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存放着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可能是黄文信早前藏在这里的。没有五光十色的景观灯,只有时而惊飞的蝙蝠。一盏马灯,在黑暗之中仿佛萤虫之火,除了提供光源,猜想是用来检测洞穴里含氧量的。
关闭了随身的头灯,疲惫地坐在灯火旁。甩掉身上的“鲨鱼皮”,努力拼凑着通过暗河从外面游进来的经过。
海水越来越深,渐渐没过头顶,经过一个狭窄的洞口,水面距离洞顶大约两米的距离。开始游泳,忍不住阵阵心虚,天知道水有多深,也不知道会不会喂鲨鱼。
眼看着涨潮的水位线逐渐向洞顶抬升,浮在水面大口喘着气。继续向前游,前方的洞口已经没入了水下,黄文信说大约还有二十米,要憋住一口气拼命游过去……
可能是女性的肺活量偏低,又或许是因为紧张,感觉游了远不只二十米,忍不住头晕,恐惧,呛咳,仿佛看见死神漂过,将她拖入幽深的水底。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猛地被一只手臂用力拖向水面。
胡乱挣扎,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瞬间察觉到,那缕救命的空气就来自他的嘴里。
猛然出水,剧烈咳了起来,死命地抱着他,像只成了精的八爪鱼。
“Yen——”
来不及安慰,微凉的唇已果断地俘获了他。呼吸微微颤抖,放肆而恣意,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
在他的引导下,节奏渐渐慢了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抱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想要解释,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动了动嘴唇,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被他的气息压制,瞬间变得被动,咄咄逼人,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潮汐迫近,没有时间了。
男人猛地将她托上岸边,拍了拍她的脸蛋,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笃定地点了点头,转身潜入水中,独自游向漆黑的洞口……
一夜无眠。微弱的曦光从滴水的岩缝间投射下来,天渐渐亮了。
恍惚听见汽笛声,又怀疑自己幻听。密叶间幽暗的绿光并不能使人放松,反而越发得紧张,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处境。
是什么让她答应他一个人留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孤岛上?
他说退潮后她可以轻松走出这个溶洞,她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真会有人来接她吗?倘若一直没有人来,她打算扎一支木筏奇幻漂流吗?
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没带脑子?思维停摆了?昨天晚上,她居然从未怀疑过他的话!
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临别前的那个吻,还有那双异乎常人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总是散着焦距,松弛而迷离,就像喝醉了……
他不会害她——
就凭他未雨绸缪将她藏在这里,她选择相信!
曾宝焱离开后,任绍棠的心始终惴惴的。站在甲板上翘首而望,终于等到了归航的小艇,意外地,只有黄文信。心砰砰直跳,耐不住紧张,上前询问道,“宝焱呢?对不起,我是说曾小姐。”
黄文信回到大船上,余光扫了他一眼,直奔主沙龙,“我把她杀了,埋了。你信不信?”
心里“咯噔”一下,恍惚又觉得对方是故意惹他担心,毫无理由的信任,非常之笃定。“黄先生,你别开玩笑了。”侧目看了看荆仔和小江,尴尬地挤出个笑脸。
脚步片刻未停,回头看了看他,“假如你能活着回去,还有再见到她的可能。”踏进主沙龙,直奔酒柜,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四员战将说道,“可能会遇到麻烦。但愿没事。接下来,讨论一下怎么办。”
“分组行动——”荆仔抽出一支高尔夫球杆,站在精巧的室内场地边比划道,“我跟肥腩一组,守左舷。阿棠和小江守右舷。”
“敌人有备而来,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火力不足才是问题的关键。”绍棠直指问题的核心。
黄文信从酒柜上取下一瓶藏酒,吧台下方的一排柜门自动开启,各色藏酒镶嵌其中,应有尽有。轻触把手,顶层的抽屉缩回柜里,任绍棠不自觉地站起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AKS74U,UZIMINI,MP5K,MP9……还有手雷和自动步枪,来自那不勒斯或者意大利?
“很遗憾,没有RPG(单兵肩扛式火箭筒)。”倒了杯威士忌,一饮而尽,“但对方可能有重型武器。”
“够多了,跟拉斯维加斯枪展一样。”无可奈何地讽刺。
“你知道,一直以来Mo是允许持有自卫枪支的,个人持枪牌照起码有两千张。这项法律在不久之后有可能被废除,早就不再发放新的牌照了。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其他国家的持枪证明,用于收藏。视力的关系,我不喜欢手枪。”拾起临行前丢在沙发上的衣裳,背向众人脱掉紧绷在身上的“鲨鱼皮”。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突突了再说。”小江吊儿郎当地靠在窗边,形象地翻译道。
“真暴力!”任绍棠挫败地哀叹道。
荆仔直言,“我不喜欢枪。”收起球杆,抄起一支MP9,“我讨厌噪音。”
“我喜欢手枪,带消音器那种。”任绍棠选了一支MP5K,左右比划了一下,“帅!可以凹造型。”
荷枪实弹巡视在各自的岗位上,喝酒聊天,直到天明。天色微微泛白就搅动锚索开启了返航的旅程。
朝云如墨,霞光绯红,天色越来越亮,偏偏看不到日出。
游艇在翡翠般的海面上乘风破浪。任绍棠对照手表掐算了一下,比来时快一些,时速大约三十到四十节。倘若用不着手里的枪,今天该是个美丽的日子,一大早看见了悠然划过的海龟,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大鱼。
心情放松了片刻,不由为下落不明的曾宝焱担心。想不出黄文信杀她的理由,可阿当的死不也来得毫无预兆么?
如果她泄密了,会不会受到类似的惩罚?
不会!
若是处置她,又何必去那个岛上呢?掐死她,随便丢下海就OK了。好了,别在胡思乱想了,他明明知道黄文信在乎她……
天水相接处忽见两艘渔船,体量不大,时速很快。抄起望远镜起身观察,提醒大伙注意,通过挂耳对讲谨慎地重复了两遍,“右舷有船驶来,右舷有船驶来!两艘,其中一艘正在向左舷迂回。”
小江瞅了他一眼,放声骂了几句。直抱怨不想打仗,什么特么狗比的运气!
荆仔在耳麦里窃笑,说他就合适当保姆,接孩子、取快递。可惜老天爷不给他机会,不准他死在花园里。
心跳过速,说不害怕是假的。任绍棠从没想过会在公海上参与一场械斗。身份是假的,子弹可是真的,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保护犯罪分子而光荣殉职,而这个人还是他的情敌……
枪声响起,似乎还在射程之外。俯身寻找掩体,玻璃碎了一地。
连滚带爬地躲进室内,枪声越来越密,仿佛越来越近了。被猛烈的火力压制,躲在沙发背后抬不起头。酒杯、酒瓶的爆裂声令人几近失聪,设想的战术套路完全用不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持续了几分钟,枪声渐渐慢了下来,恍惚听见对面有人语。
对方靠得这么近却迟迟没有登船,难不成是想把这艘游艇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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