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池崖边缘,二人看着被冻结的冰池,冰池倒影着钴蓝的天空,冰池上面伫立着石碑,刻着的图案是太阳
五个环的石碑,每一个环是由十个石碑石碑围成圈,由大及小,而圆心点的空中是一道冲上云霄的绿色光芒
“伶舟栖,布阵”无行双手结印,站在崖边,对面最外环的石碑起一道符咒,金色符咒一瞬间爬满了石碑
伶舟栖点头,以极快的速度在崖边跑了一圈,外层的石碑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符咒
无行收手:“伶舟栖,接下来就靠你了,就差无极镜了”
“好”伶舟栖跑回无行的身边,因为速度极快,头发凌乱,加上雪花落头上融化,再冻结,像上了一层发胶,定型了一样
无行看到一幕,没忍住笑了一下
伶舟栖:“?”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无行笑完才施法,把伶舟栖的头发恢复成原样
伶舟栖抓了抓头发,随即瘫倒雪地上,在雪地里,伶舟栖呈大字形躺着
无行低头看去,才发现伶舟栖重重喘气
“神泽上仙,这里真的很美啊”伶舟栖笑着看着天空,无行也抬头仰望天空,因为那柱绿色的光芒,在光芒的周围产生了类似极光一样,不过有蓝绿粉紫的色调,这样的天空更加柔和和美丽
“是啊很美”无行感叹着
“神泽上仙,你与我一样,都是追寻真相,可有时候,需要付出很多的代价,这样的真相是真的好吗?”伶舟栖问着
这一刻,鹤无行被问住了,就算代价惨重,寻到的真相如何?
“即便如此,我母亲还活着,我也要她回家,父亲...我也要还他一个公道,也不愿让害死父亲的人长安”无行回答
“啊...邪神主大概也是这样吧…”伶舟栖小声嘀咕
“没事,神泽上仙,我陪你找真相”伶舟栖笑着说
无行浅笑着坐在雪地上,伸手摸了摸伶舟栖的头
雪的光景,石碑刻着太阳发着淡淡的绿光,天空的极光倒映冰池上,冰池之下,战袍和棕色的曲卷长发在水里飘荡,冥月陵双手合十,护着一面镜子
冥兵,不属于活人,是属于神力驱使而行动的骨架傀儡,他们有序排阵伴着属于他们的君王一同沉睡在池底
仔细看,冥月陵手中的镜子和无极镜十分相似,千载离梦却不是镜子创造的,而是冥月陵亲手创造的,而镜子只是被守护
回到霜月宫,伶舟栖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榻上,面前跪着蝶女,伶舟栖开口:“千极镜可在你手上?”
“是”
“现在给本座”
蝶女双手呈上:“主上,此镜要仙人之力可开启...”
“退下吧,本座乏了,无事不打扰”伶舟栖遣退了蝶女,一回生二回熟,立马翻窗,下面的无行伸着手,伶舟栖跳下来被接住,无行念一口诀,周围发生了天旋地转,终于来到天池
二人站在冰面上,无行拿着浑象天仪,伶舟栖拿着千极镜,鹤无行走在前头,有浑象天仪和千极镜,进入石碑阵很轻松
来到圆心点上,脚下冰面的另一面是正在沉睡的冥月陵,伶舟栖手中的镜子开始剧烈震动,几乎要挣脱开伶舟栖的手,镜子见没挣脱开,开始释放电流,伶舟栖吃痛松开,无行伸手要压住,没来得及,镜子腾空而起,散发绿光
石碑上的太阳散发的光开始消失,五环石碑依次倒塌,空中的绿色光柱也消失,从冥月陵的冰面开始出现裂痕,极快的速度扩张整面天池...
天池碎裂,被冰封的人缓缓睁开眼,幽绿色的虹膜显现,他看清了面前的二人,眼前的人也看清模样,曲卷的头发,苍白的面容,如同死人般没有血色存在
磁性的嗓音响起:“为何毁了吾的千载离梦?”
