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了,白家宅邸的侍女将他送了回来,给他送了吃的就没再管他。
父母被白家人安排在别的地方,可能还不知道他从悬崖上摔下来的事,整个小院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和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女待在一起,真是无聊的很。
想到这,又不自觉地偏头看了看窗外。
“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吧。”秦渊喃喃道。
他正看得出神,突然窗外凉风乍起,一片雪白的梨花瓣顺着风飘进屋内。
秦渊忽然想起什么,赶忙跳下床飞奔到窗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小小的人站在窗外,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梨正在往窗里的桌子上放,看见秦渊突然出现,白露小手一缩,扭头就跑。手里的梨脱手掉在桌上,滚了个骨碌。
秦渊刚想去追,只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那天站在白露身边的少年。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想起那天被他毫不留情地扔下悬崖的情景,秦渊顿时心生凉意,他机械般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少年负手站在树下,临风而立,一派老成的姿态。明明是个少年,但周身的气息却仿若一截朽木,了无生机。
“你来了,预言者。”他收回远处的视线,看向秦渊。
“这是你第二次这么叫我了,这不是我的名字。”
秦渊不解,心里却莫名有一股火气,这个人上次把他扔下悬崖,现在却在这风轻云淡的跟他聊天,仿佛丝毫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你叫什么?”他问。
秦渊心里的怒气更大了。
“我叫秦渊,上次已经说过了。”
“我叫陆羡鱼。”说罢,又向秦渊拱手致歉,“上次的事,是我鲁莽了,还请你不要怪我。”
秦渊看他如此诚恳,心里的怒气少了一半,当即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也没受什么重伤,那天贸然闯入也是我的不对。”
陆羡鱼收回手,脸上毫无波澜。
“你知道白家为什么会留你在此吗?”
“治病呗。”
“那你知道你的父母在哪吗?”
“这个嘛……”秦渊犹豫了一下,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父亲了。
“白家可不会毫无缘由地帮凡人治病,而且到现在为止,你吃过药吗?”
秦渊开始慌乱起来,陆羡鱼的话让他骤然警觉了起来。
“看看他们。”陆羡鱼指向远处来来往往的侍女。
那些侍女们忙着手里的活,个个年轻漂亮,但脸上的表情却呆滞木讷,就像一群失去灵魂的人偶。
“她们,也曾和你一样。”
陆羡鱼的话如晴天霹雳砸在了秦渊心上,他盯着那些侍女,脑海里闪过无数场景。
“白家专门挑一些体质虚弱的人到少华山,取他们的三魂七魄……以求长生。”
“那我的父母呢!”秦渊不顾形象的抓住陆羡鱼,“他们在哪?”
“白家不要壮丁,你的父亲定然已被放下山去,但是你的母亲……我昨日寻遍了少华山都没有找到她,也许……”陆羡鱼欲言又止。
“不可能!”
秦渊甩开陆羡鱼,抬腿就要外宅邸外跑去。
“冷静点!”陆羡鱼一把拽住他。
“白家不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地方。”
秦渊被陆羡鱼摁在地上,一声不吭。泥土沾在他脸上,他的手指深陷进泥土,奋力地握紧。
咚——
一声闷响触及地面,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
咚——
一下,又一下。
“我今天来,就是想帮你们下山的。”
秦渊停住捶打的手,看向陆羡鱼。
“你愿意帮我?”
“不是帮你,只是各有所图罢了,我也看不惯白家的作风。”
秦渊立刻振作起来,可转念一想,连陆羡鱼都找不到母亲,他又能做什么呢?
陆羡鱼像是看出了秦渊的心思,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但我从没进去过,也许你的母亲就在那里。”
“什么地方?”
“就是那天把你扔下去的悬崖。”
秦渊立刻想起了那天坠落的时候飘荡在自己耳边的声音。
“你听到了吧,那个声音。”陆羡鱼问道。
“嗯。”秦渊犹豫地问道:“那些声音是什么?”
“是被剥夺的灵魂。”
秦渊心下一凉,明白此时救人已是刻不容缓。
短暂的沉默后,他立刻返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说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他也只是人在这里。站在屋子里的秦渊迷茫地环视一圈,视线落在窗边桌上放着的一个梨,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包起来,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陆羡鱼已经在白家宅邸外等他,白露站在他身后,依旧是那个怯生生看着他的小人。
“走吧。”
陆羡鱼吹了吹口哨,一条红色的龙从空中盘旋而下,停在宅邸门前。一行人乘上赤龙,往远处的悬崖飞去。
风声越来越大,看着远处的云雾,秦渊的耳边渐渐响起了那日坠崖时的私语声。
“就是前面了。”
陆羡鱼指着一处被云雾遮盖的山壁,又轻轻拍了拍赤龙的脑袋。赤龙会意,立刻加速穿过了那片云雾。
云朵中的湿润感扑面而来,秦渊只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树林。
众人举目四顾,入眼皆是一片火红色。那片红,妖冶但不狰狞,像极了红色的绒花落了满地。
“这是什么地方?”秦渊不禁问道。
陆羡鱼看着脚底的红树林陷入了沉思,很久,才开口回答道:“这里是赤野仙境。”
“仙境?”秦渊疑惑,“白家的少华山不就是仙境吗?那这里是仙境中的仙境?”
陆羡鱼摇摇头,“少华山不过是凡人臆想的仙境,这里才是隐世一族向往的真正的极乐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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