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似乎显而易见,独孤谋更在席间提早祝贺玉衡大捷而归,而我却并不那么乐观,隐隐有不安感萦绕心头。
一场宾主尽欢的饮宴一直延续到深宵方才散去,送走宾客,又将一切归置妥当,回到房中时,却见玉衡正独自坐于桌边,桌案的正中间摆着一个酒壶,两个白色细瓷酒杯分置在桌案东南两侧。
他见我进来,拿起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指一指他旁边的位置,含笑与我道:“可愿陪为夫再饮几杯?”
我笑一笑,“今日怎么如此有兴致?方才还没喝够吗?”
他的唇角扬起柔缓的弧度,只笑而不语,执了面前的酒杯敬向我。
我依言在他身侧的位置落座,执杯在手,却并不饮下,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清澈的酒液映出我黑漆漆的双瞳,粼粼有水光漾动,仿佛我的眼中也含了苍冷的泪意。默默凝注了半晌,我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道:“夫君,你可还记得合卺之夜,你我共同许下的誓言?”
我问得突然,玉衡怔了一怔,颔首道:“自然记得。”
我喃喃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生死不弃!”
玉衡目色略有些迷惑地盯着我。
我倏地搁下酒杯,与桌面相触,“咚”的一声闷响。我蹙眉,语调急转,“你已违背过一次誓言,这一回你又打算抛下我独自去面对吗?”
玉衡面色如常,缓缓道:“娘子何出此言?”
我不假思索,脱口道:“皇上的圣旨,命你进击龟兹。”
玉衡笑笑,不以为意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征,娘子不必为我担心。”
我摇头,语气蓦然低沉,“可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是一场必输的战争!据我所知,皇上一直有征伐辽东之心,此前他命洪、饶、江三洲造船四百艘,又命萧锐往河南诸州筹集军粮,都是在为征辽东做准备,而李绩正是东征统帅的首要人选。在这节骨眼上,试问皇上怎会调李绩远征西域呢?再者,不过是教训龟兹和焉耆,安西都护郭孝恪及其麾下的西州兵足以胜任,皇上又何必舍近求远,放着与龟兹近在咫尺的郭孝恪不用,反而千里迢迢命你率身负禁卫职责的天策军前往?若我所想不错,你此番作为先锋进击龟兹,非但不会有援军襄助,恐怕还会有圈套等着你,皇上是要借刀杀人哪!”
他容色宁定如一潭静水,丝毫不见动容。
我皱着眉,又道:“既然我能看出皇上的意图,你必然也早已洞悉了。可你明知皇上要置你于死地,刚才为何还要欣然领命?”
玉衡淡然道:“既是圣旨,又岂容我拒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所以你又打算抛下我,独自去赴死,是不是?”我紧紧蹙眉,牢牢将他迫住,持酒杯猛地搁在他面前,“你在酒中放了什么?是不是蒙汗药?”
时至此刻,他的身子才微微一颤,“你……”旋即又笑了,不由叹气,“我早就知道瞒不住你,也了解你那倔强的性子,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如今既已被你识破,也省了我一番工夫。”说着,他微微郑重神色,凝声道:“稍后,我就安排你和孩子们离开,让慕云去云梦泽跟着罗林公,你带着璧君与萍儿、傅文他们先往岭南,然后乘船过海去德天宫……”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