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太后是皇上母后,皇后还年轻着,皇上也是个有孝心的。太后这儿孙满堂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德太妃最大的心事不过就是兼廉能平安顺遂的,别的富贵什么的,都是各自的命而已。
太后便是知道德太妃是个顺心所欲的性子,当初要不是因为家族,她又怎么会甘心困在这皇宫多年。
“呵呵,这话也就你说的哀家心里舒坦些。如今兼廉身上是背着孝期呢,等到孝期一过,哀家亲自给兼廉赐婚。”太后是自幼看着兼廉长大,若非是自己当初不慎小产,自己的那个孩子如今也与兼廉一般大了。
“是,臣妾多谢太后了。”德太妃一听着这话就笑得合不拢嘴,可不得赶紧给太后行礼谢恩。她是真的担心兼廉如今也二十五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京都也就只有他和纪风二人,是一对奇葩了。
夜晚的时候,还是很冷。当天守夜的宫人惊奇的发现,今年冬天一直没有下雪,都已经一月了,这才开始下冬天的第一场雪。宫中皇后总是抱怨京都的冬天没有雪,便是少了一丝美丽的风景,而感到遗憾,等到明日她醒来时,终于是能弥补这个遗憾。
今晚皇上没有让婳芯留宿养心殿,而是让人传了欧阳嫔来养心殿侍寝,婳芯当时就看着皇上当着自己的面翻牌子,虽心有不甘也不能做什么。面上没有带上任何表情的离开回到翊坤宫。守夜的宫人本是蹲在廊下安静的睡着,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将她的瞌睡都给弄醒了,她杏眼呆呆的看着天上一片片飘下的雪花,参差不齐的落在院子中的没有一点叶子的树枝上。
婳芯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这屋子里的暖炉里的火已经够大的,她还是不觉得有多暖和,应该是有孕的缘故,身上总是觉得不够暖和。这样想着,婳芯也终于是放松下来,在被窝里有了些温度后,才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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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妹(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其实准确来说,今日才是婳芯成为皇后之后,六宫嫔妃头回来到翊坤宫给婳懿请安。只是让婳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连芷鹤还有婧和都来了。
芷鹤是太后唯一的女儿,自幼就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长大。比杜若小一岁,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之所以到这个岁数都还没有嫁人,是因着从前与芷鹤有着婚约的吏部尚书嫡出的长子突然暴毙,这件婚事便只能作罢。
“都起来吧。”婳芯今日梳着坠马髻,头上只是简单的戴着几支梅花样式的簪子,以简单的珍珠耳坠点缀,衣着还是昨日那件茜素红的广袖流仙裙。不得不说一句,她的装扮与世家小姐一般,与她今日的身份有着天差地别。
芷鹤与婧和的位置坐在婳芯之下,嫔妃之上。如此也是因为二人皆为宫中的嫡公主,芷鹤上下打量着婳芯今日的打扮,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身为嫡长公主的她,也有着不得不提醒的义务。“皇嫂如今的身份可是六宫之主,怎么这打扮上,还是如此的寒酸啊。”
婳芯全然没有将芷鹤说的放在心上,她也不是不想穿宫装,只是内务府送来的宫装都太过繁琐了些,她不喜欢。自然她也知道,终有一天,她会为着别人眼里的高贵,而换上皇后该有的打扮。“本宫这件衣裳是千年前南朝留下的,哪里寒酸了。”
十里方圆的木族因着是世间少有能存在两千年的古老家族,因此,库房里存放不少历来得到的宝物。其中,婳芯身上穿着的衣物,大多都是两千年来先辈曾遗留下来的。
“身为皇后,要有皇后该有的仪容仪表,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今日坐在这位上的是孝瑞皇后,怕是要比你如今等端庄些。”芷鹤拿着孝瑞皇后与婳芯比较,孝瑞皇后自幼就是依着王妃的标准来教养,有些行为举止上,自然是要比婳芯这个在江湖中无拘无束长大的要规矩的多。
婳芯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婧和,知道她对自己成为皇后心有不满。只是如今她位居中宫,有些事情虽非她本意要理会,只是拿人钱财,就要替皇上处理这宫中的一应事务。“长公主今日来,不是特意来指点本宫在什么样的场合,该穿什么样衣裳的吧。”
