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样的言语,心下复杂且迷惑、温暖而戒备。他的温柔体贴无疑令人如沐春风,而他的冷酷决绝却又让人不寒而栗。无情的他,多情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我曾试图去窥探,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至于隔着什么,我说不分明。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或许时间会告诉我答案。
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不知为何,心头的暖意似又多了一重,默默走了一会,忽想起难得有机会入宫,尚有些事情想做,遂倏然滞住脚步。李琰随我停住,回身问:“怎么了?”
我咬唇思索片刻,觑着他的神色,手中比划着道:“你可否再让我利用一回?”
李琰微微蹙眉,不解似的。
我信誓旦旦地说:“我明白,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我保证一定是今日最后一次。”
他目色柔亮,隐约泛着好笑之意,静静注视了我一会,轻叹道:“事先声明,你若想探望淑妃娘娘,我无能为力,皇上有令,无他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你若想见杨妃娘娘,我可以让人为你通报,但杨妃娘娘见与不见,我概不负责。你若想见孙桂,我倒可以让马忠替你安排。”他顿下,凝望住我的眼睛,“可还有补充的?”
心中所想被他一语道尽,我一时怔若木鸡,若论洞察人心,我对他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亦轻叹一声,颇有些泄气道:“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有何补充?”朝他皱皱鼻子,“也好,省去我一番唇舌。”
李琰含笑未语,松开我的手,自转身打点去了。
我尚在宫里当差时,杨妃待我甚是亲厚,可如今却又不愿相见,只遣了明霞出来应话,其中缘由我苦思不得其解。
明霞向我施了一礼,手捧一镂花木匣奉至我前,恭谨道:“娘娘闻得夫人平安脱险,又蒙天子御赐良缘,心中甚喜,特命奴婢携此物馈赠夫人,以表娘娘恭贺之意。”
我本欲推辞,但明霞是奉命行事,夹在我与杨妃之间,进退维谷,很是为难,苦苦相求之下,无奈,我只得暂且收下。
“请明霞姐姐代妾身谢过娘娘。”我双手接过,“娘娘的身子可好?”
明霞回道:“娘娘凤体康泰,夫人不必挂怀。”
我略略犹疑,轻问道:“娘娘为何不愿见我?”
明霞低垂着眼帘,摇头道:“奴婢不知,娘娘只是命奴婢务必将匣中之物转交给夫人。”
我微微颔下首,随手打开匣子,甫一开启,一股浓郁芬芳直冲鼻端,定睛一看,里面是一只玫瑰色的玉镯,辅以黄金镶嵌,表面以鬼斧神工镌刻凤纹浮雕,通体玲珑剔透,美不胜收。其玉质温润细腻,光泽柔和如美人肌肤,香气时浓时淡,陶然若少女醉人的微笑,细细闻之,竟是发自玉中!
色泽奇异,触手生温,玉中含香,这莫不是传闻中的身毒菩玉?!西域佛典有载,身毒菩玉原是孔雀王朝第三任国王,无忧王阿恕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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