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镜的奇缘 别打扰我

作者:早间遥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4-07-16 10:4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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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透过窗,我将湿床单递到山樱怀中。山樱有一个两三岁的小侄子,她经常会照顾。以前,村里的风时常将我的衣服吹到山樱家中,山樱姐对我的东西出现在她家院中见怪不怪,因此我的床单常常混在她家。

“叔叔阿姨呢?”“采药去了。”

“我家的也?”“嗯,一起。”

“你不去?”“不去。”

“为什么?”“不在这看着不放心。”

我依着窗,小侄子的模样出现在我脑中。记不大清,很圆,像个皮球,或者是因为被人抱着。他走路了吗?没印象了。

山樱姐螓首探来探去,身后荡起一层层浪,视线扫荡着我的房间。我的窗户并不大,半个身子就可以挡个七七八八。

“不会给你看的。”指我那幅色彩凌乱的失败品。或许称不上失败,仅仅是没有完成罢了,我这么想。

闻言,山樱慢慢后退,身形渐渐缩小。就在身影快要与环境融为一体时,她拿食指拉下眼睑,眼下的湿红顿时暴露在微风中,短短的舌尖跟着探出。看上去很是无聊。

山樱姐另一只手摆在身前,转了转,貌似是想不起来哪一面朝向自己才是胜利姿态。

我的床单掉下去了。

山樱姐眼睛连闪,低头颔首,躬身弯腰。没等起身,我视线远处突然出现短暂的闪光点。山樱把床单团在一起,自己躲在后面。起身,蹑手蹑脚地侧移,又猛一下探出头,摆出一副大小脸。点着细碎小步跑回邻院。

无聊得要死。

吃掉冷下来的午饭后,我做好决定,去找三木。

大片清嫩草地充斥视野两边,中间隔着一条细窄的土路。那条棕黄色铺向远方,最终消失在草天一线的白茫茫里。沿尽头向上看去,明亮的山林分布左右。如果起得早的话,是有幸见识到红日随风,寒鸟藏身的山林绝景。小时候我幼稚地以为可以就这样上天摘云,结果在山上看,云还是碰不到的。

我今天还没有洗脸,头发粘在一起,乱糟糟的。衣摆拖曳,脚下小路泥泞,身旁两侧是通透的翠色,头顶赤红。

跟着这条路,我确信可以找到三木。

关于我回来的事情,我和三木吵了很久。三木黝黑的脸讲得发紫,我青白的脸听得阴沉。三木是我很要好的伙伴,后来我外出念书,三木留在村子。关于镇子的决定三木并没有给我太多解释,我不由得想起来时的小路。没过多久,我原路返回家中。

傍晚,我躺在床上,屋顶木梁错综复杂,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窗边传来嗒嗒嗒的声响,是山樱。推开窗,山樱叫我看另一边。

“三木又来了。”

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在小路,他身后立着群山,通体玄黑。夕阳黄澄澄的光打在他面颊,一双深邃眼眸直视前方。三木直直立在那,远远便可看见他脚上裹着一双旧布鞋。村子靠山,晚间总会有山风袭来,三木宽松的衣衫随风飘荡,贴在三木身上,变成三木的形状。三木手中提着酒,叮当作响。三木看到我,一排洁白牙齿冒出。三木向前迈进,他脚下仿佛带出了小路的泥土。

“真黑呀。”

“那是墨色。”

“明明回来时很不愉快的样子?”“明明回来时很不愉快。”

山樱不再看我,高高举起手臂,向三木摇晃。我缓缓合上窗,默默走到床侧。

“三木儿,门神放行了。”山樱喊到。“二哥哥夸你呢。”

起身,夺窗,捂嘴。一气呵成。被咬了。

“二哥哥害羞了。”“二哥哥跑喽。”

将三木让进屋内,三木把我父母和山樱姐从我房间请出。爸这次蹭酒喝的打算失败了,妈显得格外高兴。至于山樱,或许是蓄意报复,三木什么都没解释就把她赶走了。

看到我室内模样,三木大为震惊。他席地而坐,我看看床,犹豫了一下。三木已经把酒肉摆好,招呼我坐他对面。米酒醇厚的香味在两人之间盘旋,熟食热腾腾的,看来他一直揣在怀里。

三木随手捡起三两粒花生扔进嘴里,一口淡黄色米酒下肚,三木咂舌,顿时脸颊浮上一层红润。他和我一样,不擅长喝酒。三木动动嘴唇,随后又捡起花生扔进嘴里,慢慢嚼着滋味。我把酒倒过半,放到三木前。

“山樱姐要骂我了。”

“山樱就是个疯丫头,你别当真。”

三木瞪起眼珠,直勾勾看着我,很快平复下去。我撕下一块鸡皮,放入口腔,并没有什么油脂,口感干干的。火辣的酒水顺着咽喉直达肚皮,一股暖流冲回胸口。

“和云叔那个店,没得比?”

“酒很辣。”

“那边的,也是白的?”