“自然不是。只是臣妹念着婧和年幼丧母,要在皇嫂的身边长大,这言传身教之下,有些东西的确会对婧和不好。”芷鹤才刚刚一说完,婳芯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时候婧和要在自己身边长大了,婧和一直疑心自己害死了孝瑞皇后,留她在自己身边,不是自找苦吃嘛。
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喜怒勿形于色,是婳芯十岁那年学到的道理。就是再不喜欢听到这一消息,她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婧和何时要在本宫身边长大了?怎么本宫不知啊。”
“皇嫂不知吗?臣女数日前与皇兄和母后一同用膳时,听到皇兄提及过啊。”芷鹤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嘲讽的与婳芯说起。
婳芯看向绿歌,意思是说,她可知道?见绿歌摇摇头,便是连她都不知道,这个皇上从前身边的人,如今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许是皇上忙于朝政,一直没有机会与本宫说起吧。”婳芯说出这句话时,要不是自己脸皮厚,怕是要脸红的。六宫里谁不知道,在册封大典前,乃至过后的几日里,皇上与婳芯是日日都有见面,更甚,他们昨日不是还一同用膳。
“姑姑,儿臣瞧着怕是因为先前得罪了皇后,所以皇后才会不想抚养儿臣,故意这样说的吧。”婳芯是看着婧和这一脸诚恳的小脸,说的都跟真的一样。难以想象,她竟然只有八岁,能说出这样一些话来。
“皇嫂,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这样与一个八岁的孩子计较呢。”芷鹤开始为婧和求情,当初婧和愤愤不平为孝瑞皇后指认婳芯为真凶的事情,满宫里谁人不知啊。
婳芯没有回答芷鹤,她不否认的是她的确不喜欢芷鹤,但也不会与她计较什么。一个小辈而已,她又有什么好去计较的,没的让人觉得是她失去的身份。
“竟然如此,那儿臣也不必皇后娘娘亲自来照顾。”婧和见婳芯没有理会芷鹤,也心知肚明的说。“昨日儿臣见了外祖,她与儿臣说柔怀姨娘最善琴棋书画,不如皇后与父皇提议,就让她到宫中来教导儿臣,如此皇后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婳芯在听到柔怀二字时,突然就觉得婧和今日有些碍眼了。从未觉得这位嫡公主有什么碍眼的地方,今日还是头一回。不由得婧和与芷鹤是如何想的,她都不会让闻人柔怀进宫,也不在乎皇上会不会还对她有什么私情,若是他有,大不了自己让她入宫就是,自己坚决不能做那个‘贤惠’之人。
“不行!婧和,这天下能歌善舞的人多了,又不止她一人。况且,她从前是北辰大皇子妃,如今虽已和离,却总还是会嫁人的。在宫里,实在是不方便。”
“哼,那日儿臣不过是要看看裕厘,与他玩耍一会儿时,你便是一脸的不高兴。如今连这小小的请求你都不肯答应,难不成你是担心柔怀姨娘美貌会在父皇那里得宠,这天下貌美如花的女子那么多,你总不能都不让父皇宠幸吧,如此的话皇后娘娘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些。”让婳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婧和是这样看待皇上的。
男人好色这一点她从来都不否认,只是皇上不一样。论起美貌来说,闻人柔怀还不及张贵妃,只是婳芯不担心皇上会册封闻人柔怀为妃,只是她担心的是若是闻人柔怀趁机魅惑皇上,难保他们不会旧情复燃。
婳芯自私的以为她如今与皇上的关系尚且还不是那么的稳固,这个时候就要让那样的一个女人来,她可不是菩萨,做不了那样的事情。回想起昨日皇上召幸了欧阳嫔一事来,婳芯心如刀割,难不成皇上是因为想起了闻人柔怀来,才会特意的召幸她,而昨晚自己明明就在身边的。
越想越气的婳芯,一拍桌子,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的说着:“本宫即便是霸道,那也是因为本宫是六宫之主!今日本宫也不怕得罪你,所幸将话给挑明了说,你是孝瑞皇后的女儿,是皇上的嫡长女。如今,六宫之主是本宫,你即便是嫡出,身份高我一些,那本宫也是不怕,因为,本宫是你的母后,是这后宫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
“有本宫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让闻人柔怀来教导你,这是为了你们濮阳皇室的名声着想。婧和,宫中能教导你琴棋书画的嬷嬷多着,没了她,还会有其他人。”
