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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绳子的准备要花费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并且尤尼临时决定要和埃梅尔一起进入雾中,所以预定探雾的时间延后了一天。

决定的的第二天,埃梅尔便找上门来,劝说尤尼再将探雾的时间稍微延后个几天,理由是要塞内的诸多事宜已经令布雷茨忙不过来了,即使格兰芬、威尔和莫拉三人从旁协助也于事无补,需要他这个最熟悉要塞和周围地貌的人来帮助。

在尤尼看来,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布雷茨去做,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对于他的能力,尤尼还是有把握的,毕竟在眼下这种金钱和权利没有丝毫用途的情况下,没有能力的人可不能在短时间内混上反抗军二把手的位置。

真正让尤尼决定将探雾延期的理由,其实是埃梅尔。

在与恩雅交谈结束的那天结束后,埃梅尔的状态,所说的话,都证明了他被恩雅的话影响到了,哪怕之后自己尝试开导,却还是被气氛影响,不由得表露出了自己厌恶争斗的本心,这是最不应该的。

埃梅尔本来就有着做事犹豫不决的缺点,如果这件事会让他之后更加犹豫,最终妄图妥协或是让步,那都是不允许的,因此尤尼提了一个要求,自己会在短时间内解决所有事情,而埃梅尔必须去看,去听,去了解那些与帝国人战斗的士兵的真实想法。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对于埃梅尔来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现状,从苏醒之后,听到格兰芬汇报伤亡情况时,他便隐约察觉到了。

在见证过太多的死亡后,埃梅尔开始对死亡麻木了。

埃梅尔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本以为失去了一条手臂的自己,即使战斗力会下降,也不妨碍他用愤怒刺激着神经,激发勇气,冲在战线的最前方,可现在,他丢失了一直以来对生命的敬畏,再也无法对生命的失去表现涌出任何的感情,那么,在下一次战斗时是否还能鼓起勇气,做到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呢?埃梅尔对此表示怀疑。

埃梅尔紧握着双拳,对现在迷茫的自己既憎恶又无奈。

忽然,埃梅尔的耳边传来闲聊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来到了士兵的休息处,并且是循着尤尼指向的小路一直走来的,从始至终,并未有人发现他的身影。

“呼~呼~”

一个士兵正在喘气,突然又把脸埋进了装满水的盆子里,那气势像是要把自己溺死似的。

埃梅尔一直看着,直到水下开始向上冒泡泡,这从未见过的场景令他在一瞬间大惊失色,以为士兵快要坚持不住了,连忙准备制止他,但就在这时,士兵像是鲤鱼从河中跃起一般站起,两只手抓着自己浸湿的头发,大喘着粗气。

“不行啊这样,就算是这样也安静不下来。”

“我也说过不能保证这方法绝对管用,你怨不着我”,一旁倚靠着墙壁的士兵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到底,杀个帝国人而已,用得着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吗?”

“我是第一次杀人啊。”

“那东西又不是人类啊,那玩意有一点像人吗?”

“哪里不像了!一样都双手双脚,头、嘴、鼻子、眼,还会说话,再说了,你不也说那是帝国‘人’了吗?”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我道歉,那你也不该反应这么大啊,那畜生可是杀了我们好多人呢,我两个哥哥都死了,你就没有亲人死在他们手上?”

“有,但是…不是这个问题…是…呼~呼~…我什么都没想,只是以为挺简单的,其实,但那剑捅进他们喉咙的时候,我才冷静下来,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我变成他们的…感觉,那种…呕…”

士兵突然的呕吐起来,呕吐物全都沉浸了身前的水盆里。

“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杀人…”

“我也是啊,不过我可没有你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我就把那家伙当成畜生,把我哥哥们砸个粉碎的畜生,也是在杀了一个帝国人后,我…哼…哈——,杀完那个帝国人后,每一次战斗结束后,活下来真好。”

“我知道,我知道,虽然现在说这种事情有点自私,但我…现在觉得复仇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杀掉他们的理由是,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说完,士兵再一次把头埋进了呕吐物堆积的水盆里。

两个士兵的交谈总是会让埃梅尔不经意的将自己和尤尼代入进去,最初只是偶尔,然而到最后的交谈结束,那个在回想起帝国人的血肉时,一脸恶心的士兵已经全然成了他。

看着站在那边的自己,此刻的埃梅尔只觉得幼稚,想到这他低下头,自嘲般的露出了笑容。

‘原来尤尼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啊,就像是看一个小孩儿一样。’

