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地一声合上书,跳下座位。
在我看书的时候,有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看向窗外,完全没有把我当回事。
更糟糕的是,他他他居然是个男的!
欺骗少女的幻想,不可饶恕~!
我气昏了头,重重踩着靴子,刻意让金属制的后跟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那家伙看着窗外格外认真,连我走近都未发觉。
我准备的气势满满的下马威立马萎了一半。
啊啊,这人怎么这样啊!好歹美少女走近也看一眼吧!
我恨恨地对男人做起鬼脸。嚯,这家伙还真够邋遢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宅男?
不错,这蓬乱的头发,没刮干净的毛,只有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居家男人才做的出来。不愧是户千一出现就大受差评的新物种。
唔,可是眼神又好像和一般描述的宅男有所不同。据说一般宅男的眼神和快死掉差不多。可这家伙的眼神真的是……很漂亮。
就像是,很久之前在哪见过一样……
这哪里是苦情的男人啊,这分明是入手了限量版画看得入迷的死宅。
不对,他看的是窗外。唔,那真相就应该是这样了:
?
传说中,东方有一夏国,夏国有一巫术,只要用这巫术接触了人,触及某种事物,这个人就死了,死的时候,眼神就像活到最爽的时候一样神采奕奕。而据我推测,这个男人,得罪了有权有势的女友,那位可敬的女士花费重金,买通了会巫术的绝世高手!男人被迫追杀至这列车上,却无意间被高手使用了巫术,触景生情,苦情而亡。可悲可叹。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那么到底是谁用了此等巫术?我凑近男人的脸,想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后。
我果然是天才!
我找到了。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
以上故事纯属虚构,男人还活着。
?
果然,男人动了一下,茫然地和我对视,然后很蠢地发出一声“额“来证明自己并未去世。
“啊,你醒了!“我规规矩矩坐回座位。
“嗯。“男人的回答毫无精神。
喂,这样的回答很难接下去啊。
“对了,你在看什么?”对话的重担压在我幼弱的肩上,意外轻松。
“看雪。”
“血,哪里有血?”
我连忙看向窗外,可是那里只有雪,啊,原来是雪啊。
“窗外,不都是雪吗?”男人奇怪地说。
“哦,是雪啊。”
“小姐不觉得雪十分美丽吗?”
“我是十分美丽没错啦,可是你现在这样说可是一点气氛都没有哦。”
“嗯?”男人一脸茫然,简直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是雪啊,雪,是我的名字。”我将手放在胸口,爷爷说这是介绍自己所必要的礼仪。“所以你可以叫我雪啦。”
“啊,原来是这样。”男人这才恍然大悟。
“才不是原来这样好吧!我已经介绍完了,该你啦啊!”
“唔……那你就叫我‘云’吧。白云的云”他指着窗外,那里有几团白色。
这种介绍方式有些熟悉唉。
“都是白色呢。“
“可是雪小姐,你穿着黑色的衣服……“
欸嘿嘿,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跳下座位轻提裙角,然后转着圈问他。
“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太好看了。“他乐了,连竖两个拇指给我看。
哎嘿,特意穿这身衣服还好没白费力气。开心。
“好啦,让我们继续说说雪吧!“
“说说雪小姐吗?”
“不是啦,是说你刚刚一直在看的雪啦。“
“嗯,我知道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很美,不是吗?“
“嗯呐,户千可没有这样的景色,我要看个够!“
“咦,雪小姐一路上还没有看够吗?“
“没有呢。“
不如说根本没看。
”其实更想爬上去看看。“
“上面是?“
“山啦,户千那么多山都没有雪,而这里到处都是雪呢,我想,山上也不例外吧?“
“那一定要找个好向导啊,山上路不多,雪路十分难走的。“云十分诚恳地给我建议,可是我大概用不上。
“唔。“我含糊地回答,心里对他悄悄道歉。
“雪小姐是一个来这里吗?没看到有其他人陪你。“
“哦,他们啊。“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于是我立即给出答复。“他们在景雪等我。”
他安心地笑了笑。“哦,我也是去景雪的。”
呼,蒙混过去了。
“真好,这样我就和云先生同路了。”
我开心地说,可不知为什么,云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是啊。”
“可是,云先生好像并不怎么不开心呢?”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给云讲个有趣的事吧。”
“有趣的事?”
“嗯呐,是关于我同学的,他人蠢蠢的,可有意思了。“
从熟人中找出一位的黑历史对我来说简直信手拈来。
“这样说你的同学,真的好吗?”
“哎呀,没事啦,(反正他又听不见)”
“不过他最有趣的还是他的名字,又臭又长,简直就像……把字母表打乱排列两遍再随意组合,什么音节都有!。”
我挥舞手臂,想要让面前这人小小吃惊一下,可他全然无视我的动作,以并不怎么有趣的口吻发问。
“有些事情一定非常不方便吧?”
