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东坐直了身子，他感到警惕，仿佛之前所有的恐惧都被放大了。刘选民刚刚展示的场景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紧贴着，消失着，它们的含义发生了变化和扭曲。疯狂的？那么他的宠物莫菲菲呢？她看过那个场景，或许还在看更多。她为什么会愿意看到这样……痛苦的事情。对她来说一定很痛苦。一定是。在他的记忆中，孙卫东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吸引去分享另一个人的情感。他试图摆脱它。她是本地人，是下层阶级之一。他抬起头，发现刘选民正盯着他。就好像他们和刚刚看到的两个地球人交换了位置。刘选民扮演了方安荻的角色，而他，孙卫东，就是莫霏霏。
他从这些土著那里获得了什么力量？孙卫东问自己。他能看透我，猜透我的想法吗？但我并没有疯……也没有暴力。
“你提出的这是什么悖论？”?孙卫东问道。他为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平静和询问而感到自豪。
轻轻地，轻轻地，刘选民认为他已经被我迷住了，但他不应该与我纠缠太多——现在还不行。
“一件有趣的事情，”刘选民说。“观察。”?他指着智慧屏的舞台，操纵控制器。
孙卫东不情愿地转过身来，盯着投影的场景——同样单调的房间，同样装有红白窗帘的铁栅窗，嘶嘶作响的散热器，莫霏霏坐在伤痕累累的桌子旁的同一位置。这是一个场景，与他们刚刚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另一个地球人坐在莫霏霏身后，背对着观察者，膝盖上放着写字板和文件。
和莫霏霏一样，这个新人物给人一种过于庞大的印象。当他转过头时，脸颊上明显的弧度显示出暴躁的情绪。他的后脖颈看起来很干净，就像理发师刮过的一样。
莫霏霏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一叠墨迹卡片。他用一根手指敲击其中一个人的背。
当孙卫东研究这个场景时，他观察到莫霏霏身上有细微的差别。有人建议要更加冷静。他更加放松，更加自信。
刘选民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张便条上的母语是另一位巫医，尹惠利，方安荻的同事。他刚刚给莫霏霏做了同样的测试。仔细观察他。”
“为什么？”?孙卫东问道。这种重复的本土仪式开始让他感到厌烦。
“只要观察，”刘选民说。
突然，莫霏霏拿起他一直在敲击的卡片，看了看，然后扔掉了。
尹惠利转过身，抬起头，露出一张圆脸、两颗蓝眼睛、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巴。满足感从他身上涌出，仿佛有一道光照亮了他感官范围内的一切。满足之中隐藏着一种狡猾的狡猾。
“那张卡片，”他说道，声音很暴躁。“你为什么又看那张卡片？”
“我……啊，只是想再看一眼，”莫霏霏说。他低下了头。
“你看出什么新东西了吗？”
“我总是在里面看到的东西——一张兽皮。”
尹惠利一脸幸灾乐祸地盯着莫霏霏的后脑勺。“兽皮，就是你小时候套的那种。”
“我从这些皮肤上赚了很多钱。我总是很注重钱。”
尹惠利的头上下晃动，一种奇怪的扭动动作，让他衣领上的肉褶皱了起来。“您想再看一下其他卡片吗？”
莫霏霏用舌头润湿了嘴唇。“可能不会。”?“有趣，”尹惠利低声说道。
莫霏霏微微转身，说话时没有看精神科医生。“博士，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
“什么？”
“我从你们中的另一个缩头者那里得到了这个测试，你知道——来自方安荻。它显示了什么？”
尹惠利的脸上浮现出某种凶猛而猛烈的表情。“安荻没有告诉你吗？”
“不。我认为你是一个更正确的人，你会跟我说实话。”
尹惠利低头看着腿上的文件，心不在焉地移动着铅笔。他开始填写打印行中的“o”。“安荻没有医学学位。”
“是啊，但是关于我的测试节目是什么？”
尹惠利在打印线上完成了他的铅笔工作，坐下来检查它“评估数据需要一点时间，”他说，“但我大胆猜测你和下一个家伙一样正常。”
“这是否意味着我神智正常？”?莫霏霏问道。他盯着桌子，屏住呼吸，等待着。
“和我一样理智，”尹惠利说。
莫霏霏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微笑着，侧眼看着墨迹卡。“谢谢，医生。”
场景骤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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