“抱歉,前辈,在下无意打扰...”无行作揖,还未说完又被冥月陵散发的一阵波震打断
“春神之子...何人让汝来?”冥月陵冷冷地说
“水神,沅卿”鹤无行回答
“何事?”冥月陵掸去一身的冰渣,活动了一下筋骨
“三千年前的事,剿魔之战”
冥月陵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手中的镜子,施了一点神力,伶舟栖手中的镜子发出“嗡”的一声
“那替吾完成千载离梦吧”伶舟栖手中的镜子变大,将他们吸入梦里的世界
千载离梦,冥月陵已经快终梦了,他无法再次开启自己的千载离梦,若要自己完成,只能从头再来,只能让没有做过千载离梦的人再次完成
南靖国已是国破家亡,臣民四散奔逃,唯有女将蒋望带领一千人守着皇城门,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漫漫的沙石里,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被残忍地抹杀,尸横遍野,血流千里
敌国人数众多,被敌国包围的蒋望军队一时间落了下风
出征时的三万人,到如今已是一千人,蒋望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因为体力下降而被刺杀,此时人已经不足百人了
敌国大将开口:“投降吧,你们不足百人了,我们还有几千人”
蒋望将红缨枪掷出去,正中马上一人,战马受惊,颠下被枪刺中的人,蒋望顺势抢过那匹马,捡起了枪,杀开一条血路
“除非拿我人头,永不降!”蒋望骑着马往反方向跑,敌国大将下令去追,蒋望引开了敌军,剩下不足百人的靖兵才得以喘息,都拖着伤进了城门
骑着马一路奔跑的蒋望,被逼到洛漠河,无路可退,马也累了,蒋望回头看了湍急的河流,毫不犹豫跳下,敌国大将没抓住,就连忙喊:“快!放箭!”几道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在河水中
蒋望并没有死,只是被冲到皇城的西门,被烧断的大树拦住了,才没冲走,蒋望挣扎着爬上了岸,拖着被箭射穿的背后,血已经染红了战袍,所到之处,鲜血染红了,一步一步登上皇宫的登梯,走到被烧毁的最大的宫殿,扶着断壁残垣,一步一步走到皇椅
走到了皇椅上,终于坚持不住了,瘫倒在椅子上,一场大火早已让富丽堂皇的宫殿沦为废墟,蒙上一层焦黑
蒋望放声大哭,因为她的爱人,为了摆脱控制的傀儡皇帝,饮下鸩酒,放了一场大火
而她赶到时,却见到他嘴边留下殷红的鲜血,右手手执着烛火,左手拿着鸩酒,往红毯上泼,再用烛火点燃,风吹动火苗,燃了珠帘,火势蔓延到宫殿,而她的爱人朝沧安只是从火海出来牵起她的手
“蒋望,我只是太后的一个傀儡皇帝,如今我要自由了”朝沧安笑了一下,示意不要担心
“四年前我灭了张家,太后给张家莫须有的罪名,而我无法赎罪,我替太后背上暴君的骂名”
“如今太后要我灭蒋家,我不愿,我只能出此下策,只有我死了,太后不愿背负暴君的骂名,你是南靖国的大将,如今又有敌军攻国,一时无法对你下手”朝沧安泪眼婆娑看着蒋望。火借着风吹,快蔓延到宫门,朝沧安把蒋望拥入怀中,紧拥最后的温暖
“我灭了张家,朝廷上许多不满之音,敌军攻国消息传到耳朵里,就会有不少的人叛变”鸩酒开始毒性大发,朝沧安口中的鲜血不断滴淌着,他只是抬手擦了嘴,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我还想和你一起游春,一起打猎...”朝沧安松开蒋望,准备牵起蒋望往宫门走,蒋望想抬头看却被他按住了,只由他牵着手往宫门走
忽地把蒋望推出宫门,等蒋望回头要进去,却被烧塌的房梁堵住了路,在这缝隙里,看到朝沧安释然一笑,嘴边的鲜血仍不停地流淌,被大火吞噬
自己的背后及胸膛穿透的五箭,鲜血淋漓,等身体越来越冷了,也只是趴在一团焦黑的龙椅
我也来找你了,朝沧安
我不委屈,我只觉得筋疲力尽,不再挣扎
像是一条鱼,即将窒息
又像是一朵花,就要枯萎
梦终人醒,鹤无行和伶舟栖醒来都发现眼角有划过的泪痕,以及梦里带来的受伤的地方都隐隐作痛
冥月陵环胸看着二人,二人一脸问号
“醒了就下山吧”冥月陵开口
“等等,前辈...三千年前的事”无行伸手要抓,却被躲开
“汝这小子,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春神也不可能回来的”冥月陵讥笑着
“那何妨?我要我父亲的公道!你知道父亲不是邪神主杀的,对吗?”无行几乎是喊出来的
“.....”冥月陵只是盯着他,身子挺直,散发一种冷酷的姿态
“春神早就堕了,堕魔的神,是会成为邪魔”冥月陵语气淡淡的,消息却让无行震惊
“所以...是你们诛的吗?”说出口的话如此苍白无力
“算是吧,春神重伤,莫名其妙染上的邪障,让他发狂,伤了不少的人,我们准备诛杀,他就恢复了神识,自我了结了”冥月陵挑了挑眉,一身黑衣战袍带来的威严
冥月陵看到身后的伶舟栖,与自己脑海里的熟悉身影重重交叠
邪神主?冥月陵皱起了眉,手中赫然显现一把镰刀
无行看见出现的镰刀,这是他的冥引,无行连忙架起刃扇,挡住伶舟栖
冥月陵讥笑着说:“杀父仇人就在汝背后,为何不终结?”
“无需你来定判”鹤无行咬牙切齿道
“吾就是冥界之主,冥道之神,罪恶由吾审判”冥月陵脑海浮现邪神主掐着风神的脖子,一道烈火瞬间燃烧风神的身体,风神魂飞魄散,被火焚得尸骨无存,八神都死于她手里
仇恨不断放大,想到以往的同袍还未逝,在天都神界里,一起下棋,琴鼓悦楼,有时会一起听司命的话本
刀刃落下,被无行刃扇接住
冥月陵放话:“简直是养虎为患!”
来自苏梧尔的心声“她死了我也活不了!”
伶舟栖手执剑扶应,向冥月陵挥去,冥月陵抽刀挡下,伶舟栖趁势揪起无行,身形一闪,消失了人影
闪到霜月宫里,月陵雪山发生一场雪崩,好在没伤及屋子,只是枫叶林被掩埋
伶舟栖伸手给无行,是个缩小版的千极镜,千极镜并不是没什么用,而是分裂成两个,发挥不出能力了,伶舟栖正好用它翻越空间,才来到霜月宫
他们坐下,正想冥月陵为何要困在千载离梦
千极镜“嗡”地一声变大,放了一场画面,那是和他同袍一起,还有他的爱人,风神
二人进入的梦境就是他和风神下凡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