“天气好的时候。老叔住的地方经常下雨,好云彩就那么一会。”

三儿把鸡腿拆下来,大口啃着一只,另一只递到我身前。我接过来,三儿的手粗糙糙的,油滑腻腻的。他低头吃着,我也吃起来,谁都没有喝酒。

“村里有份工作,一直空着,没合适的人手。”

“我不需要。”

“林子的事,我没反对。”

“嗯。”

夜深了,天气转凉,明天要下雨,我房里有潮气。

三木起身,脚步来回转。他摇摇晃晃走到画布前,一把扯走画布。白色画布缓缓盖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三木看到那幅画,用力揉他的眼睛,迷瞪瞪的眼睛胀大着看向我。好一阵子没有说话。直到三木再次坐回对面,我的嘴没有闲下来一刻,进食,咀嚼。

牙齿之间的碰撞声被酒水倾斜声掩盖,门外不时可以听到父亲来回走动的脚步。母亲静坐在月光下,架着半副下垂的镜片,食指与拇指轻轻捻开线头,轻轻淬一口,将引线穿过细针。房外天空已染了一层暗,薄云透着明月,几簇星团在一起取暖。这个时间早起的鸟儿都睡了,晚归的小猫累了,就连整日休息的山林,也已经盖上白被子,准备休息了。还在我窗边悉悉索索的黑影,也只有被风吹来的花瓣树叶了。

三木舔舔手指,在衣服上揉搓。走到门口,他停下来,说,那幅画还在木屋里。

三木出去了,我没有送他。我把两个空空的酒杯倒满酒,走到窗边。爸扶着三木沿小路远走,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尽头。我把酒被放到山樱头上,她双手捧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和我静静看着淡淡的月光。

第二天一早我洗了头,出门时山樱姐家中还没有响起鸡鸣。小路的寒气顺着脚踝向上攀附,太阳在今天冒出白白的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起这么早。

循着模糊的记忆,我穿梭在山林里。那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棵树?我以前爬上去的时候它有这么高?这里原本有一片花的才对啊。在家中看时,山林与我记忆中别无二致,如今它们近在我面前,让我不禁想起我梦中山林,我一个都不认识。

好在我的记忆没有变化,多次更改方向后,走到最后的分叉口。我们小时候做的标记还在,只是上面挂着的布已经破破烂烂,光秃秃的木杆子插在大树后面。

林子里空气清新,我的裤腿不知什么时候被露水打湿。树叶沙沙的声响四面八方传来,时而透进来一丝风,冰凉凉的。面前有一片艳丽的山花,这是我记忆里没有的。我折回原路,站在分岔路前,选择另一条路。

一间老旧木屋出现在视野远方,缺了半边的房顶没有朽落,烂掉的纸窗没有修补,墙缝里还是杂草丛生,和我印象中相似,好似不曾被时间光顾一样。

我们的秘密基地还是秘密。

我轻轻推门,门没有坏。我向前用力顶门,很轻松就开了,我险些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稚嫩的呵斥声传来。小孩?大清早就出现在这?是流浪到这了么?寻声看去,一个短发小男孩站在木箱上,恶狠狠看着我。端着一副英雄架子,手持弹弓,另一手攥着土块,皮筋拉得细长。

看上去壮壮的,衣服裤子干净整洁,看样子不是流浪到这的。七八岁的小孩子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大概是把我当做来砍树的人了。

“你是谁家的?我不是来砍树的。”

男孩双手间距离近了,但眼里对我敌意并没有减少。我看向四周,这里说不上整洁,看上去也不凌乱。那边放的是装虫子的玻璃瓶么?还有女孩子做的折纸。

“凭啥信你?俺不识得你嘞。”

“嗯…里屋有幅画,我画的。画里面有七个娃娃,五个男娃,两个女娃。有一个娃黑黑的,有一个娃白白的。”说到这,我猛地顿住。

“你是木正叔?”

男孩惊呼一声,直接从木箱上跳下来,激起一地的木屑灰尘。

“你知道我?”

“咋不?黑叔老说你嘞,俺爹也讲,说俺木正叔是大学生,叫俺学着嘞。”

黑叔?三?叔?他叫我叔?我极力回想几年前谁家有两三岁的孩子,我记不大清。

男孩扯住我手,一路小跑到里屋。我的那幅画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时间实在太长,纸张已经泛起一层黄色,障在上面。虽有些失真,但没有损坏的地方。男孩指着中间那个瘦高高的男生。

“俺爹。”

是山猴,大我四岁,长得高高瘦瘦,性格和猴子一样喜欢捉弄别人。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他,他经常捉弄我。那这个男孩就是山猴和香儿的孩子么,说起来…以前我抱过他,因为山猴骗我说他还不会走路。

男孩又指向另一个女孩,说那是他娘,是香儿姐。男孩开始一一指向其他人,木黑叔,木流叔,木青叔,山樱姨,指到最后看向我,木正叔。我看见画的尽头多出另一幅画,上面内容相差无几,颜色更加明丽,但人数少了一些。

“你画的?”

“嗯!俺画的!厉害吧!”

“你一大早来着干啥。”

“俺来保护这啊。”

“你爹呢?知道你在这么。”

“不知道,俺爹和俺是两头,俺爹听有钱,说砍嘞。”

“不是钱,这里砍完要搭铁塔,连网线。之后你就可以在家学外面的知识,不用特意往外面跑…”

我和他坐在长椅上,我在这头,他在那头。四周树干粗又壮,有顶叶片遮连成片,盖住天日。这里没有阳光,有一盏路灯立在长椅中央,不时闪着白光。雨下得很密,但没有一滴雨水穿透树叶。周遭寂静,无人来往,路灯下有一串匆匆忙忙的脚印,从那头到这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

“喂!”我冲他喊,他十几岁。

“你死了吗?”

他没有看我。长椅那头,颜色逐渐明亮,他站起身。

“喂!你死了吗?”

“我在睡觉,别打扰我。”

他走到路灯下,抬头直视灯芯。

“逗你的。”

山樱姐翻进我家的动作越发灵巧,我把床单放到她怀中时,发现床单是干的。

小路那头,太阳红了一片,三木背着太阳,向我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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