没有惊扰到他们,埃梅尔接着顺小路向前走着,不同人的声音接连传入他的耳中。

“不知道老爸老妈他们怎么样了,我好像再见他们一面。”

“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不趁年轻生个女儿可不行,我爸妈还等着呢。”

“我家里,赛楠镇里有一家很有名的饭店,等打完仗后,我请客,你们可得来啊。”

“我女儿才十岁,你个混蛋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别生气啊,大叔,我感觉我长相也不差啊。”

“想吃野山菇,想吃铃鹿肉。”

……

‘如果想和他们闲聊的话,该聊些什么呢?’埃梅尔心里想着。

父母的话题,埃梅尔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养父的话也没有亲情可言。

结婚或是生育的话题,埃梅尔从未想过…不,或许可以聊一聊拉拉。

食物的话题,难不成要聊教会里的饭有多难吃吗?

总之,如果是闲聊的话,还是聊些轻松的话题吧,下一次试试和布雷茨他们这么聊一下吧…

“你们觉得…埃梅尔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身侧的闲聊突然打破了埃梅尔幸福的幻想,他的目光缓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去。

“我说不太清楚,毕竟也没有和他说过话,不是说我认为自己配的上和他说话,只是…埃梅尔大人他每天都板着一张脸,是个挺严肃的人。”

“果然能说的只有帅气了吧,‘英雄’埃梅尔,第一个杀死帝国人,又带领部队在鲁鲁镇打赢了一场大仗,而且这一次,又带领了我们完成了皇国第一次反击战。”

“可是我觉得,埃梅尔大人像是…一个超…人,就是不是和我们一个世界的人…这种感觉,你们想想,他好像完全不会害怕,不像我,一见到帝国人双腿就发软。”

“你真不会说话,那明明是勇敢。”

埃梅尔没有再听下去,也不准备再顺着这条路向前走了,他选择原路返回,因为刚刚在路上,他发现有一片区域的房子里是没有人的,里面的士兵此刻正在巡逻,在那里不会被人发现。

埃梅尔靠着墙坐了下去,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心里积压着什么东西似的,一口气吸进肺里却吐不出来,正在思考的大脑也逐渐混乱了起来。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不知道。

我是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变化的呢?不知道。

只是回过神来就变成这样了。

觉得初次见血的士兵的反应有些幼稚,却忘记这原本就不应是他该经历的事情。

想和其他人畅谈幸福的过去,因为已经默认了他们将在未来死去的事实,所以想要趁有机会多去了解一下他们。

刻意的去逃避那些听上去像是在赞美我的话语,因为清楚他们所称赞的是过去的我,而现在,我的心境与过去判若两人。

就连在努门厅时,在那尸山血海中的痛苦,此刻也无法回想起是什么感觉了。

这不对,绝对不对。

可…究竟该怎么做才好,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说起来,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直到现在这种时候都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现在这种时候应该是紧张的…难不成,是我想的太多了吗,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始终都不能和他们感同身受。

如果能和他们交流的话,是不是能够感同身受了呢?不,不行,现在的我即使能和他们交流,也只是会将紧张的情绪传染给他们罢了。

真不像话啊,我…

明明我也一样,很有可能会在下一场战争爆发时死去,但现在却在害怕,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这幅丢脸的模样,害怕…因为暴露自己情感上的缺陷而遭到据而远之。

我想要与他们交流,了解他们,但说不准明天他们就会…

这一定很痛苦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可以笑着闲聊的时间还不知道剩多少。

战斗的时候一定也很痛苦,即将死去时的痛苦,目睹亲人和同伴死去的痛苦,拼杀到最后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痛苦。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就连曾经的痛苦都无法回想起来了,那自认为已经烙印在骨头上的悔恨不甘也已经渐渐消退。

明明是同伴,明明我们处于同一立场,并肩战斗过,然而…我却…无法体会他们此时和即将经历的痛苦。

如果还能回忆起那种感觉的话,我就能接着全力去战斗,可我已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能够唤起我战斗欲望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就在埃梅尔崩溃到即将要哭出来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很疲惫,但却十分有亲切感,那个已经数不清救过自己多少次命的人,现在又要来拯救自己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埃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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