“是呐,这么长的名字大家都记不住,于是我们便找到各种各样的称呼代替着叫他。”
“可是这样他不会忘记自己叫什么吗?“
“当然不会,每次考试卷子都要用上呢!每次考试,老师都会给他额外的时间去写名字。可即使这样,时间也常常不够用。“
“你同学真有趣。”
呜呜,你怎么不懂呢,他只是黑历史有趣。
“那也只是名字有趣罢了……实际上是个木瓜脑袋,说话超无聊的。”
“是这样吗?”
这人还不信,看来有必要解释一番才行。
“嗯呐,嗯呐。”
“这样的人捉弄起来不是很有意思吗?”
“唔,不是呢。这个云你可能有些不懂了,捉弄别人要让别人意识到自己被捉弄才会觉得有趣。”
他被捉弄时候连他自己都认为那不是被捉弄,和这样的人开玩笑怎么会觉得有趣呢?
“你能想明白那种…你捉弄他,他却问了你毫不相关问题的失败感喵?”
“的确是这样的。“
“嗯呐,就是这样。“我补充道:”不过有时回想起来,蛮开心的。“
云忽然向窗外看去,我追随他的视线,某样东西从视野的死角上缓缓飘落。
我不禁惊奇。
“咦,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下雪,原来是这样啊。“
我喃喃自语。
雪花翻飞,辽远的世界,无限的银白。我在此刻屏住呼吸,意识被吸引到那片白色,视野不知何时一片白芒。
心中跳动的东西逐渐作痛,我回忆起想要遗忘,却无法忘却的光景。
爷爷……
?
第一次见到雪,是在很小的时候。
魁梧的老人拧住女人的脖子,女人大口喘息,痛苦的声音如波涛一样舒适耐听。纤细的身子被高高举起,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贫弱的男人痛哭流涕,死死抱住老人大腿。那双捶打在老人身上的手看起来用尽全力,却像打在岩石上的波涛,来势汹汹却一点颤动也没有。
阳光从云中跳脱出来,我看见了白色的晶莹,雪就像闪烁的繁星,在光芒中异常耀眼。
深邃黑暗的光线,此刻都没了。只剩下三个充满张力的线条,将那男人的无力,女人的痛苦都镌刻在线条中。
然后,我感受到某种巨大的力量包裹住我,痛心彻骨的冷此刻有了温度。我抿住眼,杂乱无章的线条在飞雪中无序排列,起点与终点首位相连,却又毫无交点。
两条线就在这飞雪中迎来了终点。
“啊”我连忙睁开眼。
阳光引入眼帘,世间染上一层薄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我露出慈爱的微笑。
?
我接过猴哥递回的票据,将行李丢给站台上的云,然后“啪”地跳下火车。
站台空空的,看来接我的人还没到。
我环顾四周,只有一个小小的木屋坐落在车站门口,只好在那儿等她了。
我接过箱子,对云指了指木屋。云点了点头。
“我和你走到那儿吧。”
这人还不错嘛。
“好呀。”我说着就往前走。
“呼啦啦”
拉杆箱在雪地里发出好听的声音。云看着我的箱子沉默了半秒。
“要么行李还是交给我吧?”
什么?光明正大地抢劫?
似乎我应该重新评价这个人,他的女友讨厌他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要,管家在我走地时候特意叮嘱我呢,不能把行李交给陌生人。”
“我对雪来说,不算是陌生人吧?”
居然这样说,那我只能…
“唔,好像真不算哦,给!”
果然,他迷惑地看着我手中的箱子。
“啊?真给我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拿走啦!”
又不是礼物,为什么要客气啊?
“嗯嗯,拿回去吧,就当是给云的谢礼好了。”
这时候就要顺着他的话,以退为进,虽然我有些舍不得箱子里的艾莉。
这下他又为难了。
“可是,我没有做什么就给我谢礼,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唔…那就…还给我好了。”
看吧,男人一旦退缩就会被少女占得先机。
云看着我伸出的手,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束手就擒。
“其实刚刚都是开玩笑的。“
他一定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想逗别人却被别人耍得团团转吧?
“我当然知道啦~这些管家都教过呢!“
“可是女仆长却说了,如果有人想要逗小姐玩的话,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就好。“
秘诀在于自古以来女仆总是技高一筹。
不过,明明她这样说了。却连一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回去告诉她一定要笑话我吧?
气气。
“啊,到了。“
我再次从云手中接过行李,可是这次没有避开他的手。
糟了
霎那间脑海中所有的思考都被尖啸击碎。我看到可怜的男孩拔下染血的头发,就那样丢在银白色的雪地上。他不顾被血染的血淋淋的头颅,欢快地走上崎岖的道路,与徘徊的魂魄跳舞。魑魅魍魉因为他劣拙的舞蹈而滋润起来,毕竟血液的滋味是那般甜美。
更糟的是,他所踏上的崎岖道路是一个扭曲到难以辨识的封闭图案,你很难从这种图形中得到什么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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