。
然而,他们的看家本领还没使出,或者有没有真正的看家本领,梅知婠不知道,她只知道其中一人被她砍伤了腹部疼声仰倒在地上。
那名倒下的壮汉忍着剧痛捂着腹部的伤口,目光却扫视到前方地上躺着三名已经死去的同伴,目光逐渐变得狠厉,握紧手中的刀柄咬牙就要爬起。
却突感天灵盖一记沉痛,热流瞬间滑落至脸庞,抬头就见一名手持长棍的半大小子,对上他目光时还一脸傻愣的维持着刚才敲打了他的姿势。
孟春被他这么瞪着,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错愣半晌,当即闭起双眼双手紧握棍棒,使劲往下继续敲打。
敲了多少下孟春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是有敲中的,她就是不敢睁眼,因为刚才那目光实在太凶太可怕了……
直到耳旁响起姑娘的声音“孟春,孟春……”
接着右手手臂被轻轻一扯,她才止住了动作,睁开眼时就见姑娘满脸震惊的盯着自己瞧,接着又低头看了看地上。
孟春随着姑娘的目光往下看,就见地上那名壮汉早已没了动弹,说是壮汉,不如说是一滩肉泥,整个脑袋都……被她敲得个崩裂,血水染红了周围的泥地,吓得她双手一软,手上糊着血的棍子掉落在泥地里发出不大的沉闷声响。
梅知婠见她这副被吓傻了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她与那名白袍男人将另一名壮汉解决掉之后,回头就见孟春嘴里咦咦呀呀的闭着眼一直往那滩肉泥猛敲,画面着实滑稽的不行。
“师弟……”
随着声音,梅知婠转身见刚才与自己一块制服壮汉的白袍男人扶起躺倒在地上的藏青衣男人“师弟,你要挺住。”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子,倒出颗药丸送进了对方嘴里。
半晌后,那名白袍男人回过头对上她的目光,接而站上前弓身“这位小兄弟,我等多谢你的出手相助。”
此时的他,身上的白袍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被血染红的裂痕,看着也是受了不少的伤。
白袍男人说着目光往马车的方向看去,见老者安然无恙的在马车窗里探出了头,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梅知婠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藏青袍男人“你师弟看样子并不太好!”
果然,这华县不简单,她人还没进城呢,就遇上了这出。
“要不,把他带到我马车上,先给他找间医馆救治。”
闻言,男人感激又是对她感激了一翻,接而搀扶起地上的师弟,就往马车方向走去。
还好她的马车不小,车里能坐好几个人,送他们一程也不是难事,但是他们这么多人,也压根坐不下。
在车前看着大牛帮着将负伤的男人送上了马车,刚才她让孟春去把先前那几人遗留下来的马给牵了过来。
“孟春,你和大牛赶车。”
接过缰绳,梅知婠抬腿一个利落踦上了一匹马背上,那名白袍男人见状,也跟着踦上了另一匹马。
梅知婠打量了眼他身上的伤势,即然还能骑马,想必没伤着要害,便没多说什么。
“小兄弟,这附近虽离华县较近,此次我等是从华县避难出的城,可否麻烦去别处找医馆?”男人恳请道
梅知婠睨了他一眼,想了片刻之后便向马车外的大牛说道。
“大牛,回来宾客栈。”
“好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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