婳芯是铁了心的不让闻人柔怀来教导婧和。转念一想,她总觉得是哪里不对,丞相夫人即便是再担心家族的荣耀,也不该让闻人柔怀入宫来才是。她不是有两个女儿嘛。
婧和被婳芯这上位者的姿态给吓着了,饶是她自幼养尊处优,见过大小不同的场面,可到底也还是头次有人当众给自己难堪,尤其是那日她误会是害了孝瑞皇后的凶手时,也不曾发过那么大的火。
莫说是婧和,今日来翊坤宫的嫔妃们,有谁曾见过婳芯今日这般模样。
苏兰最是欣慰的那人,即使是婳芯没有身着皇后宫装,她这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质,也是丝毫不会受衣裳掩盖的。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婳芯拿出一副中宫的风范来。
瞧着时辰也差不多,绿歌也领会婳芯递来的眼神会意,说道:“今日时辰也是不早了,皇后娘娘该服药的时候到了。请诸位娘娘、长公主,婧和公主跪安。”
“臣妾告退。”
六宫嫔妃此时都依着婳芯的意思要退出翊坤宫,其中张妃与昭淑妃是私心里想着,不愿让闻人柔怀进宫来。这算是她们与婳芯唯一的默契。至于婧和与芷鹤便是有些不甘心,也不好在这儿与婳芯说什么,她们没见过什么大风浪,也还是知道如今婳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借着皇上清誉来将说事,她们哪里能说什么。“儿臣(臣妹)告退。”
待到翊坤宫终于安静下来后,婳芯才有心思安静的坐在窗下插花、赏雪。
翊坤宫的景色要春季与夏季好看些,院子里的花也大多会在那个时候盛开,到了秋天时,好多果子也就成熟,婳芯还可以用来酿酒,小吃一番。这些都是从前她在家中时便一直坐着的事情。
徐熙却忽视了一件事情,婳芯坐在这里赏雪,总是会觉得少些什么。还是要亲临其境的去一趟,那赏出来的景才叫好看。
养心殿中,皇上下朝便得知了翊坤宫发生的事情。他嘴角一勾,不知是在笑什么。
“那,皇上可要去翊坤宫。”徐坚看着皇上今日心情大好,揣测的问着。
帝王新婚三日本是要日日陪着皇后的,只皇上那日被花痴呢给气着,昨晚当着她的面翻牌子也是为了让她吃醋罢了,谁知她竟还没有任何表示,还一脸的贤惠。
这可将他给气了好大一把。原本不必上朝的,他都借着朝政繁忙的缘故,在这新年沐休时开朝。
好在婳芯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闻人柔怀不能进宫来,他还真怕婳芯会为了婧和高兴,而如了她的心愿。
“自然是要去的。”皇上换上了常服,像是想起来什么的,与徐坚吩咐,“你得空让提点下婧和的嬷嬷,她若是想见亲人大可传秦氏入宫,不相干的人就不必要见了。”
徐坚会意,明白了皇上说的意思。
还没有等徐坚前去传旨,皇上就又改了主意。
“你去让婧和来,她什么时候与那个女人有来往了?”皇上皱着眉头,他与婳芯有着同样的疑问,就是丞相想让闻人一族的女儿进宫来,也该让孝瑞皇后的两个亲妹妹中挑选一个才是,怎么会让已经已经嫁与人妻过的人进宫,难不成他们是真的以为自己有多喜欢那样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
“是。”
没有太久,婧和便在徐坚的带领下来到养心殿,来的时候,皇上还在看奏折。
“儿臣给父皇请安。”婧和来到皇上身边,曾经有人与她说,若是等到孝瑞皇后离去后,她怕是会被皇上冷落,说的是那般的难过。事实并非是如此,她自入宫后成为了公主,满宫里都是讨好她的人,皇上念着她生母早殇,对她也比从前要好了些。婳芯是个继母,好不好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的。
皇上看着婧和这与孝瑞皇后有五分相似的容貌,就连言行举止都是如此神似。且看她这身打扮,看来婳芯对她是不错的,嘴上说着生婧和的气,也没有真的与她置气。“婧和来了。”
“儿臣正想着父皇,父皇就寻儿臣来了。”婧和最近掉了一颗牙,笑起来时的虎牙模样有些可爱。
“朕听说你今日去给你母后请安了。”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带着父亲的威仪问婧和。
婧和是知道皇上说的母后并非是自己生母,而是她那个脾气古怪的继母。即便是当着皇上的面,她也丝毫没有顾忌,直言不讳的说,“儿臣的母后尚在皇陵,儿臣也不能亲自去给她请安。”
皇上这回没有惯着婧和,怎么说也是她的女儿,婳芯曾说的对,人之初性本善,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是黑是白,都是大人说了算。“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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