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犹豫了。树林里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压力,几乎是一种声音。他走到车前,把手伸进去找到了他的眼镜。他穿上它们,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没有蚊虫,没有任何奇怪的迹象——除了压力。
“你不需要眼镜了,”霏霏说。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方安荻发现喉咙突然疼痛,无法说话。他试图分析他的恐惧。这不是个人的事情。他决定他是为莫霏霏担心。
“来吧,”她说。
他允许她领着穿过草地,朝马道走去。当他们从桉树林中出来,穿过环绕马术俱乐部小径的松树和七叶树时,黑暗降临了,就像一条清晰的分界线。树木上间隔开的夜间骑行灯亮了起来,湿漉漉的树叶透过湿漉漉的微光闪烁着。尽管下午下着雨,但布满灰尘的小路脚下感觉很坚固。
“今晚我们将拥有自己的踪迹,”霏霏说。“因为下雨,没人会出去。”?她捏紧了他的手臂。
但方安荻想,我们并没有拥有它。他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一种盘旋的东西……警惕的、危险的。他低头看着霏霏。她的头顶刚好高于他的肩膀。红色的头发在头顶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他们周围有一种潮湿的寂静感——还有那种奇怪的压力感。小路上的泥土几乎无声无息地吸收了他们的脚步声。
这是一种疯狂的感觉,他想。如果病人向我描述这一点,我会立即开始探究妄想材料的来源。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在这里散步,”霏霏说。“那是在他们为夜间派对点亮灯光之前。我讨厌他们点亮灯光。”
“你是在黑暗中走到这里的吗?”?他问。
“是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是吗?”
“不。”
“雨后的空气感觉很清新。”?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父母没有反对吗?你当时多大了?”
“我猜大概十一岁左右。我父母不知道。他们总是忙于聚会和其他事情。”
马道在一个小林间空地处分叉,有一条黑暗的小路穿过岩石挡土墙上的一个开口通向左侧。他们穿过缝隙,走下一小段台阶,来到一个高架储水箱的柏油顶部。在他们下方,城市的灯光在夜色中铺展开潮湿的天鹅绒珠宝。灯光在低垂的云层上投射出橙色的光芒。
现在,方安荻强烈地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压力。他抬头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他低头看了一眼霏霏苍白的灰色脸。
“当我们到达这里时,你常常说:‘我可以吻你吗?’”她说。“我常常说:‘我希望你会问。’”
霏霏转过身来,压在他身上,抬起脸。当他弯腰吻她时,他的恐惧,隐约的压力,全都被抛在了脑后。有一瞬间,时间似乎倒退了,国立帝都大学——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她温暖的吻,她的身体压在他身上的要求——这些让他越来越惊讶。他离开了。
“霏霏,我……”
她把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别说了。”?然后:“方安荻,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汽车旅馆吗?”
“见鬼!很多次了,但是……”
“你从来没有真正对过我。”
他感觉到她在嘲笑他,这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我爱上了你!”
“我知道,”她低声说道。
“我不想只是在干草上打滚。我想要……好吧,该死,我想和你生孩子,整个胡言乱语。”
“我真是个傻瓜,”她低声说道。
“亲爱的,你要做什么?你要……一个……”他犹豫着。
“离婚?”?她问。“当然——之后。”
“……审判之后。”
“是的。”
“这就是小镇的问题,”他说。“每个人都知道其他人的事,即使这不关他们的事。”
“对于心理学家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句子,”她说。她依偎在他身上,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方安荻记起那股模糊的压力,并在脑海中探寻着它,就好像它是一颗酸痛的牙齿一样。是的,它还在那里。当他放松警惕时,一种深深的不安涌上心头。
“我一直在想我的母亲,”霏霏说。
“哦?”
“她也爱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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