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什么,明兰没听到。
她只能再次寄希望与华兰。
到底是小孩子戒备心小,告状的时候声音大。
只听华兰回来气氛不平的说到:“呸,什么侯府世家。妻子刚生产完还没咽气呢,房里丫鬟就怀了好几个………这般的贤良淑德有什么意思…”
她娘瞪着她:“不许说!”
看主君正走过来,又赶忙嘱咐丫鬟,“快栏着她”
华兰儿奋力挣开,梗着脖子噗通一声立时朝着盛紘跪下了,声音如铁器撞刀砧,脸色决然:“父亲,母亲……我今日是横下一条心的,倘若不让我说完……”
盛紘冷喝一声走到跟前失声道:“这是怎么了……还不把大姑娘扶起来……”
她还要说,她娘拽着她,捂着她嘴巴。
“回去再说”。
说不说有什么打紧,反正明兰已经听见了。
她早就怀疑穿越者拿的是多子多福系统了。
现下妻妾扎堆怀孕,肯定是必然的。
只是难为秦可卿还能硬生生忍下来,病中还要操持满月宴。
真的有这么贤良淑德嘛?
她疑惑极了。
也许只有见了秦可卿才能解开谜题。
因此,余下的时间她一门心思想避过外人进入二门内。
便想到了一个人:秦钟。
可她跟秦钟根本不认识。
对对对,找华浅。
到底是小孩子好糊弄,秦钟真的就带着他们直奔她姐住处。
到的时候,她姐秦可卿正卧床安神呢。
丫鬟带她们进了内间。
秦钟先嚷嚷道:“那些备主的丫鬟在哪,拉出来统统打死……”
她姐姐睡在床上,勉力起身,露出腰身盈盈一握,似乎刚生完孩子便狂瘦了许多,端的是楚楚可怜。
她侧身拍了拍她弟弟的手。
“小孩子说什么糊话呢……”
“这就是女子的本分啊……”
“别叫你姐夫听见了,反不好……”
明兰这才凑近看向秦可卿的面容。
一下子就发现了诡异之处。
不知是不是穿越者福利,她能窥见她的脑海中有个小小的跟蚊子一样的晶壳在闪闪发光,是虫子嘛?还是……
这哪里是女德看多了。
分明是不知何时中了蛊毒。
她拽拽秦钟。
秦钟会意,跟她姐姐敷衍了几句。
几个小孩子领着各自的仆从出了门,就奔赴了后院那一片姬妾营地。里头传来丫鬟姬妾互相推搡打捏的声音,秦钟气头上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打头先见到一个全身缟素,白衣白裳,头上绑着白色的孝带的姑娘。
擦擦。
大喜的日子,头上带着百花,秦钟当即怒斥道:“你头上带的什么……”
然后转过头去不看她。
他的丫头上前把来人压在地上,怒不可遏的拍她:“你这副鬼样子,作给谁看,你当旁人和你一般不要脸呢!带着重孝便踹了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你们快把她叉出府去!”
说着几个丫鬟就来推赶人。
“不许碰我!”
只听那姑娘奋力冲破丫鬟的桎梏,抓住了栏杆,整个人挂在栏杆上,抬头露出一张拥有着梦幻般容颜的脸……分辨道:“奴家白吟霜,是卖身葬父进府的奴婢………”
明兰叹息一声,围着她转了几圈,啧啧称奇道:“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两滴将落不落泪如珠。柔弱不胜寒风,美丽不经摧残,仿佛一朵白莲,无辜的开在水中,可惜水不在深山而是在繁华的府城……”
白吟霜被明兰这么一夸美貌,美丽的大眼睛滚下行行泪珠,这才发现她竟半点珠翠未戴,脸上未施脂粉,是天生的好样貌。她原就生的风流婉转,一身暗蓝素衣更映的她肌肤欺霜赛雪。
当下噗通立时朝着秦钟跪下了,声音如铁器撞刀砧,脸色决然言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但是我知道他爱我爱得好痛苦好痛苦,我也知道我爱他爱得好痛苦好痛苦………是我该死啊……………是我该死啊……倘若夫人厌弃我,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好过零碎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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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举手投足间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就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小可怜一般。尤其是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满的柔情,十足的无辜,里面好像有着星辰大海,说话的时候好像大海荡漾一般,让人一不小心溺在其中。
秦钟到底是小孩子,几下子就被她的眼泪软化了,颤声说:“你先起来,我没怪你……”
“慢着”,明兰冷呵一声。
小蝶压住她预要起身的动作,骂道:“你也不用寻死觅活的,打量着夫人素日待你不薄,便当我们小姐也是怜香惜玉由着你好糊弄的。趁早把那市井妇人那一套收了,你家老爷不在,你来做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给谁看!”
白吟霜眼泪如涌,凄声道:“这些日子来我心里跟熬油似的闷了些许话要说,可老爷自从我有孕以后却避着我不肯见,我心里已是死了好几回了…………………………可是小姐,您是世家出身,哪里理解我的苦楚啊。就是衙门里断案平日里就是要办个毛贼,你也得容人辩上一辩,何况我毕竟服侍老爷这些甜,还有孕在身,如今你就是要我死,也得叫做个明白鬼啊!”
“别嚎丧了……绕了前面的喜宴,我扒了你的皮…………”
明兰一句下去,她止住了哭声。
颤颤巍巍的,跟寒风里飘荡的一颗可怜巴巴的杂草一样……
明兰走上前掀开她的衣领,直到露出她身上的梅花烙印,才撒了手。
白吟霜含颤巍巍的捂着小腹。
然后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明兰看了半晌,她的额头并无闪烁的晶体。
心里有些失望。
她皱眉望向来看热闹的人,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兴致盎然的看着夏紫薇。
挥手打发了白吟霜,“放开她,让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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