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穿好鞋子,走到脚印处一踩,脚印虽吻合,但唐易看了半天,还是叹息摇摇头:“姜二小姐鞋底印与刺客鞋底印不同,且回吧。”
姜时宜排除嫌疑后,唐易又查了几名女子,皆不是。
有侍卫提出,既然刺客是女子,还会武功,只要将事发时学馆内女子带进大理寺严审一番,必能找出幕后凶手,幸好被皇后及时阻拦了下来,最后皇帝太后都累了,事情不了了之。
夜幕降临,姜时宴回长信宫的路上,手在发抖,桑枝担忧道:
“贵人,您怎么了?”
姜时宜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桑枝,陛下今日差点就要纳新妃了。”
“贵人,他是天子,注定后宫佳丽三千人。”
“我自十六岁嫁给皇上,他独宠我三个月,给我织了一个绚烂华丽的梦,几乎让我差点忘记失去母亲的痛苦。
可他又亲手毒死了我腹中的孩子,我苟延残喘在长信宫苦熬两年,好不容易因为替他挡掉致命一箭重拾些恩宠,却又转瞬即逝……
今日若不是二小姐聪慧逃出梦泽轩不留痕迹,只怕明日他就会下旨到姜家,迎姜家二小姐入宫为妃,而我将只能永远待在长信宫孤独终老!”
“我不甘心啊,为何同样是姜家的女儿,二小姐可以活得自由自在,还能入宫修学;而我却只能背负家族命运还要被姜家人那般利用和糟践!我自小就遭受姜府白眼,娘不得爹喜爱,连同着我也被爹讨厌,长大一点了,遇到自己心仪的人,也只能迫于无奈眼睁睁将其抛弃。
我入宫的时候,以为自己得遇良人,苦尽甘来,却忘了他是天子,是君王,居然还傻傻期盼他能看到我,能待我如初,他宠我的时候,我那些小心思他也只当我在逗他开心;玩腻的时候,翻脸无情,见我如陌路人!
我好恨,桑枝!我真的好恨!”
“我过得这么苦,却还要为姜家卖力,他们利用我去谄媚皇上的时候,是否想过我的感受,姜无极是否还记得,我姜时宴也是他的女儿!
二小姐在学馆一出事,他就知道!
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过得这般凄苦,他却不知道!”
“你看看这信……”姜时宴从怀中掏出信件,手抖个不停,几次开口,都哽不能言,“时宜危,速救!”
姜无极给她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否会想到他的大女儿在宫里活得多么艰难,皇帝不宠,嫔妃刁难,一步行差踏错,便会得到皇家三尺白绫或者一杯鹤顶红。
为什么别人的爹可以不顾颜面,当着无数人面下跪,不怕被皇帝削掉乌纱帽,只为保全自家的孩子?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差别那么大。
姜时宴抬起头,脸上全是泪——
罢了,
在这个世上,唯一真心爱她的人,已经在她嫁入皇宫那天,孤零零死在了姜府后院那间破旧的茅草房内……
那些人不爱她就不爱她吧,
以后她可以自己好好爱自己。
她再也不要做姜家的傀儡!
也不想背负姜氏一族的命运,
什么狗屁命运!
姜时宴擦干眼泪,将信件沾上荷花池水,恶狠狠信揉成一团,又撕成碎片将它吃进肚子里,最后对着空气冷漠丢下一句话,“姜无极,这是我为你办的最后一件事情!”
“姐姐?”
姜时宜气喘吁吁跟上来,
听见姜时宜的声音,姜时宴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平复心情,转身回看来人:“时宜妹妹,你找我何事?”
“无事,无事。”姜时宜摆摆手,“就是谢谢你今日在皇上面前,替我说好话;否则事情也不可能这么快平息。”
虽然姜时宜对这个姐姐不熟,但她今日确实为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了,而且还让皇帝想起了她为何受伤的胸口疼的原因。
也正因如此,皇帝与太后方才找到台阶下,将众人遣散。
“你我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姜时宴声音平静。
“说得倒也是。”姜时宜尬笑点点头,
她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说实在的,对这姜家人,还真没多少感情。
就拿姜家主君来说,自私鬼一个,为了往上爬,儿女全可以当他的垫脚石。
姜府主母王氏,愚笨贪财爱占便宜,克扣府内众多下人的月银。
姜家大女儿姜时宴,圆滑老练,与她相处,总会莫名感觉四周有阴风闪过。
“妹妹今日被谢家那小侯爷推落水,为何不来找姐姐?”姜时宴故作关心地整理了一下姜时宜的衣服,“知道的自是知道皇后仁善,待官家小姐不薄;不知道的人,指不定背后嚼舌根说姐姐我不得自家妹妹喜欢呢。”
“没有的事,姐姐莫乱想。”
“天黑了,时宜妹妹不如到长信宫,用完晚膳再回府?”
“谢谢姐姐好意,但这会儿我的茶楼该忙起来,我得回去与店里伙计一起忙活。”
姜时宴心中一沉,目光闪过一丝暗淡,“父亲大人如今倒挺开明的,竟同意你在外头经商。”
“唉,此事说来话长,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姐姐若不是嫌弃,我入宫修学的时候,带杯店里的特色茶饮入宫给你尝尝。”
“这倒是不用,我这些年已经习惯宫里御厨做的吃食了,对皇宫外的小吃饮食反倒不习惯,时宜妹妹的心意,我心里知道就行。”
“好吧,天色不早了,姐姐你身体不好,快些回长信宫歇息吧,我也得回去了。”
“好。”
姜时宜一走,姜时宴脸上笑容瞬间收敛,回头唤桑枝:“走,回长信宫。”
“贵人,这二小姐倒是懂感恩,不似姜府那些人。”
“懂感恩……”姜时宴眸子一冷,“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我曾经想杀了她,若是将来知道我曾经给她下过毒,只不过是毒错了人,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对我么?”
“贵人教训得对,是桑枝想多了。”
“以后离开了姜家人,你就只能跟着我一人了,你可害怕?”姜时宴目不转睛盯着桑枝。
“奴婢的命都是贵人救的,奴婢不怕。”桑枝坚定回答。
姜时宴伸手拍了拍桑枝的手,“有时候,我觉得桑枝你更像我的妹妹。”
“贵人,您这是抬爱奴婢了,奴婢是奴隶场卑贱罪人出身……”
“以后在我身边,别再说这种话了,忘掉那个地方,你的卖身契我已经烧掉了,你永远不会再回到那里。”
姜时宴闭眼,回想奴隶场第一次见到桑枝的时候,只能说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贵人以后有何打算?”桑枝小心翼翼问。
“静静等待九九重阳节吧,到时候我会去见一个人,他一定会帮我们在这后宫步步高升,不再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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