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曾宝焱与杨建明并肩踏出了校门，以英文惬意交谈，闲聊一些功课以外的事情。
机车的轰鸣停在身后，猛一回头任绍棠已摘下头盔等在了路边。与杨建明挥手告别，目送对方上了车，转身走向靠在机车上的好朋友，“你好点了么？呵呵，又是刚巧路过？”
“不是。”有气无力，懒散地摇了摇头，“今天是特地来接你的！受伤的时候，你一直照顾我。今天刚好有空，请你宵夜，算是答谢。”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正在减肥。酒店的员工餐太丰富了，我最近胖了不少。”一脸抱歉，熟络地解释道。
“去散散心嘛。看看风景，喝点东西，聊聊天也好？”约她是真的难，绞尽脑汁地找借口。
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应承了下来，“好吧。反正已经辞掉了沐足店的工作，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听你的，出去放放风……”
机车穿街过巷，在一处车水马龙的夜市街口停了下来。据任绍棠说，这里的铺面虽然不大，烧烤在这一带口碑极好，不少有钱有势的大佬偶尔也会来此捧场。领着对方进了小店，跟店主熟络地打了个招呼，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常来啊？”凭他与老板之间的那份随意，曾宝焱随口问道。
“是啊。夜晚无聊的时候，常常跟朋友来这里聚聚。”讲话的时候，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
宝焱望了他片刻，压低嗓音问道，“你学过摩尔斯电码啊？”
错鄂一愣，“什么呀？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随便敲一下，一首歌的节奏。”挫败地摇了摇头，哧哧一笑，“《无间道》看多了吧？以为我真是‘陈永仁’？要真是那样就好咯！死了还有一大笔抚恤金。”
抬眼打量着他，撑着一脸傻气的笑容，“呵呵，我学过一点。你刚刚敲的鼓点，好像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学这些有什么用？”茫然皱起眉心，“理解不了你们这些所谓的‘精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怎么那么爱学习啊？”
“我总是担心有一天发生战争，电站被摧毁，服务器关闭，又或者卫星被击落。那时候要传递消息，只有靠摩尔斯电码了。很多时候，最低版本的东西往往是最可靠的。又好比现在的高级电动汽车，制造商随时可以通过系统代替你驾驶。我会失去安全感的！它是我的车！说好的驾驭的乐趣呢？我不喜欢被人控制，我讨厌监控者，哪怕它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想冒险，想找点刺激，但电子系统不允许我这么做。”
“哇，你的脑结构跟普通的女人肯定不一样！正常女人更关心哪支口红更好看。”刚拿起餐单，就看见一个卷发稀疏的“矮冬瓜”带着几个跟班进了门。朝他招了招手，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诶——天堂哥，恭喜恭喜！“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人，视若无睹，继续跟任绍棠攀谈，“这次在南洋立了大功，八成要上位啦。那天要不是你带人守住码头，差一点就叫挞沙给溜了。大安叔嚷嚷着摆酒替你庆功，还说这次全靠你他才保住这个‘代理人’。”
“哈哈，但愿如此吧。年纪也不小了，越混越矬。要是再不拿命来拼，哪一天才能熬出头啊？”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怼了一拳，招呼对方一起坐。
“就这几天。”勾肩搭背，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恭维道，“吃什么我请，提前巴结你一下。回头还要靠天堂哥罩我！”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隔壁不远的一桌突然有人晕倒了。眼看着一头“大波浪”从头顶滑落，拎在手里的书包甩出了老远。
唏嘘声一片，众人指指点点……
错鄂间，曾宝焱已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晕倒在地的“女学生”身边。确认还有呼吸，打开手电检查了一下瞳孔，扬声招呼任绍棠打急救电话，掐表脉搏，怀疑患者发生了中风。
任绍棠迅速叫了救护车，仔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装大佬”——是个男孩儿？即便没了假发依旧是一张妩媚而秀丽的脸。“这么年轻就中风？”觉得不太可能。说着话俯身捡起摔开拉链的书包，以及散落在地的私人物品。在捡回来的物品里发现了一盒药，让宝焱看看是不是慢性病的急救药品。
宝焱接过药盒，瞬间攒起眉心，“普瑞马林？是雌激素。”抬眼望向任绍棠，“病人可能是个‘藥娘’，通过长期服用激素，压抑自己的性别特征。这种药对脑血管有严重的伤害，长期服用很容易导致中风。”
救护车呼啸而来，将患者的病情跟医生简单交代了一下，看着病人被急救员抬上了车，释然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任绍棠，“患者需要立刻手术，希望他没事……”
卷毛辉一向目中无人，尤其是女人。此刻，终于仔细地看了看站在任绍棠身边的女人。长相都OK，年纪稍微大了点，讲话一板一眼，给人的感觉很专业。合适做拍档，不是那种能给男人带来快乐的女人。轻咳一声，凑上前去问道，“这位‘女侠’是？介绍一下嘛！”
“我邻居，住同一个单元的。”任绍棠随口答道。
“我就说嘛，差一点误会了，我还以为你换女朋友了。”转向曾宝焱，谄媚一笑，“怎么称呼啊，小姐姐？叫我阿辉就行了。”
“曾，曾宝焱。”颔首浅笑。
任绍棠抢着说道，“这位呢，就是我推荐去你公司管理财务的曾小姐。都说了，她早前在国内做医生，很有学问的！”
曾宝焱一脸惶恐，尴尬地拒绝道，“隔行如隔山。我才开始学习财务，才上了几节课，还没结业呢。”
“诶，没事没事，你是读过书的人嘛，总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要强。明天就来上班！全天吧，公司写写算算的鸟事全都交给你做。我终于可以喘口气，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了。”
“我同酒店的合约还没到期呢。”推三阻四，无法判断这算不算个正当职业。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帮我把账目搞好。违约金的事我来搞定。”招呼大家落了座，煞有兴致地叙聊道，“在Mo，医生是很上流的职业。曾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重操旧业啊？就算没有行医执照，做个‘鬼市医生’，赚到的钱都会淹死你！考虑一下啊，我可以做你的经济人，很多不方便就医的病人都会来找你。”
任绍棠赶忙阻拦，“被告发是重罪，会坐牢的！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曾小姐是良民，你可千万不要拖她下水！”
宝焱思量再三，迫于眼下的境遇，恍惚有些动摇。对比酒店侍应生的工作，以及目前的薪资水平，辉哥开出的待遇十分优厚。有了这份工作，她就算不去沐足店兼职，也能承担夜校的费用。眼下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等拿到了从业资格再找别的事做……
任绍棠倒了杯酒，与阿辉碰杯，“喏，我朋友就交给你啦。我再说多一次啊，宝焱是良民，记账员，只负责公司的账目和收放款，其余的事她一概不问。别说我没告诉你啊，她脾气好大的！让她发现你做了违法的事，说不定会向警察告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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